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謹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走到門口處,看見馬車上麵下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謝夫人安好。”


    來人是丁惜玉的貼身丫鬟喜兒,看到兮謹迎出來,喜兒忙上前見禮。


    “喜兒姑娘,裏麵請。”兮謹邀了喜兒進門落座,又問,“你家夫人呢?”


    丁惜玉也算是她家的常客,時不時地會來她這裏消遣消遣,今日怎麽隻見喜兒,卻不見丁惜玉?


    “迴謝夫人的話,我家夫人府中諸事繁雜,不便前來,特托我來給你送封請帖,邀您七日後赴春日宴。”喜兒說著,奉上了一封燙金的請帖。


    兮謹接過請帖,疑惑道:“春日宴?前些日子也沒聽你家夫人說起啊?”


    雖說兮謹不是流犯,可畢竟是流犯家屬,是以她雖和丁惜玉交好,卻甚少主動上門找丁惜玉,都是丁惜玉來麻杏村尋她。


    更何況,丁惜玉如今是顧子遠的妻室,未免旁人以為她別有用心,除了年前為大胡子一事去過將軍府,後來她再未登過將軍府的大門。


    “夫人說原該她親自來請你的,可如今府中瑣事太多,所以特地叮囑奴婢前來。”


    喜兒瞧了兮謹的神色,知道她是有所顧慮,便鄭重道:“這是我家夫人第一次以將軍夫人的名義邀請崖州的貴婦小姐們,夫人說了,想請謝夫人七日後早些過府,她需要您的幫襯。”


    “你家夫人可是遇到了麻煩?”不然依她的性子一定親自來了。


    喜兒輕歎了一聲,低聲道:“我家夫人自小被嬌養著,也從未離開過崖州,如今嫁作人婦,管理著偌大的將軍府,已是焦頭爛額。”


    “將軍前日裏突然說要辦一場春日宴,邀崖州名流政客共聚,夫人這不是心裏沒底嘛,所以想著邀您在場,她也好心安些。”


    兮謹想了想,離春日宴還有七日,若是現在著手準備也還來得及,可她也不敢立時答應,便迴複道:“迴去告訴你家夫人,容我同夫君商量過後,再給她答複。”


    喜兒起身,朝著兮謹恭敬地行了一禮:“奴婢明白,奴婢這就迴去告訴我家夫人。”


    喜兒說著,揮了揮手,門外走進來兩個侍女,手裏端了托盤:“這是我家夫人為您準備的行頭,也不知您喜不喜歡,您且收下。”


    “夫人客氣了,實不必如此。”兮謹瞧著那灑金燙花的長裙和金燦燦的首飾,隻覺得太過貴重。


    “夫人說了,您比她有成算,您看著喜歡就穿,不喜歡就收著。”喜兒準確地傳達著丁惜玉的意思。


    兮謹聽了,也知這確實是丁惜玉的口吻,便收下了。


    送走了喜兒,兮謹迴了房,繼續教蘭兒刺繡。


    蘭兒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衣服首飾,驚訝得說不出話:“這將軍夫人可真是大方。”


    “謹姐姐,你當真要去參加那春日宴嗎?”方才蘭兒雖躲在了裏間,卻還是把外麵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兮謹明白蘭兒的意思,不管怎麽說,她都是麻杏村的人,貿然出現在名門貴女聚集的春日宴上,隻怕是少不得要被奚落的。


    “船到橋頭自然直。”丁惜玉同她交情甚好,如今她都說了需要她的幫襯,若是她直接拒絕,隻怕會傷了丁惜玉的心。


    兮謹不再和蘭兒談論春日宴的事,隻一心教起她刺繡來,蘭兒也是個聰慧的,原本她的刺繡技藝就很不錯,隻是少了人指點。


    兮謹將自己所會的針法都給她演示了幾遍,等到傍晚的時候,她就差不多都明白了,剩下的就是勤加練習了。


    兮謹放手讓她自己練,又到書桌前替她繪了幾個新花樣。


    這些花樣若是放京裏自然不值一提,但兮謹瞧過鎮上繡房的珍品,崖州的刺繡品還遠未達到這個水平。


    蘭兒瞧著那紋樣,不由得感歎:“這些紋樣我以往隻遠遠地瞧過一眼,還從未如此認真參詳過。”


    “那就慢慢學。”兮謹放下紋樣,寬慰道,“如今大胡子在軍中也能領晌銀,你們二人也不會餓著肚子,你倒不如靜下心來,好好精進一下,賺錢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蘭兒抬眸,清亮的雙眸帶著笑意望向兮謹:“謹姐姐,你有沒有覺得,你如今行事越發像謝大哥了。”


    “有嗎?”兮謹自己倒不覺得,隻是和謝洛在一起後,兮謹覺得自己心境平和了許多,少了在京時的憂思憂慮,即便日日這般忙碌著,心情卻很爽利。


    俗話說心寬體胖,兮謹如今倒還真胖了不少,身子某處也比以往更豐滿了一些,惹得謝洛在床笫間愈發難以自持起來。


    “難怪老人總說夫妻相,夫妻相,我總算是明白是怎麽迴事了,情意相通的兩人真的會越來越像的。”


    兮謹笑笑,站起身:“你趕緊拿這幾個紋樣練練手,我瞧著太陽快落山了,我去把外麵的草藥收進來。”


    雖說如今立春已過,但崖州的太陽還是比較微弱,酉時還未到,太陽就沒了,兮謹有些憂愁,這些草藥還不知何時能曬幹?


    兮謹走到院子裏,瞧著滿院子的草藥,便打算把架子上層的先拿下來。


    可兮謹剛剛夠著那曬籃,就覺得大腦一陣眩暈,頓時有些立不住。


    “謹兒,你沒事吧?”兮謹正要摔倒之際,一個人影快步跑了過來,一把扶住了她的肩頭。


    兮謹恍惚地睜開眼,看到謝洛正著急地望著她:“你哪裏難受?”


    兮謹搖了搖頭,站直了身體:“我沒事,隻是那架子有些高。”


    謝洛伸手,將那曬籃拿了下來:“你是要這個嗎?”


    兮謹點頭接過:“你今日怎麽迴來得這麽早?”


    平日裏天不黑他根本不會迴來,今日太陽剛落山他怎麽就迴來了?


    “這不是見你早上有些不舒服,訓練完了就和梁副將告了假迴來看看你。”


    今早他出門的時候,瞧著兮謹臉色有些蒼白,他擔心了一整日,想想還是早些迴來。


    “我還給你帶了酸棗糕。”謝洛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油紙包,遞給了兮謹。


    兮謹一聽是酸棗糕,頓時覺得口舌生涎:“你怎知我想吃酸棗糕?”


    “這不瞧著你對芙蓉糕興致缺缺的樣子,便想著給你換個花樣。”謝洛凝視著兮謹,眸中有些欣喜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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