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兢兢業業地守在門口,就算是到了深夜,也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雖說修真之人極少需要睡眠,但一般人還是保持正常作息的。 故而夜晚較為寂靜,也比較方便動手。 江晚星給了裴遠霄一個眼神,兩個人一人負責一個,從圍牆上一躍而下,同時將侍衛悄無聲息地給解決了。 江晚星把侍衛拖到了角落草叢中,剝下了他的外衣換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正好對上換了一身衣物的裴遠霄。 兩人相視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因對反天意盟的老巢一無所知,兩人隻能盲目地走著。 還好現在是深夜,一路走來也沒遇到一個人。 在走廊中走到一半,江晚星突然停了下來。 裴遠霄用目光表達了疑惑。 江晚星拉著人走到了牆壁邊上,他錯開了牆壁上鑲嵌著的銅燈,按了按旁邊的位置。 “這裏是空心的。”他用口型示意。 著後麵應當是一處密室。 裴遠霄明白了江晚星的意思,將神識斂成了一條細線,從牆壁不起眼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後麵果然是一處密室,裏麵有兩個人。 一個人站在那裏,看起來是個有些滄桑的中年人,頭發灰白,眼角有著皺紋。而另一人單膝跪在他的麵前,低垂著頭,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裴遠霄怕被別人發現,不敢靠得太近,就將神識控製在密室邊緣處,隱約能聽見兩個人交談。 “如何?” “屬下無能,沒能把人帶迴來。” 江晚星因為修為沒有完全恢複,並不能察覺到密室中的情景,他站在裴遠霄的身旁,看著裴遠霄的眉頭慢慢蹙起,眉間多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他看見了什麽? 裴遠霄收迴了神識,臉色沉了下來。第55章 “你看到了什麽?”江晚星問。 以裴遠霄的性子, 尋常景象都不至於讓他如此失態,除非…… 他冒出了一個想法。 “你在裏麵看見了裴臻。”用得是肯定的語氣。 過了片刻, 裴遠霄才微微點頭。 就如江晚星所說, 他在裏麵看見了裴臻, 他正跪在那個反天意盟的人麵前,雖看不清容貌, 但從他的言辭口吻中能聽出恭敬地意味。 與之前那個裴臻完全不一樣。 難不成裴臻一直都在偽裝,為得就是把他們騙入反天意盟之中。 裴遠霄麵上不顯, 但因為血脈的關係,他已經對裴臻的話深信不疑了。 若不是江晚星留了一手, 通過別的方式進入其中, 怕是已經落入了別人的陷阱之中了。 江晚星見裴遠霄一臉凝重, 安慰道:“說不定另有隱情。” 裴遠霄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那裴臻的一言一行不似作假,除非是……被人控製了。 想到這一點, 裴遠霄眉頭一鬆——裴臻是說過他身中蠱蟲一事,難不成做出這些事並非是他本意? 江晚星拉了一下裴遠霄。 裴遠霄迴過了神來。不管到底如何, 總得當麵對質才能知道真相, 在這裏瞎猜也沒有意思。 “我們走。” 裴遠霄本想從這裏繞去後麵的密室, 可不知道這裏的內室是什麽格局, 繞來繞去不見出口, 竟走到了一處隱蔽的房間裏麵去。 這裏也是密室, 但與剛才裴遠霄所見到的完全不同, 一麵牆壁通天, 上麵一個個格子放滿了玉簡。 應當是藏書閣之類的地方。 裴遠霄走了上去,隨手拿起一個。 或許是他身為天命之子,在浩瀚的書海中隨便拿起一個玉簡,就記載著關於天意盟的秘密。 裴遠霄將神識鑽入其中,快速地瀏覽著其中的訊息。 其實和之前方金玉所說的差不多。 天意盟成立於千年以前,成立者也是一位太古九荒體,那是個猛人,曾讓整個修真界動蕩,徒手屠龍、腳踏各門派大能……這些都是他波瀾壯闊的修真生涯中的一筆。