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的人穿著打扮比外界的修士更加開放些,想來這裏不崇尚以白為美,各個都是健康的小麥色。  反倒是他們二人顯得奇特了。  裴遠霄隻看了一眼就收迴了目光:“人呢?”  阮辭知道他問的是反天意組織的人。  隻是就算是阮辭也不知道他們這一行人身在何處,當時隻是在生死一線,沒有辦法,才這麽說的。  “應該……”阮辭眨了眨眼睛,“應該不在這裏。”  她想了一個說辭:“這裏隻是無盡海外側,資源貧瘠,他們不可能待在這裏的,還要往裏走才是。”  裴遠霄聽了她所說的話,立即大步向小鎮裏麵走去。  “等等我……”  阮辭追了上去,側頭看了過去,見裴遠霄神色凝重,唇角如堅石一般抿成了一條直線。  是在擔心被抓走的那個人?  她心頭一軟,都忘了剛才是怎麽被人用劍指著的,斟酌著開口:“你、你不用擔心,既然他們把你同伴抓走了,就是為了威脅你……”  裴遠霄突地站定。  阮辭還以為是她說得話有效了,連忙加把力氣:“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引你過去的。”  說著說著,阮辭發現有些不對。  隻見裴遠霄直接走入了一處酒肆。  酒肆老板娘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坐在櫃台中打著算盤,突然看見一位俊俏的小哥走了進來,連賬本、算盤都忘了,掐著腰就走了過去。  “小哥……”  老板娘見這小哥直勾勾地看著她,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自覺自己年紀雖漸長,但風姿更盛從前。  也是,這小哥年紀輕輕的,見識過什麽東西?  老板娘聯想篇幅,就連小哥說了什麽都沒聽清楚。  裴遠霄幹脆抬手打落了老板娘發髻間的步搖。  叮當——  步搖摔在了地上,上麵串著的珠子滾落了一地。  老板娘下意識摸了摸發鬢,迴過了神,氣道:“你這小哥,怎麽一言不發就直接動手了?可憐我新買的步搖……”  老板娘伸手就要去拾。  可裴遠霄比她更快一步,將步搖握在了手中:“是誰給你的步搖?”  這步搖他見江晚星戴過。  隻是後來換了男裝,就把不適合的步搖收了起來。  老板娘眼睛瞪得滾圓:“我這步搖可是花了十枚靈石,你就這麽白白打壞了,我可不依……”  裴遠霄掏出了一袋子的靈石,打斷了她的話。  “告訴我。”他打開袋子的封口,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靈石,發出璀璨的光芒,“這些都是你的。”  老板娘瞬間變了一張臉,伸手把荷包攬在了懷裏:“前兩天我們店裏來了兩個客人,其中一個像是受了傷,昏迷不醒,另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怪奇怪的。那個穿黑衣看我貌美,就把步搖給了我。”  不用裴遠霄問,她就十分上道地說:“他們應該是往南邊去了。”  裴遠霄走出了酒肆。  在外麵等了許久的阮辭立即迎了上去:“你在裏麵做了什麽?”  裴遠霄沒有理她,而是自顧自地向南邊的方向而去。  阮辭跟了一會兒,慢慢地察覺到了裴遠霄的打算,連忙問道:“你怎麽去南邊啊?我們要去的不是南邊。”  阮辭以為裴遠霄會和之前一樣,根本不理會她的問題。可沒想到這次裴遠霄停了下來,還迴頭看向了她。  “你要帶我去哪裏?”  阮辭眨了眨眼睫,掩飾了麵上的驚慌,裝作自然地說:“當然是陪你去找你的同伴……”  “哦。”裴遠霄平淡地應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要把我帶到你們天意的地盤上去。”  阮辭驚唿了一聲:“你怎麽知道!”  裴遠霄瞥了她一眼:“猜的。”  阮辭:“那你……”怎麽還會乖乖跟著她到無盡海來?  此時,身旁裝作路過的路人突然拔出了劍,將兩人團團圍住,不留一絲逃脫的空間。  “師妹,別說廢話了,把這小子抓迴去交差!”  “你還在等什麽?”  “現在都到我們的地盤上了,你不用害怕。”  來者氣勢洶洶。  阮辭麵露猶豫之色,糾結片刻後,不僅沒有與同門一起圍剿裴遠霄,反倒是站在了他的麵前,麵對著無數劍刃。  “你、你快走!”阮辭聲音發顫,她明顯是害怕的,但卻沒有使她動搖,“有我攔著他們,你快點走。”  