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生活雖然有些枯燥乏味,卻並非那麽殘酷激烈。


    或許其他班級的競爭極其激烈,同學之間相互保留,相互防備,不肯讓別人看到自己在做的習題卷子,不肯教別人題目,但是在他們班級裏基本上沒有這種事情。大家的脾氣大都很不錯,由於文科班的特殊性,女孩子比較多,性格細膩,所以有男生去問題目,她們也會很耐心解答。


    臨近期末,體育課和音樂課也被改成自習課,平常多半是數學老師在征求體育老師的同意後來給大家上課。而沒有數學老師來上自習課的時候。方寧也如同大多數同學一樣,趴在堆疊如山高的書桌前,埋伏在作業裏,做做文綜試卷,刷刷英語閱讀理解,抽空將幾道函數錯題寫到錯題本上。


    每個人都在潛心紮根,默默吐絲結繭。


    沒有掌聲,沒有鮮花,沒有波瀾,有的是一如既往的寂寞。


    大家都默默咬牙堅持,每天以打著雞血的狀態去複習,總結今日獲得了什麽,是背下了政治曆史的大綱,還是攻克了一道數學函數大題,亦或者是英語作文運用了幾個複雜的句式,每天都在總結得失,以及明日要繼續做什麽。


    方寧桌上的錯題本和習題本已經寫滿了幾個本子,翻開錯題本,裏麵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以及繁雜的數學題型,頓時油然而生出一種滿足感。


    就是這樣這樣充實的日子,才讓他感覺到生活是那樣的真實,每個人都有理想,都有自己的想要做的事情。


    周五的最後一節自習課被班主任童練成改成了班會。


    他在班會上總結了這兩周的得失,也為同學們的進步趕到由衷的喜悅。


    各個課代表都站起來說了些話,各有各的想法。


    童練成最近也不知道從哪裏看多了雞湯文,給大家加油打氣鼓勵。


    “你們要相信,一定要去相信,沒有到不了的明天!”


    “不努力一下,怎麽知道自己不行呢?”


    “你受的苦,總有一天會照亮你未來的路!”


    最後班會還有半個小時,童練成也擺了擺手,不再不囉嗦,把時間讓給他們,走出教室。


    大家開始各顯神通,群魔亂舞,班上那個地理不錯的男生飆了一首海闊天空,嗨翻全場,引爆高潮,讓大家都跟著唱起來。


    也有李筱蕾俏生生的站起來,一口氣背完了屈原的離騷,獲得滿堂掌聲。


    命運好像有些狼心狗肺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期末考試在一個沒有陽光的上午來臨。


    比起期末考試到來之前的兵荒馬亂,大家都帶了一絲從容的味道。


    程曦如往常一樣來到方寧的身邊,方寧迴過頭來,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著。


    “天氣預報說,這兩天可能會下雪。”程曦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考試的事情,而是說些其他事情,讓方寧緩解一下緊張。


    方寧抽了抽鼻子,也覺得這個禮拜的氣溫確實降的很快,可是要說下雪,卻依然沒有那個跡象,畢竟這些自然氣象,也有科學不能完全準確預料到的地方。


    “你多加點衣服。”


    “已經穿了兩件毛衣了,真沒地方穿下去了。”方寧嘿嘿一笑,都是他媽叮囑他穿上的。


    程曦“哦”的一聲,了然的點點頭,“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很冷。”


    兩人聊了一會,已經有學生從樓下返迴樓上了,然後帶著筆袋和考試用品趕往各自的考場。


    那邊有一個女孩在張望,程曦迴頭,停頓了一下,說,“她在等我,那我先去了。”


    方寧揮了揮手,“你去吧,我也要去考場了。”


    第一場語文考試,大家都在座位上埋頭做著試卷,兩位一胖一瘦的男老師在考場裏監考,由於是一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所以監考力度勢必有些嚴格,一個老師大馬金刀的坐在講台上俯視考生,一個老師坐在後門的位置,可以看到後麵同學的小動作。


    然而作弊與反作弊的鬥爭一直是教育界最難解決的問題,你有過牆梯,我有張良計,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怕監考老師的力度再強,也始終是能夠作弊。


    到了方寧這個層次自然不用去作弊,於是一個心思的去做題目,沉浸在解題的快感之中。


    語文考試做到最後就剩下作文題目了,題目是幾幅圖片的出題的,井底一隻青蛙,一隻鳥兒飛翔天空嘲笑青蛙隻知道這片天空,而不知道井外的世界有多遼闊。


    方寧起了一個草稿後,寫了一個題目《井底有個天》,心裏就有了底子,起筆寫起了引語,“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


    他寫的是中規中矩的議論文,五段三分四環節,從小鳥凝視井底嘲諷青蛙見識鄙薄,再到井底之蛙腳踏實地仰望星空,君子立本,立本道生。井底之蛙擁有一片天空,小鳥見過無盡的天空,可曾擁有過哪片天空?又接著引了幾個鮮明的例子,比如皇帝的新衣等等。


    方寧一氣嗬成的寫下來,甘暢淋漓,寫完作文以後,又翻迴去檢查試卷有沒有做錯,基本上覺得十有八九能夠考一個不錯的成績,這才停閉閉目養神。


    窗外有些嘈雜,走廊上有幾個人走動,方寧側頭望過去,蘇燦從走廊上招搖過市,引起許多考生的議論和側目。


    二中的學生挺多,就算是年級組長都不一定把學生都認全,所以監考老師不認識蘇燦也正常,他們咳咳兩聲,製止大家喧嘩的行為,留下一個人監考老師在教室坐鎮,另外一個老師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畢竟還沒到交卷的地點怎麽就有學生提前交卷了?


    那監考老師把蘇燦叫了過去,問了幾句,又放蘇燦走了,返身迴來的時候黑著臉。


    “那是哪個班的學生這麽早就交卷了?”瘦監考老師詢問。


    “小楊她們班的那個蘇燦。”


    “噢——”瘦監考老師恍然大悟,“那個就是蘇燦啊!”


    他看到那老師臉色有些不對了,旋即道,“算了,由他去了,這樣的學生大多都有些這樣恃才傲物,”


    雖說是這樣,這兩個監考老師也有些覺得蛋疼。


    好在這個蘇燦並非在他們這個考場,所以說他們又不用頭疼,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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