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飛雨出局,寂寥劍落地,原本他已經獲勝,拿著絹花就能走人。他被寂寥劍激起的戰意卻未消,重劍承影震顫不已,他心神激蕩不已,一手握住承影,一邊遙遙地衝著觀戰主位上的劍閣閣主紀沉放話:“南淵俞音,請戰劍閣閣主。”四座皆驚。劍閣閣主,是當時劍聖紀沉。紀飛雨原本就被靈力震傷,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當眾吐出一口血,立刻目瞪口呆,迴過神來,衝著俞音破口大罵:“俞音你是皮癢了還是剛才腦殼打壞了,你要是討打找死站那兒我來揍你,保證滿足你的心願,你沒事招惹我爹做什麽!”“師兄。”俞歌也是麵露擔憂。秦霜寒的麵上覆著黑白相間的惡鬼麵具,看不出神情,拿著妄念劍的手卻微微扣緊。俞音一身戰意被紀飛雨罵醒了一半,剩下一半卻還在叫囂。紀飛雨他爹紀沉,一輩子就差沒跟劍一起過日子,簡言之,就是個武癡。劍聖之所以是劍聖,一方麵是劍好,另一方麵是好戰。原本紀沉看著少年人比試,已經手癢癢了,紀沉隻愛武,根本考慮不到什麽長輩揍小輩的忌諱,來者不拒,平日裏沒幾個敢挑劍閣閣主的,俞音這邊一挑釁,紀沉拎著劍就掠入了比試台上。俞音重劍在手,兩人兵刃相接,場內靈力碰撞,比試台在兩人暴戾的靈力下直接崩塌,飛沙走石,天地變色。雖是全程被紀沉壓著打,但俞音也拚著全身的力氣,在紀沉劍下堪堪撐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香滅戰止,少年俞音半跪在地,嘴角留著一抹笑意,他一手撐著重劍,另一手抹去唇角溢出的鮮血。紀沉收劍站立,麵露深意,歎了一句英雄出少年。比試結束,在旁邊觀戰的秦霜寒立即翻身躍上比試的高台,扶起俞音,替他擦去唇角溢出的鮮血,黑白色的惡鬼麵具猙獰,擋住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俞音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能從對方的動作裏感覺到明顯的擔憂和責怪。他能感覺到秦霜寒不高興。所有人都在為他那一戰而喝彩,眼前的人卻在為此生氣。他雖然沒有落敗,但在比試中到底收了傷,秦霜寒顯然察覺到了,拉著俞音的手在輕顫,力度不自覺地加重,俞音的手臂被他抓得有些發疼。“我沒事。”俞音顧不上氣血翻湧,趕緊安慰自家小黑,可秦霜寒很少對他生氣,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哄,手頭沒有別的東西,俞音想了想,從懷裏拿出剛剛比試得到的絹花,塞進了秦霜寒的手裏。秦霜寒一愣,半晌,接過了俞音手裏的絹花,奇跡般地消了氣,鄭重地收起來,就扶著俞音去療傷了。估計秦霜寒也不喜歡這種哄女孩子的小玩意兒,那朵絹花,此後俞音再也沒見到過。*幾人說著話,馬車已經行至內殿,幾個姑娘率先跳下馬車,打開車門,陳誓和黎雅從車上躍下,隨後是俞音,神鶯閣的姑娘們對拿到的鏡子十分滿意,一路把他們幾人送到了場內觀眾席。三人來得有些晚,在席上落座時,議事早已結束,比試正進行到一半。俞音向台上看去,一個渡雪山莊的弟子正執劍而立,正等著自己的對手,似乎感受到了俞音的目光,那少年也看向了俞音,直到比試正式開始才挪開了目光。在俞音記憶中,每年的仙門盛會是由人族的三大仙門組織的,劍閣,渡雪山莊和凝風樓,按照傳統,比試台的最上方會有代表三大仙門身份的印記,劍閣的青鋒映雪紋,渡雪山莊的紅梅描金紋,以及凝風樓的風舒雲卷紋。然而這一次,俞音抬頭的時候,卻在原本是屬於凝風樓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仙門印記,那是一個被紅色帶刺荊棘纏繞的黑色蓮花印記,而二十年前凝風樓的風舒雲卷紋,不見了。