裴遠霄的臉上依舊冷漠,隻是眼底劃過了一道隱晦的光。  阮辭沒有看見。  她握劍的手微微顫抖,閉著眼睛大喊:“你快走!”  “雖然一路上你對我不假辭色,但我知道其實你是個好人,我不希望你被抓迴去的,你不用擔心我,我與他們是同門……”  “師妹。”有人打斷了阮辭的話,“人都走了。”  阮辭睜開眼,迴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一片。  她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局,一下子接受不了:“怎、怎麽就走了?”  那人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我們也不敢攔住他。”  阮辭咬了咬嘴唇:“這樣不對啊!”  按照她所想,少年初出茅廬,單純好騙,見到她寧願違背師門命令也要救他,應該十分感動,帶著她一塊走的啊。  怎麽就自己一個人走了?  現在可好,人都走得不見蹤跡了。  “沒事,師妹,既然人來了無盡海,就不可能逃脫我們的手掌心的。”那人安慰道,“就是不知師妹和他的進展如何?”  不提起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阮辭的臉一僵。  但與太古九荒體接觸的機會是她爭取來的,怎麽可能示弱,隻得強撐著說:“還可以,經過這一次,他應該信任我了。”  那人拍了拍阮辭的肩膀,意味聲長地說:“那就好,還請師妹加把力,為天意誕下一個真正的太古九荒體。”  阮辭麵色微紅:“是。”  一行人很快就散去了。  再過了一會兒,一道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裴遠霄望著空蕩蕩的小道,神色越發的冷。  若他真的是天真無知的少年,說不定還還會著了他們的道。  隻是他並不是。  這群人的演技在他的麵前太過於拙劣了。  按這樣看來,這無盡海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裴遠霄邁出了一步,正巧踩在了一片枯葉上,發出“吱嘎”一聲。  不過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  還是先找到江晚星再說其他。  *  於此同時。  江晚星睜開了雙眼,輕輕唿出了一口濁氣。  沒想到這個地方看起來簡陋,但實際上下方有一條不小的靈脈,隻要一入定,純粹磅礴的靈氣就湧入了經脈中,修為提升得飛快。  江晚星下了床榻,舒展了一下身體,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涼茶。  清甜的茶水入口,江晚星稍稍緩過了神,迴頭一看,那個黑衣人還坐在角落裏。  他又瞅了一眼窗外。  天空已經從碧藍變成了深沉的黑。  萬裏無雲,夜色正好,群星也璀璨。  這麽一夜過去了,黑衣人好似連個動作都沒換個,跟個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江晚星有意試探一下他,撿起了一枚葡萄扔了過去。  黑衣人連頭都沒抬一下,伸手豎起了兩根手指,將飛來的東西夾在了手指間。  不過若是飛去的是暗器的話,他這一招還有些果斷,可現在是一顆嬌嫩的葡萄,他這麽一用力,汁水就濺了出來,滿手粘膩,看起來十分狼狽。  “你……”  黑衣人也反應過來了,把捏成一團的葡萄扔在了一邊,抬眸看了過去。  江晚星一點也不害怕,反倒笑嘻嘻地說:“我覺得我們還要相處挺長一段時間的,不如認識認識?”  黑衣人現在還穿著黑色的鬥篷,將他全身上下都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看不清他的真正麵貌。  在聽到江晚星的話時,黑衣人並無反應。  江晚星也不惱,又道:“多謝你替我治傷。”他在話中直接忽略了是誰傷的他。  黑衣人聲音低啞:“傷你並非我本意,對不住。”  能迴答,就代表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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