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敢當奮力揮動著青鋒劍和勇者之心,將擠到自己麵前的蜥兵或是斬首或是斷肢,讓他們無法危及身邊的主將花信。而辛冠軍則舞動著兩麵盾牌,用力撞開周圍的蜥兵,盡量保持著自己和周圍戰士的不死狀態。赤潮蜥兵和魔槍營互不相讓地砍殺了近一個小時,魔槍營的戰士一個接一個地橫死沙場,蜥兵雖然遭到了匠族士兵的奮勇反擊,但是因為體力和技巧上的先天優勢,一點點占據了戰場的主動,到最後,整個戰場隻剩下花信,辛冠軍和辛敢當仍然佇立,而和他們作戰的還有上百名蜥兵。

    “蜥兵簡直太他媽的難殺了!”雖然和他一起作戰的都是辛冠軍不喜歡的貴族子弟,但是看到他們一個個戰死,他的心中仍然如刀割一般難受,他瘋狂地揮動盾牌,將剩下的蜥兵狠狠推開,大聲吼道,“弟,你難道沒有戰歌能唱,你要是能唱,現在是最好的時候。”

    “我……我……!”辛敢當此刻殺得眼冒金星,四肢無力,他重傷初愈,又逢大戰,精力不濟,此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哥,我沒力氣了,你……你中氣十足,不如……不如你……”說到這裏,他一口氣喘不上來,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就知道你也靠不住!還得我自己動手,咳咳……”辛冠軍清了清嗓子,用力思索了一下自己知道的詩篇,選了一首唱了起來,“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要進行最後的飯局……”

    “是別離,不是飯局,哥,別老想著吃啊。”辛敢當聽到這裏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別吵,聽好了,對你道一聲珍重,也請別為我……啷哩格啷,雖然從此……隔……,啷哩格啷,雖然從此人間天堂,啦啦啦啦。”

    辛冠軍的歌聲五音不全,而且歌詞混亂,偏偏他還毫不知恥,自以為自己的歌聲還挺不錯,於是扯開嗓子大聲幹嚎。辛敢當聽在耳中,隻感到頭昏腦脹,胸悶惡心,腸胃痙攣,四肢無力。

    “今夜她要約我看磷光,今夜她要做新娘,今夜人約黃昏後,而我卻要上茅房,哎呀呀!啦啦啦啦啦啦……”辛冠軍唱到一半,本來唱的是野狐冼的劍歌,卻又突然轉成了《我要上茅房》毫無美感的幹嚎換成了高低不平,毛刺叢生的軟音,而且歌詞也唱串了。

    辛敢當雙眼一黑,整個人爬倒在地,心裏暗暗叫苦,自分必死。令他大出意外的是,周圍的蜥兵此刻的情景比他更加淒慘,個個丟盔卸甲,臥倒在地,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長刀蜻蜓切丟了一地。看到這個情景,辛敢當勉強有了一點精神,他揮舞著雙劍,踉踉蹌蹌來到這群蜥兵身邊,在它們每人心口上補了一劍。沒有蜥兵做出任何反抗,似乎與其活著聽辛冠軍的劍歌,還不如一死了之。辛敢當在戰場上轉了一圈,連續殺死了上百個蜥兵,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張嘴嘔吐起來。

    “哈哈,怎麽樣?”辛冠軍閉著眼睛唱完劍歌,睜眼一看,發現辛敢當已經解決了所有敵人,不禁一陣得意,“弟,我也不賴啊,什麽叫做一曲戰歌萬人敵,一聽我的歌,你的精神頭立馬上來了吧?比起野狐營長來,你看我們誰唱得比較強?”

    “我……”辛敢當從地上歪歪斜斜爬起來,衝上前一把攥住辛冠軍的甲扣,發了瘋一般搖晃,“你唱的那叫什麽歌啊?那是野狐營長的歌,音域那麽廣,節奏感那麽強,根本就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你這唱功就不要挑戰高難度啦。跑調,叉音,忘詞,這些我都忍了,你還串到別的歌上去,男人歌唱出綿羊音來,你不覺得跌份兒我還覺得臉紅呐。你再唱一次這首歌,拜托你先一劍宰了我吧。”

    “但,但,但,但是你看……這不是有效果了嗎?你不是也神力加身,把敵人都殺光了嗎?”辛冠軍不服地爭辯道。

    “這全是被自殺。”辛敢當閉上眼睛罵道。

    “嘿嘿嘿……”一陣低沉的笑聲忽然從地上傳來。二人轉頭一看,卻發現花信將軍此刻正橫臥在地上,看著他們低笑。

    “花將軍!”二人停止了爭吵,一起跑到他身邊。辛敢當拉開他按住胸膛的手,發現他的胸膛正中央有一個拳頭大的血洞,似乎是被蜻蜓切刀剜出來的。

    “將軍,你受了重傷……”辛敢當沉痛地嘶聲道。

    “我不行了。冠軍,你過來,我有話說。”花信朝辛冠軍招了招手,將他叫到身邊。

    “將軍,你不要多說話,觸動傷口……”辛冠軍跪倒他的身邊,慘然道。

    “冠軍,你是地府的金牌鐵匠,我……我一直想和你們辛家探討一下美杜莎之眼的改進製作。但……但是,赤潮來得太突然了,我……我一直沒有如願,這裏……”花信從懷中取出一本羊皮紙紮成的小冊子,塞到辛冠軍的手裏,“這裏是我根據迷藏博物館裏的資料作出一些修改,還有一些我平常寫下的心得,你……你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製成更加強力的武器,用……用來保衛……保衛地府。”

    “是,是!將軍,你放心吧,我一定繼承你的遺誌。”辛冠軍淚眼婆娑地抽泣著說。

    “敢當,你一定要迴地府,找到李忠,殺了這個叛徒,為我們聯軍將士複仇……”花信將軍說到這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每一口都噴出點點血花,臉上滿是猩紅的色彩,已經到了迴光反照的時刻。

    “是,花將軍,我一定會為他們複仇。”辛敢當咬牙道。

    “嗯……”花信緩緩轉過頭,看了看哭得稀裏嘩啦的辛冠軍,微微一笑,問道,“冠軍,你真的是玫瑰詩人?”

    “是啊,慚愧。”辛冠軍低頭道。

    “你還是轉職吧……”說到這裏,花信仰天幹笑一聲,閉上眼睛癱在辛敢當的懷裏,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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