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伶人大宗師輕抿一口棕色的液體,放下茶杯,笑道:


    “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是有什麽技術或者發明要和我討教?”


    “哦,不是的,我這次來是有更重要的事向您匯報。”


    比爾特拉姆連忙站起來,對方隻是平澹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歎息道:


    “比爾特拉姆,你離開前我就和你說過,對我們來說,人生一定要有一個終極追求,當你確定這個追求時,就千萬不要被那些無聊的政治遊戲和蠅營狗苟耽誤了精力,那會讓你的技術停滯不前,也會讓你的人生變得無比失敗和無趣。”


    某種程度上,雖然血伶人都表現的清新脫俗,但本質上還是政治動物,至少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裏。


    烏裏安·拉卡特作為一個純粹專注的“學者”,也一直勸他的學生們不要牽扯政治鬥爭,但幾乎沒什麽作用。


    “學生......慚愧。”


    血伶人大宗師擺了擺手。


    “算了,你也出師了,該做什麽是你自己的決定,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大宗師,最近科摩羅出了很多事——”


    沒等他說完,烏裏安就笑著搖了搖頭,打斷了對方。


    “你也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了,都知道我是清靜慣了的,不願到你們那名利場裏去鬧,如今又總是來和我說什麽永恆女王那檔子事,唉......當我目視那些弱小生命時,心中隻充盈著厭惡,他們隻是過著隨波逐流、單調乏味、毫無意義的日子,在我的有生之年裏,這些無趣者已逝去多少世代?”


    “大宗師,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這件事。”


    “嗯?”


    隨後,這位血伶人協會大師便將近期發生的連環暗殺事件一五一十的到來。


    越聽到後麵,烏裏安臉上的笑容就越是怪誕,到結束時他幾乎是咧嘴大笑了。


    “有趣,有趣,這麽多年了,還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事。”


    說著,他猛地站起來,笑容也消失了。


    “但我該說是你們無能呢,還是那人厲害?”


    雖然烏裏安的語氣依舊溫和,但比爾特拉姆卻嚇得連忙跪在地上。


    “是弟子們無能——”


    烏裏安也不管他,而是來迴走了幾步,低聲自語道:


    “能辦到這種事,曼德拉有可能,但它們行動的痕跡其實非常明顯,夢魔?沒有理由,其他種族?有什麽種族能做到這點?某個鳳凰領主?不太像,而且也同樣沒有理由,可能是猿猴嗎.......不太可能。”


    說完,他轉過身,用腳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弟子的屁股。


    “起來吧。”


    “是,是。”


    “然後呢,你就是為了來報喪嗎?”


    “不,老師,我發現了一夥可疑的家夥,或許他們與這件事有關。”


    “怎麽個可疑法。”


    “三個猿猴,一個歐克,一個赫魯德人,三個鈦星人,還有......還有一個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我曾經被他殺死過一次,速度非常的快,與這個暗殺事件兇手的手段非常類似!”


    “哦?這個組合......”


    烏裏安眨了眨眼,笑道:


    “我們的科摩羅什麽時候成度假勝地了,居然還有這種旅行團。”


    “呃.....我查過他們的入港記錄,就是這幾天的事,剛好與事件發生的時間吻合。”


    說著,比爾特拉姆的另外兩條手臂拿出了一個裝滿綠色粘液的罐子,裏麵還漂浮著些許組織物。


    “這是之前他們戰鬥時留下的記錄。”


    烏裏安接過罐子卻沒有急於查看,而是掂了掂,接著說道:


    “為什麽不直接抓起來,這樣更省事。”


    比爾特拉姆遲疑片刻,然後輕聲解釋道:


    “弟子想的是,放長線,看是否能夠釣出他們背後的大魚。”


    血伶人大宗師隨即不屑的嗤笑一聲。


    “你的腦子還是和過去一樣木,你都已經打草驚蛇了?還談什麽釣大魚?真有大魚肯定也已經有所感應了,我覺得,你是沒有信心拿下那群東西,或者說曾經殺死你一次那個家夥吧?”


    “這——”


    烏裏安也不在為難對方,而是伸出右手手指,指尖探出一根尖刺,直接刺進罐子頂部的一個凹槽裏。


    很快,大量的信息就匯入了他的大腦。


    十幾秒後,他將罐子放在了桌上。


    “這種行動速度,絕不是猿猴,或許那些猿猴的阿斯塔特能辦到,不過也很難.....有意思,你怎麽知道他不是猿猴的?”


    “生命能量場,雖然他的生命能量場很接近猿猴,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但還是有些許細微的差別,而且我的眼睛進行過靈魂湍流的改造,卻無法看清他靈魂在不同情況下的波動痕跡。”


    烏裏安聽完,背著雙手,微微仰著腦袋來迴的踱步。


    這樣持續了半分鍾後,他停了下來。


    “我猜.....它可能甚至不是一個活物。”


    “啊,這——可是他確實具備生命能量。”


    “這是可以偽裝的,亦或者說他隻是生理上是一個活物,說起來.....這種手段我似曾相識,好像有那麽一個東西喜歡做這種惡趣味的事,不過......”


    血伶人大宗師思忖片刻,最後也沒說出什麽結論,隨後他看向自己的弟子。


    “好了,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對方是在下逐客令後,比爾特拉姆再次鞠躬。


    “叨擾老師了。”


    不過他的話並沒有結束。


    “不過.....學生還是想問問老師,您對那位尹莎之女怎麽看?維克特一心想要成為鳳凰王,權力已經讓他癡迷沉淪了,但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科摩羅沒有人希望他能成為鳳凰王,現在瘟疫之神的走狗還在步步緊逼,維克特的艦隊已經戰敗,下一步會發生什麽,大家都難以預測......”


    烏裏安眉頭微皺,沉默的轉身迴到椅子上,然後拿起茶杯。


    大概一分鍾後,他才緩緩開口。


    “什麽永恆女王......我還在永恆王庭擔任王室醫師時,親眼目睹了那肮髒王庭裏發生的種種齷齪之事,你以為大隕落永恆王庭就沒有責任嗎?為什麽會有人認為迴頭走老路靈族就能複興呢?星辰亦有寂滅之時,宇宙也有終結的一刻,一個種族又何談不朽?啊,確實有種族似乎嚐試過,所以它們以前叫懼亡者,現在叫太空死靈。”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這件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我再告訴你,也是最後一次,這是一場諸神的遊戲,肉體凡胎無法左右結局,強行插手隻會讓自己在旋渦中被攪得支離破碎,所以.....看罷,隻需要看結果就好。”


    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得到什麽答複,比爾特拉姆深深垂下頭。


    “弟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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