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華庭別墅的時候,車廂裏就多了兩個圓滾滾的小東西。當康才從沉睡中醒來,精力十分的旺盛。 帝江扇著翅膀在半空中,用屁股對著趴在座墊上麵的當康,用行動表示自己的不爽。 “勉——”我戰鬥力極強陸吾才讓我去保護主上,你為什麽要跟去?你除了吃還會什麽? “康康——康康——”沒見識,我可是瑞獸!瑞獸! 雲深聽不懂兩個小東西在說什麽,但是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濃重的火藥味兒。車廂裏不斷響起兩個小東西的叫聲,讓雲深這麽久以來都緊繃著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到了華庭之後,帝江直接就從臥室的窗戶飛了進去,十分得意地看著小短腿的當康被雲深抱起來。 姬辭的房間非常安靜,窗台上的植物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他安靜地躺在床上,眼睛緊閉,唿吸聲低不可聞。 帝江慢慢地飛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趴到了枕邊,感覺了一下姬辭的氣息。有些難過地叫了一聲“勉——”。之後又像是擔心會吵到姬辭,急忙收了聲。 雲深抱著當康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帝江趴在姬辭的枕邊,尾巴輕輕地搖晃著,一室安寧。一時間,雲深莫名地覺得有些心酸。 之後,帝江和當康就在臥室裏安了家,紀瑚還非常體貼的給他們兩個安置了小床。當然隔得非常的遠,不然兩個打起來這座房子都得被拆了。 八月十七號,離中元節的祭祀還有五天,雲深坐在迴華庭的車上有些疲憊,不自覺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遲遲,還有三天了,你再不醒來,就真的趕不上祭祀了。 車停在華庭的別墅門口,雲深就看見紀瑚等在門邊。 “三少,九庭長老來了。”紀瑚雖然心中焦急,但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 “來了哪幾個?說了什麽?”雲深停下腳步問紀瑚。表情鎮定,心裏卻在冷笑,若是來探望,怎麽早些時候不來?如今祭祀時間要到了,遲遲還沒有醒,他們著急了,這才急急忙忙趕來? “除了白老先生,其餘五位都來了。他們想要去臥室看望小少爺,帝江守在門口不準。所以他們都在客廳坐著等您迴來。”紀瑚想起帝江發怒的樣子,依然覺得有些心驚。果然是上古神獸混沌,平時雖然見著主上就撒嬌,但是實力與殺性依然一點都沒有褪掉。 “嗯,我去見他們。”雲深點點頭,腳步堅定地邁向客廳。 遲遲,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進入客廳的時候,就看見五位長老像是在商量什麽,聲音很低,讓人聽不清楚。他們見雲深進來,便都止住了話,正襟危坐。 “不知幾位前輩過來,有什麽事?”雲深坐到椅子上直接開口。既然對方都來勢洶洶,那麽自己自然沒有客氣的必要。 “祀靈師大人就在這裏,我們怎麽不能來?”天璣有些惱怒地說道,隨即又想起天樞警告過他們,語氣不要太重,不要惹怒了雲深,祀靈師還在這裏。於是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像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情緒。 雲深沒有理會他,直接問在一邊默默品茶的天樞長老,“幾位長老中,遲遲最為信任的就是您。我想問,這一次幾位長老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雲深平時一副溫潤平和的表情,總讓人忘記他是一個商業帝國的管理者,最重要的,就是在商場殺伐果決。他所受的教育讓他時刻保持良好的教養,但是同樣的,也教會了他不擇手段,以及心狠手辣。 “我們想要接祀靈師大人迴去。”天樞的表情有些複雜,想了想歎了一口氣,“主上昏睡許久未醒,祭祀將至,我們想要將他帶迴九庭。” 在天樞心裏,更多的是將姬辭當做晚輩來看的,他還記得姬辭小時候才到九庭,沉默卻十分聰慧。那時候自己教他識字,每次他看著自己的表情都透著幾分歡喜與仰慕。但是,身為長老之首,他一個人根本就敵不過另外五人的壓力。 況且,十年祭祀若是沒有祀靈師的出現,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遲遲沒說要迴去。”雲深表情帶著些冷意,說著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堅決,“遲遲清醒的時候沒有說要迴去。”說著眼神掃過幾位長老,“我記得,遲遲實際上已經免去了你們的職務,那麽你們還有什麽資格,讓我把遲遲交給你們?” “你!”