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川、曹雷刑警正和數名持槍警員埋伏在玉皇島山莊內的樹林裏,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伊劍陽先生的住宅,以防任何不測的發生。葉山刑警則與另外幾名刑警守衛在山莊的出口處,整座山莊就像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

    “這張圖,想必各位都已經看過了吧。也許,大家從如此複雜又頗顯淩亂的畫麵中看不出什麽,但是隻要換一個角度來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張圖之中,還隱藏著一個神秘的圖像。那麽,隱藏在這個淩亂畫麵當中的神秘圖像是什麽樣的呢?其實,答案早已知曉,圖片中的真實圖像應該是這個。”說著,萬宇智從一個大的信封當中取出一張圖片,圖片的底色為黑色,上麵出現了一個男人的頭部特寫——那是一個頭戴鴨舌帽,長滿落腮胡子的臉上配著一副墨鏡的男子。

    “大家現在所看到圖片中的這個男子,也就是這起連續殺人案的兇手,自稱萬能殺手。那麽,萬能殺手為什麽要把這麽一張照片寄給伊劍陽先生呢?我想,這當中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想為整個案件渲染離奇怪異的色彩;第二、就是他想給自己做廣告,一旦有人真的看出隱藏於這張圖像之中的立體圖,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向別人展示自己萬能殺手的麵目,從而達到炫耀自己的目的。雖然萬能殺手看上去顯得膽大狂妄,但換個角度說,我們又發現他的膽怯和懦弱。因為,萬能殺手不敢暴露自己的真是麵孔,圖片中萬能殺手的長相是經過化裝之後的。那麽,真正的萬能殺手他現在又在哪裏呢?無疑,他就在在座的各位當中。那究竟誰是真正的萬能殺手呢?其實,萬能殺手就是……”大偵探的語氣逐漸放慢,書房空氣中氧氣的生存空間仿佛被二氧化碳一步步地侵占,二氧化碳似乎已經差不多要成為這書房空氣當中的霸主。在場每個人都感受到一種深深的窒息感。突然,大偵探急轉身,神態像是要將如流星一般轉瞬即逝的真相在它即將消失前最清晰的那一刻定格在自己手的指向之下。“就是他!”

    在場涉案人的眼睛隨著大偵探手指的方向望去,當他們的目光與萬宇智所指的目標相接觸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感覺到整個書房的空氣像是突然停止了流動,每個人都覺得身體之內仿佛有一股冷空氣形成,將心理當中驚訝與緊張情緒的最高點在一瞬間凝固。這股冷空氣似乎接著向所有人的全身蔓延開來,使每個人的身體都如石膏雕像一般僵化。同時,也將所有人驚恐的表情凍結。整個密封的書房就像與世界完全地隔絕,一切的物體都陷入了凝滯的狀態。在大家不可思議眼光的集中點坐著一個人——桑凱子。

    “胡說,不是我!”桑凱子像被彈簧彈起似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聲駁斥道,但在場每個人都能透過他的語氣感覺到一種明顯的底氣不足。這樣的駁斥就像一座失去了地基的空中樓閣,沒有任何的穩固性。就在桑凱子的身子尚未完全站起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刑警,已將一隻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這一舉動仿佛在無聲地證明,他就是兇手。麵對著萬宇智和鮑國維尖銳目光的逼視,他覺得自己內心的防線已經差不多要被完全摧毀。我殺人了?我殺人了?!他甚至在內心問起自己如此愚蠢的問題。他重重的坐在沙發上,麵孔變得呆滯,此時的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在自身瘋狂靈魂的催眠之下進行了一係列罪惡的行動,此刻的他如夢初醒,然而一切已經是於事無補。

    “桑凱子,不用再爭辯了。當謊言與真相接觸的一刹那,便會在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你難道以為我會信口雌黃嗎?以為我沒有證明你殺人的證據嗎?”神探萬宇智用冷冷的語調對桑凱子說道,“我曾經挽救過伊東的性命。”桑凱子像是在說夢話似的低聲自言自語,這句話原本是他想用來防備自己真相暴露的一樣反駁依據,然而當他發現自己已經在無意間用舉止向在場的人無聲地證明自己就是兇手的時候,這句話對他而言不過是藏在心中的一樣累贅的工具,之所以將它說出,隻是想減輕內心的沉重。“的確,你是曾經挽救過伊東的生命。但是既然你有能力挽救他,就說明你也同樣有能力毀滅他,不是嗎?”桑凱子的眉頭皺了一下,對於大偵探說出的這句話他無言以對。

    “桑凱子,我先請你檢查一下,你的鑰匙上哪去了?”萬宇智將手背到身後,雙眼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桑凱子。當桑凱子慢慢地將手伸進褲袋裏時,萬宇智手裏拿著一串鑰匙,戲弄式的在他的麵前晃了晃:“不必找了,在這呢。”然而鑰匙在自己褲袋之中這一個頑固的潛意識使桑凱子仍然非常固執地將手伸進褲袋裏尋找了一會兒。最終,他猛地抬起頭,用驚愕的眼光望著萬宇智手中的鑰匙——那串鑰匙確實是他的。他一時間感到難以置信。

