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鬆帶著他弟弟走後,諸葛鬆並沒有放鬆對營寨的守衛,盡管他的內心已經十分確信張魯幾乎肯定不會再打他的主意了,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況且有些事他也要做給劉璋看。


    且說楊鬆迴到張魯大帳,懇請張魯屏退左右,這才把諸葛鬆要其轉達給張魯的意思一一說了出來。


    張魯聽說劉備可保奏自己為漢寧王,先是大喜,可片刻之後還是猶豫道:“劉備不過一左將軍,如何保奏我為漢寧王?”


    楊鬆笑道:“劉備雖隻為左將軍,但他為當今聖上今後承認的皇叔,且若主公肯相助於他,他必取得西川,實力聲望更是大漲,保奏主公,自是輕而易舉。”


    “可我卻是平白樹一強敵啊!”張魯歎道:“劉備手下有關、張、趙等猛將,又有臥龍鳳雛為其畫策,現在雖欲與我交好,但他日一旦平蜀已定,漢中又是他北出必經之路,劉璋與其同宗尚且被擊,難保不會有圖我之時,還不如留劉璋而驅劉備更好一些。”


    楊鬆聽此暗暗心驚:“沒想到那諸葛鬆竟是把這一點都想到了,要不然我還真的一時難以迴答。”想到這兒心下更是大定,便用諸葛鬆事先教與他的話勸張魯道:“主公且請寬心,這一點鬆早已為主公想好!”


    “哦?楊鬆你有何良策?”張魯聞言問道。


    “主公可知劉璋為何引劉備入蜀?”楊鬆問道。


    “還不是劉璋懼我侵擾,意圖借刀殺人!”張魯一說起此事便有些惱怒。


    “主公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


    “那劉璋家出一叛徒,名曰張鬆,那張鬆不滿在劉璋手下官職低微,便主動請纓前去結好曹操,意圖與曹操兩麵夾擊主公,平分漢中。”


    “竟有此等事?”張魯聞言大驚失色。


    且聽楊鬆繼續說道:“那張鬆本是個賣主求榮的小人,他雖名為結好,其實暗揣西蜀地形圖欲在曹操麵前得一高官。無奈那曹操因長期雄踞北方,實力強大,待其頗為不周,幾次三番下來,那張鬆不僅沒有在曹操那裏求得一官半職,還險些被曹操所殺,這才被禮賢下士的劉皇叔所感,引劉備入川,才有了今日之事。”


    “你的意思是說,劉璋早有滅我之心,若當初曹操禮遇張鬆,此時我就要麵臨劉璋與曹操兩麵夾擊之勢?”


    “正是啊,主公,那劉璋與主公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今番主公若助劉璋不助劉備,不僅於理難合,他日難免劉璋會再派人聯係曹操攻我漢中,到時悔之晚矣啊!”


    “好吧,我意已決,你且將諸葛鬆的計策說與我聽,此次定要殺劉璋小兒一個片甲不留!”張魯想起與劉璋的過往便咬牙切齒,再加上“漢寧王”的誘惑,終是下定決心與諸葛鬆合作。


    書中簡短,張魯與楊鬆如何召集手下密謀配合諸葛鬆不提。在接下來的十幾天裏,張魯每天都派軍對諸葛鬆的營寨進行一番象征性的攻擊,雖然是鑼鼓喧天、陣勢十足,不過當密密麻麻的軍士依靠著盾牌慢慢的走到離諸葛鬆的營寨不到一百步時,諸葛鬆寨中的弓箭手就不分目標的一頓亂箭將他們射退。


    開始張魯的士兵還有點演戲的職業精神,但自從第一天有幾個倒黴的家夥還是被亂箭射傷後,這些龍套們的“職業素質”就越來越差,待到劉璋的援軍遠遠的在河對岸紮下營寨那天,他們都隻肯走到離諸葛鬆的營寨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並且連例行堅持半柱香的時間都不肯做,見到弓箭射來有的連盾牌都不要了,直接就跑迴自己的營中去了。


    當然,張魯肯這麽做的原因很大程度取決於楊鬆得了諸葛鬆的好處為其盡力遊說,雖然在軍中將裝金子的箱子給楊鬆抬迴去不太好,不過諸葛鬆許諾隻要引誘劉璋的事情一成功,不但他會將這箱黃金派人送到楊鬆南鄭的府上,還會請求劉備多出一千兩黃金作為獎賞。


    因為諸葛鬆現在的營寨是背靠西山而立,南麵是一條小河,所以張魯現在“包圍”諸葛鬆的態勢也僅僅是圍住了他的東麵和北麵,本來在河南麵的那支軍隊在楊鬆從諸葛鬆這裏迴營之後,便很快撤到北岸了。


    當晚月色朦朧,天已經到了三更,諸葛鬆寨中的士兵沒有一個入眠,他們一個個都全副武裝的窩在自己的帳篷裏,待到諸葛鬆一聲令下,便紛紛從帳篷中鑽了出來點燃了寨中早已準備好的草木堆。


    刹那間寨外的張魯軍營寨火把齊明,大量的士兵舉著火把向諸葛鬆的營寨發起了“進攻”!