就在他要把整個修真界玩完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被封印了。 而天意盟,一直想要培養個太古九荒體來繼承這位猛人的衣缽,繼續完成稱霸修真界。 在漫長的歲月中,天意盟中漸漸分為了兩派。 一派想要繼續找到世間的太古九荒體,培養得忠心耿耿,成為他們手中的一柄刀;另一派則是覺得當初那位猛人太危險了,不是他們能夠控製的,不想讓曆史重演。 故而就分為了天意盟與反天意盟。 聽完了裴遠霄的轉述,江晚星表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裴遠霄放下了玉簡,正準備拿起其他的玉簡看一看,結果剛剛拿起,就感覺到危險逼近,他直接抬手將玉簡擲了出去。 叮—— 玉簡與一道白光相碰。 玉簡頓時崩裂,化作了碎片迸射了出來,而白光也因為此停頓了一下。 就這麽一瞬間,足以讓裴遠霄反應過來了。 裴遠霄先拎起了江晚星放到安全的地方,再拔劍看向了來人。 來人一襲黑衣,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容貌,但從他的身材可以看出,正是裴臻。 “沒想到……”裴臻似有感慨,“你能找到這裏。” 裴遠霄沒有說話,而是冷冷地看著她。 裴臻:“你不想問我什麽嗎?” 裴遠霄做出的迴答則是淩厲的劍光。 裴臻抬劍相擋。 在狹窄的空間中,劍光紛飛。 立在一旁的燭火搖曳,忽強忽弱。 剛開始裴遠霄與裴臻的不相上下,但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手,裴遠霄漸漸占據了上風。 他到底多曆練了一世,戰鬥經曆絕對是裴臻所不能及的。 裴遠霄抓住了一絲破綻,揮手一道劍光衡下。 這一劍來得刁鑽,正好在裴臻的空檔之中,他來不及閃躲,能做得隻有站在那裏等待著疼痛降臨。 但想象中的痛徹並未來臨。 在最後關頭,如寒霜般的劍光突地一轉,化作了春風輕輕地吹拂過他的麵容,未曾傷到一絲毫毛,而隻是將他用來遮麵的帽兜吹了下來。 峰迴路轉。 裴臻還未反應過來,愣愣地看了一眼裴遠霄,接著垂下了眸子,避開了他探究的目光。 “殺了我。” 裴臻咬牙道。 裴遠霄看著他。 隻見裴臻的臉色古怪,半張臉猙獰帶著殺意,另一半的臉龐卻是掙紮猶豫。 裴臻見裴遠霄毫無反應,低吼了一聲:“殺了我。” 裴遠霄終於開口:“為何?” 裴臻的麵上神色變換,定格在了猙獰之色:“既然你不肯動手,那就我來——” 話音落下,裴臻便不管不顧,提著劍衝了上去。 他知道他不是裴遠霄的對手,這麽上去就等於自殺了。 可他還是義無反顧。 裴遠霄擋住了他的劍,問:“為什麽?” 裴臻:“今日你我之間必有一死,你若不忍心殺我,那就是你死了!” 裴遠霄盯著他詭異的麵容:“你被蠱蟲控製了。” 裴臻動作一頓:“就算被蠱蟲控製又如何?我現在做得就是我想做的,憑什麽你我出身一樣,各自命運卻不相同!” 裴遠霄心知內有隱情,下手便不如之前淩厲,到底是同胞兄弟,不可能難以狠下心置人於死地。 可裴遠霄不忍心下手,那被蠱蟲控製地裴臻倒是不管不顧,殺意越來越濃。 就在裴遠霄難以抉擇的時候,裴臻的動作突然停住,扭頭想要向後看去,可剛剛扭過去,身體晃了晃,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江晚星站在他的身後,收迴了手,拍了拍:“搞定。” 剛剛他潛行到了裴臻的後麵,幹脆利落地一手刀把他打暈了。 “先把他困住吧,蠱蟲的事情到時候再說,總能解決的。” 隻能先這麽辦了。 裴遠霄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罩子,朝著昏迷在地的裴臻扔了過去。 玻璃罩子在靈氣輸入後,化作了一人多長,正好將裴臻籠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