    “吃驚吧,桑先生。連你的鑰匙都懂得棄暗投明,將它身上所存在的線索告訴了我。其實,今天下午我和所有涉案人在會客室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在你手中玩弄的鑰匙。當時我就發現,你的這一串鑰匙共有八把,我馬上展開了推測:這些鑰匙當中,有兩把是用來開你住所房門的,一把用於開鐵門,另一把用來開內側的門;同時還有三把是用於你的那輛寶馬轎車的,三把當中的其中一把用來開啟轎車後部的行李廂;另外,還有一把是用來開你辦公室門的鑰匙,照理說,除此之外,你不會再有多餘的鑰匙了,但這串鑰匙中偏偏又多出了兩把鑰匙。而且我還發現,這兩把鑰匙和伊東生前的住處蓬萊花苑內別墅的房門鑰匙非常相似。因此,當時我給偉雄使了個眼神,偉雄立刻明白我的用意。也許你還記得,今天下午,偉雄是坐在你的身邊。他在你將鑰匙放進褲袋之後,趁你不注意時,將你的鑰匙給偷偷地拿了出來,並走到我的身旁,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將鑰匙交給了我。當我和鮑隊長握手的那一刻,鑰匙就在我的手心裏。就這樣,我將鑰匙交給了他。鮑隊長立刻讓警員到蓬萊花苑那幢你以劉岩君為化名入住的洋房進行核對,結果證明,你的那兩把多出的鑰匙能夠開啟那幢洋房的門。”大偵探將話講完之後,桑凱子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他。

    “桑凱子,”萬宇智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能夠如此清楚地看出你的鑰匙共有幾把嗎?那是因為當我問起伊劍陽先生兩個兒子年齡差距時,你手中的鑰匙掉落到大腿上並分散開來,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看明白的。可為什麽你的鑰匙偏偏在那時候掉落呢?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的問題擊中你心理上的要害。當時你正在微微向上拋動著你的那串鑰匙,但當我問起那個問題的時候,你接住了鑰匙的手突然變得鬆軟,使鑰匙落到大腿上。正是通過你這一微小的舉動,我更加確信自己的看法。那麽,我問出的那句話究竟擊中你的什麽心理要害了呢?那就是,桑凱子也並不是你的真正名字,至於你的真實姓名,應該叫做伊浩峰——你就是伊劍陽先生的大兒子!”隨著大偵探話音的落下,其餘涉案人再一次將驚詫的眼光投向這位自稱桑凱子的男士。

    “浩峰?你不是已經……”這句話從司徒文淵口中情不自禁地滑出。此時的萬宇智發現伊浩峰的臉上冒出一層薄薄的汗珠,他的雙手神經質地抖動著。“伊浩峰,”大偵探接著說道:“當我還認為你是桑凱子的時候,曾經做過一個調查,發現你是1970年出生的,而伊東是1974年出生的,那麽你們兩個不就正好相差四歲嗎?而且我還發現,你的出生年月與伊浩峰的一模一樣,天下難道有這樣的巧合嗎?”汗水順著伊浩峰的額頭如螞蟻般慢慢地“爬”了下來,他呆滯地望著地板,一語不發。

    大偵探走動了幾步:“各位,其實當我還身在檀香山的時候,就通過鮑國維隊長得知伊先生的前妻和大兒子在1978年於洛杉磯遭到歹徒的槍殺,母子二人身亡。但得到這個消息後,我頭腦中的第六感便一直在詢問自己,伊劍陽先生隻是通過國外的朋友得知這一消息,然而這個消息確切嗎?那次槍殺事件的結局真的是母子雙亡嗎?於是,我通過我在檀香山警局工作時的同事肯尼迪的幫助,從1978年的報紙上找到了那起‘洛杉磯華人槍殺事件’的消息。報紙上報道,發現這起案件發生的是當時伊先生前妻辛瑤太太的鄰居,名叫阿姆斯特朗。於是我乘飛機趕往洛杉磯,按照報紙上提供的地點找到了那位叫阿姆斯特朗的人。並從她那裏得知,那次槍殺事件的結局並非是母子雙亡,而是一死一傷。死的顯然是辛瑤太太,阿姆斯特朗太太依照辛瑤太太臨終時的囑托,等受傷的伊浩峰,也就是你,傷勢痊愈之後由她負責撫養你。我還從她那裏看到了你離開洛杉磯時照的一張照片,因此,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在心裏斷定,你就是伊劍陽先生的大兒子——伊浩峰!”說到這裏,萬宇智再一次提高了他的聲音。此時的伊浩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狀態之中,他的口中急促地喘著氣……

    萬宇智向伊浩峰的方向走近了幾步,使伊浩峰頗顯惶恐地在沙發上非常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伊浩峰先生,至於你的犯罪動機我想大家已經是很清楚的了,我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認為自己的犯罪計劃設計得精妙絕倫又無懈可擊,不過我從來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無縫的天衣,所謂的鬼法至今還隻存在於靈異小說和人們豐富的想象力之中。目前生存在地球上,智商最高的動物,我想還是人。但既然是人做的事情,即使再完美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破綻,同樣,在這起看似神秘怪異的案件當中我同樣看出了許多破綻,下麵我就將它給揭露出來。”除伊浩峰外,在場所有人的心理都顯得有些激動與好奇,急切等待著名偵探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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