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把藥膏均勻塗好,拿過幹淨的繃帶給她包紮整齊,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腳放了迴去。


    「依照奴婢看,著大丞相也算不錯了,奴婢時常聽說,這些個鮮卑新貴,個個囂張跋扈,恨不得兩隻鼻孔都頂到頭上,摩挲是他們的妻女在外頭惹事,就是他們都一個個的橫行霸道。」


    清漪聽著,手支著下巴,她點點頭,「說的沒錯,外頭那些鮮卑新貴的確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惹事。家裏的這個比起來,已經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


    以前她還覺得慕容定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現在一對比才發現,慕容定已經很老實了,至少他鮮有主動招惹人,動手殺人都是別人先動手在先。


    蘭芝聽她這麽一說,抬首沖清漪憨憨一笑,「將軍的確不錯,六娘子也發現將軍的好了呀?」


    「死丫頭。」清漪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記,「當初誰在我麵前說『那個人』的嗯?現在改口倒是改的快。」


    蘭芝捂住額頭,委屈的扁了扁嘴,「那不是以前嘛,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將軍可沒有娶六娘子呢。」


    現在娶了,她還是覺得他的好處沒多少。自己還辛苦了許多。清漪想起慕容定夜裏的熱情四射,她忍不住夾緊雙腿。和他做那事,也不知道自己身體是不是還沒適應還是他完全不會技巧太直接粗魯,反正她是沒覺得有多舒服。


    再這麽下去,她就算不冷淡也要變冷淡了。


    蘭芝瞧著清漪有些悶悶不樂,原先臉上漾起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不禁心裏惴惴的,「奴婢哪裏說得不對了?」


    「無事,和你沒關係。和那個傢夥有關。」清漪咬著後槽牙答道。她放下支著下巴的手,整個身子一下就陷進隱囊裏。


    蘭芝見清漪躺在那裏好會都沒動,自告奮勇,「要不奴婢去前頭打聽打聽城陽公主和夫人都說些甚麽?」


    慕容定家裏原本也沒多少規矩,韓氏不管,慕容定一個大男人會管這些才怪了,清漪接手之後倒是有了點氣象,不過這家裏的規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立起來的,何況這段時間清漪養傷,家裏都是韓氏管,又有些過去的影子了。


    去前頭打聽到什麽,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清漪見蘭芝這麽躍躍欲試的模樣,想起這小妮子這段時間怕自己養傷,床上呆著煩悶,費盡腦汁給她說笑話,逗她開心,清漪也不好讓她失望。


    「你去吧,不過記得要小心,別到處亂走。」


    蘭芝歡歡喜喜的去了。


    韓氏是在外堂上見城陽公主母女的,漢人女子接見嬌客都是在內堂。可惜鮮卑人沒漢人那麽多的規矩,尤其女子替男人掌事的不在少數。在不在內堂,根本無所謂。


    韓氏幹脆就在外堂上見她們,免得她們到後麵,讓自己見著心煩。


    城陽公主讓人把帶來的賠禮都帶進來了,滿滿當當的幾乎將整個院子都填滿了。母女兩人一個個臉色鐵青,坐在床上,那邊韓氏低頭看著眼前的禮單。


    母女倆當然不是忽而良心發現,要過來賠禮道歉,而是被段秀逼來的。段秀向來疼寵妻女,可真的板起臉來,不管嬌妻愛女如何撒嬌撒潑,他都會不動半分。城陽公主看中自己的公主身份,原本就沒打算來道歉,別說這家新婦不是自己女兒推倒的,就算是自己女兒推倒的,也別想她來道歉。隻是扛不住丈夫的要求,哪怕她夜裏使出渾身本事來討好他,第二天起來依然還是那句老話。


    韓氏仔仔細細的看手裏的禮單,似乎要將上頭的每個字都要研究到。等到段朱娥在榻上已經坐不住了,雙腿氣血不通麻痹的兩隻腳都要打擺子了,才聽到韓氏慢慢開口,「公主費心了。」


    城陽公主皮笑肉不笑挑挑嘴角,嘴邊兩隻梨渦都被挑出難看的凹陷。


    韓氏靠在憑幾上,上下打量了朱娥一眼。朱娥今日裝扮沒有之前那麽張揚了,臉上眼中更是流露出幾分痛苦之色。


    她給這兩位客人可沒有提供憑幾,這坐在床上,不盤腿坐著的話,沒有幾分功力,也沒有憑幾靠著,不出一個時辰,就能一頭栽倒。她這會開口已經夠仁慈的了。


    「不敢,畢竟朱娥有錯在先。還請韓娘子莫要在意。」城陽公主磨了磨牙,在心裏把韓氏罵了個千百遍,什麽難聽罵什麽。臉上還要繃住,不能顯露出太多來。


    「上迴六藏到丞相府裏,三更半夜才迴來,我當時還奇怪,這孩子怎麽怎麽晚才迴來,也不怕犯了夜禁,到時候被金吾衛抓了去呢。後來問了新婦才知道怎麽一迴事。」韓氏說著,放下手裏的禮單,看向朱娥。那目光一點兒都不嚴厲,甚至還帶著點兒笑。可是朱娥被那目光一掃,硬生生從心裏就打了個寒顫。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件事,是我們母女的錯,不過中郎將也不該親自找上門來,自己請個人上門說說不就行了麽?」城陽公主側過身來,擋住韓氏看向朱娥的視線。


    韓氏聽了一笑,「公主這話差矣,又不是以前,離得太遠,隻能靠別人來傳話。尤其這傷著的人還是他的心尖尖。這男人嘛,對不喜歡的人才半點不上心呢。他喜歡這個新婦,再加上他和大丞相就在洛陽裏,可不就親自找上門了麽?」


    朱娥咬住下唇,牙齒幾乎沒把下唇下麵的那層皮給咬破。那夜慕容定看她,如同看一隻令人厭惡的虱子,哪怕她拖住他,一再表明自己願意以身相許。得到的迴應也不過是他的冷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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