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連著下了幾場秋雨之後,天氣驟然變得很冷,枯黃的樹葉隨著涼涼的秋風飄落下來,讓人忍不住瑟縮不已。


    “娘親,你今天可以不去千金館嗎?”一早,萋萋可憐巴巴地拉著兮謹的手,依依不舍。


    娘親最近實在太忙了,忙得都沒空陪她。


    兮謹瞧著天愈發冷了,就又替萋萋添了一件厚外衣,安撫道:“萋萋乖,最近天變得厲害,很多人生病,娘親如果不去,他們的病就好不了了。”


    “好吧!”萋萋嘟著小嘴唇,小胳膊緊緊摟著兮謹的脖子,“那娘親早點迴來哦!”


    “好,娘親答應你,今天迴來給你做雞蛋糕吃。”兮謹溫柔地親吻萋萋的小臉蛋,和她作別。


    兮謹步行來到千金館,由於時間還早,一路上倒也沒什麽人。


    兮謹剛到千金館門口,看到一個身著淡藍色長袍,身材中等的年輕男子正佇立在千金館門口。


    原本這些日子蘇木都住在千金館內幫忙,可昨日他去鎮上進藥材了,所以今早沒人開門。


    “這位兄弟,請問你是來看病的嗎?”兮謹上前,溫和地問。


    年輕男子轉過身來,清俊的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謹兒妹妹,好久不見啊!”


    “雲亭哥哥!你怎麽來了?”兮謹驚喜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多年不見,你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魏雲亭是廬陽魏氏的繼承人,年少有為,醫術高明,算得上兮謹的半個師傅。


    可自從舅父出事,嫡母過世後,他們就很少有機會見麵了,大多時候都是靠書信聯係。


    再後來,她突然被迫嫁人。


    自那以後,兩人連書信都斷了,若不是有了顧子遠這層關係,她還不一定敢給他去信。


    “謹兒妹妹,你憔悴了。”魏雲亭看著自己如珠如寶般看著長大的妹妹,麵上滿是心疼之色。


    “外麵冷,我們進去說吧!”兮謹邀請了魏雲亭進屋,“雲亭哥哥坐,我給你倒茶。”


    魏雲亭依言坐下,打量著這間狹窄的醫館,地方雖小,布置倒也妥帖,醫館該有的這裏都有。


    “謹兒妹妹,你這地方倒是打理得不錯,沒想到你在崖州還有施展抱負的地方。”魏雲亭說著,滿是讚賞之意。


    “此事還多虧了夫君。”說起謝洛,兮謹臉上滿是溫暖笑意,“夫君說,即便謹兒是女子,也該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謹兒妹妹,你的夫君是……”收到謹兒的信時,他正巧身在廬陽,這才能趕來崖州,可他始終不知道謹兒身上發生了什麽?


    兮謹成婚倉促,父親甚至連嫡母娘家的親戚都未請,就匆匆把她嫁入了謝府。


    所以遠在廬陽的魏氏族人們至今都還不知道她已成婚的事。


    “此事說來話長,雲亭哥哥邊喝茶邊聽我說。”兮謹遞了茶給他,細細地將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謝洛,居然是謝洛!”魏雲亭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轉而又帶上了祝福的笑意,“沒想到妹妹居然能嫁給年少時的心上人。”


    兮謹對謝洛的心意,魏雲亭是知道的,那時父親還在宮中當禦醫,在京中有好幾處宅子,所以那時他和謹兒妹妹往來得很頻繁,對她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隻是後來父親得罪了宮中貴人,自盡而亡,魏家自此落敗,舉家搬迴了廬陽,兩人才分別了。


    包括謝府上門提親,他都知曉,他原本還想替謹兒妹妹打抱不平。


    可那時他的父親突然亡故,魏家在朝廷毫無根基,姑母也不在了,根本沒有和相府抗衡的勇氣。


    “那上官諱他真的歿了嗎?”魏雲亭小心翼翼地問。


    魏雲亭隱約記得,謹兒在後來的信中與他提起過寧王世子上官諱,那時他還以為謹兒妹妹會成為世子妃的。


    誰曾想寧王會叛國,上官諱也會被流放崖州。


    他記得謹兒給他的最後一封信中說到上官諱遇刺身亡,她意圖親赴崖州。


    如今謹兒身在崖州,難道不是衝著上官諱來的嗎?


    “他沒死,可他已經不是他了。”兮謹低頭抿了一口茶,試圖掩飾內心的複雜。


    “我本不該說的,可這迴是他托我給你去信的,所以你遲早也都會知道,我也就不瞞你了。”


    “你是說顧子遠他就是……”魏雲亭是個聰慧至極的人,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掌管了廬陽魏氏的家業。


    “對。”兮謹相信魏雲亭,所以也不怕把事情和盤與他托出,“我原本以為你隻會迴信,沒想到你竟然親自來了。”


    “既是謹兒妹妹來信,為兄怎敢敷衍。”謹兒是他最親的妹妹,也是他來到這世上後最信他之人,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雲亭哥哥此番來得正好,不僅是顧將軍軍中需要你相助,我這也遇到了難題。”


    兮謹站起身,拿出了那日她和蘇木留存下來的有毒的井水。


    “多日前,麻杏村被投了毒,村民中毒之人十之五六,我拚盡了畢生所學,也隻能保住他們性命,可他們到現在還是疲憊乏力,身體大不如前,雲亭哥哥可能查出這是何種毒?”


    “我看看。”魏雲亭接過兮謹手中的毒水,湊近聞了聞,眉頭一皺,“細細將前因後果說與我聽。”


    兮謹點了點頭,正想和魏雲亭細聊,蘇木背了藥材進來,看到魏雲亭在碰那毒水,連忙衝上前,護住了那毒水:“你是什麽人?怎敢隨意觸碰這東西。”


    蘇木看眼前男子一身淡藍色的棉袍,中等身材,除了長得清俊外,倒也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


    蘇木想了想,善意提醒道:“你可知這是什麽?這玩意可是要人命的,以後可不要隨便碰。”


    魏雲亭站起身,向著蘇木行了一禮:“在下魏雲亭,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魏……魏雲亭。”蘇木驚訝地險些摔了手中的毒水,“廬陽魏雲亭?”


    “正是。”魏雲亭露出清淺的笑意。


    “原來是魏神醫,失敬失敬。”蘇木尷尬地朝魏雲亭拘了一禮,趕緊上前拉了魏雲亭的手,“魏神醫,你快來幫我們看看,這究竟是何毒?”


    兮謹看著蘇木癡迷的樣子,笑道:“你倒是迴來的正是時候,有雲亭哥哥在,麻杏村的村民或許有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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