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並非一個喜歡在背後說人長短的人,但就算是這樣,對於甜姐兒和那個張生的事,她也同樣是知情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來,甜姐兒與那張生的事到底傳成了什麽樣子了。


    吳氏當然也知道這並非什麽好事,所以她並沒有直言,隻是有些委婉地道:“咱們做人母親的,縱是再舍不得,孩子做錯了事,也總是要管教的……”


    衛芙聞言看了吳氏一眼。


    她當然聽得出來吳氏的言下之意,也正因為如此,她心裏對吳氏的評價倒又高了幾分。


    吳氏雖然不失精明,但她同時也是個厚道人。


    若不是個厚道人,壓根兒就不用說什麽,隻需要站在一邊看好戲也便是了。


    畢竟……


    真要說起來,她們之前還有過結,不是麽?


    這吳氏,倒是一個可以結交的。


    衛芙這樣想著,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道:“是這麽個理兒,孩子不懂事,難免會有走錯路的時候,咱們既然是做人母親的,自然要時刻注意著規勸。”


    說到這裏,衛芙想起自己的三個孩子,到底沒忍住歎了一聲:“隻是……便是要規勸,有時候也難免覺得為難,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不至於招來孩子的反感……”


    吳氏聞言有些詫異。


    鎮國公夫人其人,吳氏這些年來雖然沒有與之打交道,但聽說的那些也足以讓她對其有個充分的了解了,這就是個混不吝、滾刀肉才是,這些年來有誰能在她的手裏討到好的?


    可現在……


    真正與鎮國公夫人相處了這麽一段時間,吳氏卻覺得,她眼前所見,與從前耳中所聞,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眼前的鎮國公夫人,她擔憂操心孩子的神情不似作偽,而那個傳言中的鎮國公夫人呢,給長子聘了一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放任次子長成一個紈絝,就連女兒被那等醃臢之人利用,也從來沒有管過,頗有冷眼視之的意思。


    這二者……


    竟是一人?


    吳氏不由陷入疑惑之中。


    雖然心裏是這樣的想法,但吳氏當然不會說出來,她隻是點了點頭,帶著些感慨,道:“孩子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讓他們順著咱們的意,也確實不是那麽容易的。”


    劉知雅這時候悄悄望了吳氏一眼。


    她覺得,吳氏一定就是在說她。


    衛芙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之後,兩人又交流了一番養育孩子的經驗,衛芙這才笑道:“今日原隻是來送請柬的,卻不想竟與劉夫人一見如故,過幾日的賞花宴,還請劉夫人一定要賞光。”


    吳氏道:“夫人相邀,妾身屆時一定帶著小女上門叨擾。”


    衛芙站起身,“那我就先告辭了。”


    隨後,吳氏領著劉知雅和兩個兒媳又將衛芙送到了二門處。


    看著鎮國公府的馬車漸漸消失,吳氏的長媳孫氏有些疑惑地道:“母親,這鎮國公夫人,怎麽倒似是變了個人似的?”


    孫氏從前可是親眼瞧見了這位鎮國公夫人在外是如何跋扈的,又有劉知雅這件事,對於這位聲名在外的鎮國公夫人,她是半點不敢近身的。


    原還以為,今日鎮國公夫人主動登門,怕是很難善了,卻不想竟是這樣意外的結果,叫孫氏想不疑惑都難。


    不僅孫氏,吳氏的二兒媳鄭氏,心裏也有著同樣的疑惑。


    兩人都看著吳氏。


    吳氏緩緩搖了搖頭:“從前都是聽外人所言,咱們都沒有與鎮國公夫人接觸過,自然也就不知那些會議是否可信,現在看來,鎮國公夫人……她從前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除此之外,吳氏是想不出別的什麽可能了。


    孫氏在心裏暗暗反駁,她是真的親眼見過鎮國公夫人在外跋扈的,可不是信了外人所言。


    但是,孫氏也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便也隻能閉口不言了。


    *


    出了劉府,衛芙沒有急著迴鎮國公府,而是去了五味齋。


    五味齋是京城老字號的點心鋪子,店中出售的各色點心,都無不是久經食客考驗的美味。


    之所以來五味齋,倒也不是衛芙嘴饞了,她是想給幾個孩子買些點心。


    衛芙還記得,五味齋的山藥糕就做得挺不錯的,在香甜的同時還甜而不膩,倒是再適合韜哥兒不過了。


    到了五味齋,買了山藥糕,又挑了幾樣甜姐兒和略哥兒應該會喜歡的點頭,衛芙想了想,又買了些瓜子。


    她可沒忘了上次在靖安伯府,甜姐兒一點點給秦氏剝瓜子的模樣有多惹人疼。


    買了瓜子迴去……


    說不定甜姐兒就會樂意給她剝呢?


    想著那樣叫人暖心的場景,衛芙心裏喜滋滋的。


    買好瓜子和點心,衛芙領著映雪和映嵐出了五味齋。


    車夫已經將馬車趕到了五味齋的門口,衛芙伸出手,原本應該服侍著她登上馬車的映雪和映嵐卻是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


    雖然才觀察了沒多少日子,但衛芙對於映雪和映嵐這兩個大丫鬟也算是有幾分了解了,這二人行事穩重妥帖,倒也算是堪用。


    那麽……


    衛芙抬眼看向映雪和映嵐,自她們麵上看到了驚訝與遲疑。


    然後,順著兩個丫鬟的視線看過去,衛芙就看到了在五味齋對麵的茶樓二樓臨窗的位置上,正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衛芙還很熟悉,正是沒有跟著她一起去靖安伯府的甜姐兒。


    而坐在甜姐兒對麵的,卻是一個約二十許的年輕男子,男子身著白色的儒衫,頭戴綸巾,手裏還拿著一把折扇,看著倒是斯文俊秀。


    衛芙微微眯起了眼睛。


    先前甜姐兒推了跟著她一起去靖安伯府的提議,衛芙就在猜想,甜姐兒是不是要出門去見那個張生,沒想到扭頭就看到了甜姐兒和這人坐在了一處。


    至於為何肯定那年輕男子就是張生……


    能與甜姐兒如此坐在一起,不是那張生又還能是誰?


    打從知道甜姐兒與這個張生的事,衛芙就確定這個張生根本就是個居心叵測之人,之所以親近甜姐兒,無非也就是想要利用甜姐兒和鎮國公府登上他的青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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