俞音環顧場內,這才發現,場內已經尋不到凝風樓弟子裝扮的人了。“那是哪個仙門?”俞音壓低了聲音問黎雅。“啊?陳師弟不知道嗎?”黎雅有些意外,“三大仙門之一,泠謠仙宗。”“泠謠?”俞音暗驚,二十多年前,泠謠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仙門,不過二十多年的變遷,如今竟然已經是三大仙門之一了,他壓下聲音中的訝異,繼續問道,“那凝風呢?”“凝風樓?你不知道嗎?”黎雅轉過頭來看俞音,看了看周圍,小聲道,“凝風樓十八年前卷入了夢蝶蠱毒案中,被人皇下了誅殺令,眾仙門表決通過,凝風已經被滅門了。”第15章 頭蓋骨花盆“什麽?”俞音驚道。怎麽可能不驚,凝風是有幾千年曆史的大仙門,出了很多有名的醫修,擅長醫人也擅長用毒,竟是說滅門就滅門了。“怎麽了?”陳誓聽出他聲音有異,詢問道。俞音搖頭,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世事易變,這早已不是他能關心的問題,於這個世間而言,他不過是一縷故地重遊的亡魂。故地重遊,他隻望故人安在。世事變遷,又與他何幹。他們這邊在閑聊,另一邊比試台上,神鶯閣的姑娘們,從四麵落入場內,衣裙無風自動,在比試台上空,婀娜起舞,場內一陣驚歎。俞音遙遙看到劍閣的主位上,紀飛雨滿臉不耐煩,和身邊劍閣中劈裏啪啦地說著什麽,似乎十分不待見眼前這陣仗。對於如今的盛會,俞音也不太習慣,前世每逢盛會比試,場內先是戰鼓齊擂,激發人心戰意,倒不像如今,仙門年輕人的比試,平白多了幾分旖旎的意味。不過,他不喜歡,不代表旁人不喜歡。俞音聽見後方一人讚道:“楊莊主果然是風雅之人,仙門比試,有劍有美人,才有看頭。”仙門盛會這樣的大場合,竟然是楊霽明一手安排的,這同俞音記憶中那個膽小怕事的楊霽明判若兩人。“那個人,長得真好看。”黎雅指著遠處的主座處,小聲道。俞音看向渡雪山莊的主位處,楊霽明坐在主位上,手中捧著白瓷茶盞,茶水中浸了紅梅花瓣,白瓷配紅梅,稱得上風雅,隻是梅花瓣放得有些多,總讓人覺得有些古怪,四下卻都是恭敬的麵容,無人敢說道。楊霽明的膝蓋上,躺著兩隻小雪貂,腳下趴伏著六隻雪貂,座椅的扶手和靠背上,還零零星星地立著幾隻,手邊侍立的弟子手中,燃著一盞燈。光天化日也要點燈,總有些古怪,周圍人卻跟沒見到一樣,仿佛早就習慣了,俞音也是,當初在南淵學宮讀書的時候,楊霽明不論白日還是黑夜,身邊總要帶著一盞燈,夜裏也不熄燈,苑內他的房間裏,始終能看見光亮。“那人養那麽多雪貂做什麽?”陳誓好奇道。俞音搖頭失笑,以多為美,偏愛雪貂,這麽多年了,楊霽明的審美倒是沒變。主位一共坐了三人,除了劍閣的紀飛雨和渡雪的楊霽明,剩下的一座空著,應該是那個泠謠仙宗的人。主位下的高台上,設了不少雅座,坐的都是各大仙門世家的主人。俞音隻是簡單地打量了一圈,就把目光轉迴了比試場上。由於是和神鶯閣的姑娘們一起進的場,俞音三人也得到了優待,座位比較靠前,能看清場內的比試情形。場中的比試很精彩,刀光劍影間,各色的靈力光芒奪目,迸射的靈力不時撞擊周圍的結界,能打到仙門盛會上的,大多是大仙門的弟子,稍稍有點背景的,在十多歲時,家裏就會安排奪翼,台上的修士,打著打著,背後展開黑色的羽翼,劍影在半空中相撞,格外壯觀。陳誓看到那羽翼,偷偷看了俞音一眼,見俞音沒有什麽反應,放鬆了許多。黎雅看得目不轉睛,不時拍手叫好,注意力全在場中。陳誓卻耷拉著眼皮,看起來卻有些興致不高,這倒讓俞音有些意外,凡人對這些比試總是充滿了好奇,不過如今的比試,比起從前,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的確有些小打小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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