    這次他們沒有在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停下來,甚至一百步也沒有停,直到諸葛鬆都能看清最先衝到自己寨門外那個張魯士兵的滿臉胡須時,那士兵的身前才像豎起了一道堅固的玻璃牆般,再也不往諸葛鬆這裏跑了,隻是停在原地舉著火把,大喊大叫。


    諸葛鬆能看見的,寨外那上千名的張魯兵手中也都隻有火把,這是他和楊鬆事先商量好的,為了怕楊鬆萬一變卦,諸葛鬆也在和楊鬆商量的時候含蓄的把這種意思透給楊鬆了,楊鬆毫不為難的滿口答應,畢竟他收了諸葛鬆的巨額好處再加上還有一千兩黃金的預期在後麵,確實是真的想為諸葛鬆辦事。


    雖然更遠處的張魯兵因為夜裏的關係諸葛鬆也看不到,不過隻要在這個距離內的張魯兵沒有武器對諸葛鬆來說就算很安心了。況且他知道張魯的軍隊肯定是有更多的士兵拿著武器在更外圍的地方等著呢,而他們準備對付的人自然不是自己,而是劉璋此次派來的楊懷、高沛二將。


    這一夜直殺到東方漸白才算大致結束。諸葛鬆永遠也忘不了楊懷和高沛二人看著劉備那憤恨的眼神。


    對,你沒有看錯,他們恨的是劉備。諸葛鬆一個小小的長水校尉,年紀“尚幼”的少年怎麽可能會是他們認定的這場無間大戲的完美導演者?


    當晚楊懷和高沛在帶兵跟著劉備渡河救諸葛鬆時,秘密留在劉備寨中的魏延毫不客氣的帶著三千兵幹淨利落的端了二人已十分空虛的大營。而他們二將所率的近萬士兵則在隨劉備“擊退”了張魯軍,正準備進入諸葛鬆的營寨慶功的時候,突然遭到了已經蓄勢待發許久的營中五千軍的迎頭痛擊!


    劉璋軍這萬餘人馬在求生的本能下雖然勉強突破了張魯在河邊抄他們後路的層層軍馬,可在他們狼狽不堪的逃到自己的大營前時,魏延那嚴陣以待的軍勢終於徹底摧毀了他們繼續抵抗的念頭。


    是役,劉備軍斬首千餘,俘虜五千以上,其餘三千多人是張魯軍俘殺的。按誰俘虜的就歸誰的原則,本來也就這麽地了,可張魯為了向劉備示好,居然將這些俘虜作為大禮送給了劉備。諸葛鬆對此頗有些莫名其妙,三千俘虜可不是小數,虜迴去就算不能直接變成自己的子民,就算當勞力,用來屯田建設也好啊!


    還是龐統解除了諸葛鬆的疑惑,他告訴諸葛鬆:“張魯在漢中當土皇帝當慣了,外來的人他都不信任,這麽多人白用軍糧養著不能信任不說,還得時刻提防反叛,殺了不僅可惜還顯得暴虐,所以才送給了主公。”諸葛鬆這才恍然大悟。


    從率軍到漢中再到誘來楊懷和高沛,消滅了萬餘劉璋軍的可用戰力,並且龐統還告訴諸葛鬆,按照諸葛鬆事先和他們製定好的計劃,此時劉璋已經親率三萬人從成都出發通過綿竹,在趕往漢中的路上了。按照劉璋離此地的路程上看,就算有逃兵逃迴去報信給他,他也一定已率兵過了葭萌關,再想通過由黃忠負責留守的葭萌關迴到成都,可以說是難於登天了!


    諸葛鬆從龐統的言談歡笑中完全看不出他有一點被自己在蜀中立了大功所帶來的不滿。相反他對諸葛鬆還十分親昵,不斷在劉備麵前誇其年少有為,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甚至還在劉備麵前誇諸葛鬆說這樣的計策就算孔明自己來,也是吐血也想不到的,說諸葛鬆這個孔明曾經的書童將來肯定會超過師父了!


    正是這句話,才讓諸葛鬆對龐統有了一個很是清醒的認識,要是換做一個正常的十幾歲少年,一定會因為龐統的話而沾沾自喜,可諸葛鬆卻“不正常”,曾活在兩千年後看過無數宮廷大臣爭朝堂、嬪妃爭後宮惡鬥戲的諸葛鬆,又豈會不能識破龐統的陰險用心?


    正所謂,欲要使之滅亡,必要使之瘋狂。在此生死存亡的危機時刻,諸葛鬆卻再一次利用了自己“年紀小”的優勢,趁著劉備非常高興的時候,直接就求他一旦他成功取了蜀地,就讓自己官複原職,迴武陵繼續當那一郡的太守!


    劉備對諸葛鬆的要求很驚訝,他對諸葛鬆說道:“鬆兒你立此大功,一旦我成功取了蜀地,自少不了給你連升幾級,留在身邊重用,你怎麽還想著去做那小小的一郡太守呢?”


    諸葛鬆心想:“劉備你這人心可真夠大的了,還小小的一郡太守?你忘了你當初在新野的時候也就是個縣長,還遠不如一郡的太守拉風麽?”


    當然諸葛鬆想歸想,也不可能當著龐統的麵這麽撅劉備,隻見他一臉的鄭重之色,對劉備說道:“主公,鬆兒自小就覺得一郡的太守就是個頂大的官了,隨我家先生在南陽郡的時候,曾看過南陽郡的太守一次出遊,那排場——”說到這兒,諸葛鬆一臉的羨慕之色,接著用孩子氣的話語對劉備說:“鬆兒有幸蒙主公賜過一郡的太守,可鬆兒不爭氣,讓主公生氣給弄丟了。隻要主公再給鬆兒一次機會,鬆兒一定再也不會不聽話了,一定為您好好的治理武陵!”


    一瞬間,諸葛鬆看到了龐統臉上的不屑一閃而過。他還撇了下嘴,雖然馬上又恢複了笑容,但諸葛鬆知道,龐統最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會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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