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中浮現出昨晚的畫麵,姬辭的臉一下子就燙了起來。他猛地低下頭,鼻子都快要沾染到米粥了。 雲深看著他不知道走神到哪裏去了的樣子,有些無奈地喊道,“遲遲。” 聽見雲深叫他,姬辭有些茫然地抬頭,“啊?”他的臉還有些紅,顯得呆呆的。 “萊爾哥哥和繆爾哥哥馬上就要到了。”雲深放下手中的刀叉,側臉看著姬辭,微笑道。 “哦,要到了啊。”姬辭重複了一句,低頭繼續喝粥,喝了半口,猛地轉頭看著雲深,大聲道,“什麽?萊爾哥哥和繆爾哥哥要到了?喬凡尼爸爸呢?”他的表情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腮幫子鼓鼓地看著雲深。 “嗯,還有半小時到機場,剛剛克裏斯才說了,你沒有聽到嗎?”雲深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米粥,聲音溫和。遲遲已經走神這麽久了,現在該迴神了吧?果然得刺激一下才行啊! 姬辭轉頭看向克裏斯,他是今天上午的時候才到的華庭,得知姬辭和雲深迴來,他連夜從佛羅倫薩趕迴。 “是的,小少爺。”克裏斯看了看腕表,點點頭肯定道。其實自己剛才並沒有說,但是小少爺一直在走神,自己說還是沒說,似乎已經不重要了的樣子。 “啊不行,我要去換衣服!”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連身恐龍睡衣,隻覺難以入目啊,急急忙忙地往樓上走,走了兩步又轉身拉起雲深,“深深幫我選衣服要來不及了!” 雲深跟著他的腳步一路往樓上走去,臉上的笑容有些好笑。要是繆爾哥哥知道遲遲這麽重視他們,一定會非常興奮吧?隻是不知道這次繆爾哥哥又帶了什麽禮物過來…… 兩人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鍾之後了,路上遇見堵車耽誤了不少時間。 姬辭一邊跟著雲深往停機坪的方向走去,一邊苦惱道,“深深,你說我們遲到了萊爾哥哥和繆爾哥哥會不會生氣啊?” 雲深看著他憂心忡忡的表情,撫了撫他的頭發,“不會的,他們都很喜歡你。”姬辭點了點頭,但眉心還是微微皺起。 到的時候果然克萊爾和塞繆爾都已經到了,兩人正在說話,身後跟著不少的隨行人員。最先看見雲深和姬辭的是塞繆爾,他高高地揚起手,笑容很是燦爛。明明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但是總讓人下意識地忽視他的年齡。 這麽多年沾染著硝煙與鮮血,但是他身上的氣息一直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一邊的克萊爾一身黑色手工西裝,氣質沉斂,眉眼深邃,他的身材很魁梧,時光在他身上留下的是睿智與沉澱。他看著雲深和姬辭點點頭,沒有說話,但是表情卻下意識地輕鬆了很多。他變得更加沉默而內斂,張弛之間有著磅礴的力量。 “哥哥。”雲深和兩人緊緊擁抱,沒有多說什麽,三兄弟的眉眼不盡相似,但是卻有著血脈相傳的烙印。 “遲遲,你好。”塞繆爾放開雲深,笑眯眯地對著姬辭到招唿,看著他震驚的眉眼很是開心,“我的中文說的不錯吧?有沒有很喜歡我?”他得意洋洋地看著姬辭,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嗯。”姬辭猛點頭,“真的好厲害!至少我能夠聽懂了!” “謝謝誇獎。”塞繆爾覺得自己應該是被誇獎了吧?中文過於複雜,讓他時常都理不清楚其中的邏輯順序。不過他更加喜歡理解為自己被誇獎了! “不客氣。”姬辭笑眯眯地看著他,雲深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邊繼續和克萊爾說話。他們兩個都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至於誰更幼稚一點,這一點雲深表示不予評判。 “爸爸希望你們能夠找時間迴一趟佛羅倫薩,這段時間他的身體還不錯,但是他經常都在幻想自己要是得了絕症怎麽辦,所以他想要見見你們。”黑色的加長車上,塞繆爾用中文說道。 “好。”雲深點點頭,遲遲不再是祀靈師,也就沒有了那麽多的限製,“就這幾日,我和遲遲就迴去看爸爸。” “對了,今天我給辭帶了禮物過來!”想起這個塞繆爾瞬間眉飛色舞,他從儲物箱裏麵拿出了一個近乎兩米的盒子,神秘地看著姬辭,“你猜這是什麽?” “不猜!”姬辭直接吐出兩個字,但是看著塞繆爾有些沮喪的臉,還是想了想問道,“是槍嗎?”他一直沒忘記深深說繆爾哥哥是軍火頭子。 “我才不會把那種危險的東西給小朋友玩!”說完想了想,“要是你喜歡,下次給你帶!” “那到底是什麽?”姬辭看著塞繆爾已經要忍不住的表情,很直接地問。其實他還是有一點好奇,這麽大的盒子,會裝什麽? “看這裏!”塞繆爾一下把盒子打開,三人就看見另一個“塞繆爾”躺在盒子裏,笑容燦爛。當然,是個等人高的大抱枕。 克萊爾偏過頭移開視線,他實在是不能直視自己弟弟的審美。 “怎麽,不好看嗎?”塞繆爾看著他們的神情,一把將大抱枕拉了出來,整個抱枕和他一樣高,連笑起來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是一樣的,“辭,這樣你就可以天天看到我了!原本還想做一個蠟像,但是蠟像不能放在床上當抱枕,所以就隻做了這個。” “可是我晚上要跟深深睡。”姬辭十分嚴肅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一邊看向雲深。發現他已經在和克萊爾討論工作了。 “這樣啊……”塞繆爾有些為難,想了想提議道,“要不你就把他放在餐桌邊,這樣我就每頓飯都和你們一起吃了。”他說著眼睛亮閃閃的,很是興奮。 “好吧……”姬辭想了想答應了,“要不要讓克裏斯給它準備一套餐具?”說著指了指抱枕版塞繆爾。 “嗯,不錯的想法,記得要囑咐克裏斯,他和我一樣喜歡四成熟的牛排!” “唔,好,我記住了。”姬辭認真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兩人完全沒有發現一邊的克萊爾和雲深眼中的無奈與笑意。 姬辭繼續和塞繆爾聊了會兒天,又糾正了他的幾個發音,沒一會兒眼神又移到了雲深的身上。 車廂突然安靜下來,塞繆爾聽著克萊爾和雲深他們兩個嚴肅地聊著工作的事情,甚感無聊,果然是兩個工作機器啊。看向姬辭,就見他正盯著雲深發呆,臉正在慢慢地變紅。塞繆爾瞬間就覺得有趣起來,探究地看著姬辭。 “不準看!”姬辭發現了塞繆爾的目光,兇狠地說道,不過,要是目光不那麽躲閃就更好了。 “為什麽不準看?你臉紅了。”塞繆爾十分直白地指出。 雲深將姬辭拉到自己懷裏,忍住笑意,“遲遲,這樣他們就看不到了。” 塞繆爾看著一臉寵溺的弟弟,實在是有些無語,用他新學到的詞語形容到,“妻奴。” 於是姬辭的臉更紅了。 三年後。 雕花大門緩緩打開,五輛賓利組成的車隊緩緩駛入。雲深下了車,就看見克裏斯正等在門口。 “遲遲呢?”雲深將手中的外套遞給克裏斯問道。 “小少爺在您走後一直就沒有起床,中午吃了一碗粥,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克裏斯將外套掛好,恭謹地說道。 “嗯,我去看看。”說完就朝著樓上走去。 打開房門,窗簾密密地拉著,隻有微弱的光透露進來,牆上昏黃的壁燈灑落了一室暖光。床上鼓起一個小山包,正很有規律地起伏著。 雲深腳踩在細羊絨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走過去半蹲在床邊,發現,姬辭依然睡得很熟,沒有醒來。加上早上,也隻有兩次,遲遲怎麽睡了這麽久?果然是小豬。 “遲遲。”雲深喊了一句,但是姬辭一點沒被打擾,猶自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