“記不清......”


    維羅妮卡聽到索什揚如此迴答,猶豫片刻後,小心的說道:


    “夫君,有件事......其實我一早應該和你說,但導師一直禁止我說,說是會有十分嚴重的後果。”


    “是——”


    “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相遇時我進入過你的思維嗎?除了觸碰到灰髓的冰冷實質外,我還意外發現你的深處有一道幾乎消逝的心理迴響,按照我對記憶分層的了解,那應該是你非常年幼時期留下的,而且得非常深刻才能在那麽多年後還能留下極為稀薄的痕跡。”


    索什揚眼睛微微瞪大。


    “你是說......”


    “想成為星際戰士這件事,或許並非來自你的本心本意,而是某種外力持續性的幹擾。”


    索什揚眼角抽了抽,這已經超出他的接受範圍了,難道至今為止他的人生真的隻是某個人編織的荒誕劇本?


    “而且你想想,你的祖先就與十一原體結識,一萬年後你成為了星際戰士,還是灰髓最佳的適配者......這是巧合嗎?”


    索什揚雖然心中翻江倒海,但臉上還是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用並不輕鬆的口氣調侃道:


    “算了,這些追究也沒意義了,而且話又說迴來了,如果我不成為星際戰士,豈不是遇不到你了?也遇不到塔洛斯他們?這樣想想似乎也不那麽糟。”


    “你啊......還有你說過,你的父親後半生忽然瘋狂的去調查家族的曆史和舊事,僅僅是為了找到你們家族的故鄉?我覺得可能不是那麽簡單,他失去了最愛的兒子,或許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失去兒子,他大概已經覺察到你童年甚至家族的異常了。”


    索什揚很少會去想自己昔日家族的事情,尤其是找到烏蘭諾之後,維羅妮卡突然一提,似乎確實如此。


    “所以我猜測,你們家族裏可能藏著什麽更深的秘密,遠征結束後我們該好好調查你家族更遠的那些曆史,我覺得問題很可能在你那個名為凱洛的祖先的兩個孩子身上。”


    “嗯,遠征結束後是得好好調查一番,或許揭開灰髓秘密的關鍵就在這裏了。”


    隨後他笑了笑,雖然臉上還帶著陰霾,卻已經舒展了許多,並稱讚道:


    “謝謝你為我的事那麽費心,這裏麵千頭萬緒有時連我也理不清。”


    “哼哼,我們是夫妻,我在意你的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還有你是不是對我的腦袋有點什麽誤解?什麽一心二用,多線思維,過目不忘對我來說那都和喝水一樣。”


    “好,是我的錯,看來以後能多省些心思了。”


    看到索什揚臉上還帶著愁緒,維羅妮卡心疼的摟住他脖子,低聲耳語道:


    “哪怕整個銀河都背叛了你,我依舊會在你身邊,永遠......”


    索什揚臉上的笑容慢慢消退,他抱著維羅妮卡,思緒卻飄到了那個古聖聖所。


    之前還未覺察,但今天那兩次突然而來的既視感,讓他感覺到命運的匕首已經離他的喉嚨越來越近,原本設想的計劃或許真的應該開始推動了,如果不久的將來確實要發生什麽,在洶湧的命運波濤席卷而來之前,他必須想方設法把維羅妮卡送到那個最安全的地方,讓帝國,王庭,諸神都遠離她,不再能威脅到她。


    或許,這是他還是“他”之前,唯一能做的了。


    ——————————


    而就在索什揚離開這段時間,短暫代替他處理重大事務的塔洛斯收到了一份獨特的報告,報告來自安格斯托姆行星表麵,是關於十幾起獨特的謀殺桉。


    鑄造世界並不和平,事實上死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因為搶奪知識或者爭奪階位爆發的暗殺相當常見,但那些死亡都不一樣。


    所有桉件都在同一天發生,且死者都是剛入門的學徒,他們全身的皮膚都被整齊剝下,且兇殺現場都用鮮血寫了一行怪異的符號。


    鑄造世界的治安部門追查了兩日都毫無結果,要知道那可是遍地監視設備的機械都市,監視的網絡甚至能夠滲透到城市裏最小的一條排水溝,可依舊捕捉不到任何兇手的身影和蹤跡,隻有一個非常刁鑽的攝像頭捕捉到一片極其模湖的陰影,可見那東西速度很快。


    因此賢者們懷疑可能是紅海盜的殘兵甚至可能是他們召喚的惡魔,意識到這件事搞不定後,決定把這件事上報到索什揚這裏,於是就到了塔洛斯手上。


    他一看這現場,馬上意識到是第八軍團的手法,而且那些鮮血描摹的根本不是什麽符號,是昔日第八軍團母星諾斯特拉姆的語言,隻不過它是倒著反過來,糾正之後,就隻有一句話——


    萬歲,夜之王!


    意識到可能是第八軍團的某個挑釁者後,塔洛斯按下這件事,並乘坐飛行器悄悄抵達了那個城市。


    他已經確定了兇手的位置。


    把所有兇殺現場連起來,其實也是一個諾斯特拉姆詞——


    墳墓。


    因此,塔洛斯在夜色籠罩星球這一側時,來到地麵並直奔該城市唯一的墓地而去。


    機械教的墓地和人類其他地方的墓地截然不同,沒有枯槁的老樹,沒有站在樹梢上呱呱叫的烏鴉,也沒有灰白斑駁的墓碑,更沒有隨處可見的聖象和花圃。


    有的,隻是一個個微型顯像儀,把死者生前的影像投影在地麵上,一眼望去,金字塔狀的巨型墓地中,密密麻麻一大片幽綠色人影,仿佛就是真實的幽冥地獄般,機械小天使在天空按照固定的路線來迴飛行,播放著歐姆尼賽亞的讚歌。


    某種意義上,這個遍地“幽靈”的墳墓比國教的墓地更為驚悚嚇人,而它和帝國大多數公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


    隻有具備一定身份的人才有資格被埋葬,絕大多數芸芸眾生都是默默無聞死去,默默無聞消失,不配被人銘記。


    避開了守墓人的監視,塔洛斯來到了墓地靠西邊的一片監視死角,毫不在意的行走在閃爍的綠色幽靈之間。


    他們中的一部分甚至還會進行生前某些習慣性動作,此時正值午夜,身著幽藍色盔甲的塔洛斯仿佛是地獄之中行走的獄卒,他的腳步聲像是死神的節拍。


    他根本不用尋找,也不用隱蔽,因為一開始對方就沒打算躲著他。


    最終,他在一個半圓形的小廣場上止住腳步,看向坐在廣場台階邊緣,那些綠色幽靈之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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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古老型號盔甲,利爪般的黑色手甲握著一個幾乎被金屬替代所有骨骼的頭骨,一旁放著一把漆黑的長劍和一頂鳥嘴盔。


    聽到塔洛斯的腳步聲後,他發出了夜梟般的神經質笑聲。


    “哈哈,這些鄙視肉體的東西一直都是那麽無趣,明明肉體那麽美妙,能夠帶來如此多痛苦......”


    說著,他轉過頭,雜草般的黑色長發下,露出一張眼窩深陷,充滿獸性,削瘦蒼白的臉龐,那雙漆黑的眼眸如同死亡恆星的惡毒凝視,刻薄的嘴唇開闔之間吐出標準的諾斯特拉姆語。


    “你說是嗎,我的兄弟,靈魂獵手,塔洛斯·瓦爾科蘭。”


    塔洛斯嗤笑一聲,摘下頭盔。


    “卡薩提·努昂,你居然還活著,不過也隻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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