天璣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怒氣與不甘,“不管如何,祀靈師都必須迴九庭!就算他一直昏迷,祭祀大典也必須去!或者,你,和你身後的雲家,想要操縱祀靈師來奪取權力?哼,這一次祀靈師又陷入昏迷,很有可能就是你們雲家動的手!” “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說這句話的?”雲深眼神如寒霜一般,語氣低沉,“我是不是想要通過姬辭奪取權力,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過,依照你的意思,就算遲遲不醒,你也要將他放上祭台?你不會不知道,遲遲沒有清醒,那麽祭台會毫無節製地將他的靈力吞噬殆盡!” 最後幾個字,雲深說的近乎咬牙切齒。 “是又如何?”天璣看著雲深,表情有些不屑,“這是九庭的事情,你有什麽資格插手?再說,祀靈師的職責,就是祭祀!就算是死在祭台上,也是他的命!” “天璣!” “閉嘴!”天樞與雲深一同出聲。天樞也覺得天璣說的過分了些,就算事實上是如此,但是也不能這麽說。 “你有什麽資格……”天璣聽見天樞與雲深的嗬斥怒上心頭,卻剛一開口就被雲深打斷。 “那你有什麽資格!”雲深表情狠厲地看著天璣,語氣像是暗湧潛伏的河流,“我讓你閉嘴。”此時的他,帶著令人心驚的氣勢。天璣還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唇卻是沒有開口。 “我不會讓任何人將姬辭帶走,任何人都不行。”雲深坐下來,表情恢複了平靜。他看著神色都有些複雜的幾個長老,滿是譏諷與鄙夷。心裏卻又覺得有些心疼遲遲。他們沒有人是在真正的關心他,他們甚至覺得,就算是遲遲死了,沒了性命也無所謂。 “你們走吧,我想我已經說清楚了我的想法,你們不要再來了。”雲深直接說道。 “雲深,我們是九庭的長老。”天璿看著雲深,表情是一貫的嚴肅,“祀靈師作為萬分重要的存在,是不能受其他因素的影響的。當年我們就不該同意祀靈師住到雲家。若非如此,也不會有如今的局麵。” “你想說什麽?”雲深漫不經心地問,表情帶著隱隱的厭惡。硬的不行,所以開始改用勸說的方法了嗎? “我們有權利督促祀靈師,也有權利毀掉一切對祀靈師不利的存在。雲深,你要想清楚,姬辭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是祀靈師,他活不過三十七歲,你沒有必要……” “我沒有必要為他去死是嗎?”雲深抬眼看他,翡翠色的眼睛如寒潭一般。隨後雲深朝克裏斯做了一個手勢,瞬間,客廳中突然衝進來數十個穿著防彈衣的人,他們手中都拿著槍,上麵裝著消聲器。 此時,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幾個長老的心髒。 “你們雖然是長老,但是你們還是人。你們相信不相信,我隻需要說兩個字,開槍,你們今天就別想從這裏走出去了。”雲深站起身,微微抬手,手中便出現了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劍尖直指天樞的心髒,“我再說一次,離開這裏。我不會讓你們帶走姬辭。不然,你們就都留下吧。” “雲深,你不要欺人太甚!”天璣指著雲深說道,但是掩飾不了他眼底的驚恐,聲音更加的顫抖起來,“我們是九庭的長老!” “雲深,你真的以為這些就能讓我們丟了性命?你就不怕最後是我們殺了你?”天璿沉聲開口。他有些後悔來之前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不然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情況。但是就算是現在,在氣勢上也不能示弱。誰也不能肯定,雲深到底會不會開槍。 這時,一道冰冷中帶著殺意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你說你要殺了誰?”刹那,空氣像是要凝滯了一般。 “遲遲?”雲深循聲抬頭,就看見姬辭穿著白色的袿衣站在樓梯上,俯視眾人。雲深看了看他,突然覺得遲遲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具體什麽不一樣,卻又描述不出來。 不過,不管怎樣,那都是他的遲遲。 “深深。”姬辭收斂了濃重的戾氣,向著雲深笑了笑,“我醒了。”說著走下樓梯,整個人擋在了雲深的麵前。 姬辭攏了攏身上的白色袿衣,揚了揚下巴盯著天璿,“你剛剛說,你們要殺了誰?”這次,連雲深都能夠感覺到姬辭身上肆意的殺意。 五人下意識地站起身,微微低下了頭,沒有人敢開口。他們都感覺到了姬辭的變化,他身上的氣息更加的精純,濃濃的殺氣幾乎要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