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仁當然編定了一些最簡單的教材,比如複式計帳法,現代財務核算的流程,還有一些審計流程,計算辦法等等。


    但真正要叫各人學會,融會貫通,還有一段很長的道路要走。


    知易行難,還是知難行事,這種哲學問題在浮山沒有爭論的必要,所有學堂的學生都要麵臨這種到處實習的問題,張守仁沒有大量合格的教師,這年頭朝堂上的士大夫們算是學究天人了,但就算是有名的大儒,比如黃道周,劉宗周,或是東林黨的那些有名的君子儒生們,就算這些人來當張守仁學堂的教師,他們又能教些什麽呢?


    除了徐光啟和孫元化,還有宋應星等明朝士大夫中的異類,他們會學習天文星相學,學會幾何,學習地理,並且通曉農事,算是理工農諸多方麵一起發展。


    除了這些異類之外,大明士大夫們根本就是對經史之外的知識都一竅不通。除了子曰的之外,他們也就懂一點太極圖說,研究一下周易,天理人倫原本是最簡單的學問,在中國卻被這些人孜孜不倦的鑽研了上千年,現在一切當官的基準更是從這些斷章殘句中獲得,這樣的人才,要之何用呢?[


    這不是張守仁鄙薄明朝的士大夫,實在是有明一朝,除了少數人外,真正傑出優秀的人才實在太少了,這一點,連宋朝都遠遠不如呢。


    宋朝好歹有士大夫和皇家共治的傳統,所以士大夫被控製的不嚴,理學在宋朝隻是一個學說流派,根本不是清朝那樣有統治地位,五花八門的學問多了,士大夫也不是死板一塊,有宋一朝,好歹還出了個說出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的王安石。


    這樣振聾發聵令人警醒敬畏的話,也就是宋之士大夫敢言敢說了!


    就這麽三句話,就一個王安石,就足以蓋過整個明朝了。明朝最妖孽的王陽明不過一個心學,張居正更是等而下之,差的遠了。


    現在的閣老尚書,更不在張守仁眼中,張居正好歹還能理財,並且對明朝的製度進行一些修補,除此人之外,沒有哪一個人敢對製度有任何變動,所謂申時行之流已經是優秀的官僚,但也僅限於如此了。


    明之士大夫,不外如是!


    在他看來,這些人,包括現在請的有功名的夫子們,隻不過就是有掩人耳目的作用。另外,教一教入門的功課,夯實學子們的國學基礎,這一層來說,倒也不錯。


    但兩年功夫,也就足夠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栽培出來的人才,一個個隻會搖頭晃腦,詩曰子雲的……他要的是全方位的人才!


    “老掌櫃呢?”


    和這個學生聊了幾句之後,張守仁發覺對方神采飛揚,思維敏捷,對著自己這個大人物也沒有太多的害怕神情,顯然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才。


    這個收獲令得他對自己的膠州之行十分滿意,也是對學堂分送學生到各商行的決斷感覺十分得意。


    不過他久居上位,不會叫這個學生看出自己的情緒,聊了一會之後,就是問對方李老掌櫃的所在。


    “老掌櫃在南屋上房,正在和人談生意……”


    “哦,帶我過去吧,我在一邊等著就是。”


    “這個……”


    原本是一件簡單的小事,這個學生臉上卻是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張守仁微感不悅,看向對方。


    “瞎,山長,學生帶你過去看看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個學生倒真是爽利,雖是眉宇間還為難,不過立刻又是帶著張守仁到南屋上房那邊。


    張守仁的隨員們也是在院子裏撣土,擦臉,小做歇息。


    到萊蕪那邊,還得穿過高密和青州地界,到濟南府地界後再往南,路還真的遠的很哪。


    林文遠不及收拾,也是跟在張守仁身邊。


    楊英明側頭看看,知道林文遠是張守仁的親戚,也是浮山的高級武官,於是微微一笑,也沒有出聲阻止。


    要說起來,浮山這邊已經是利豐行的最大的客戶,聽說現在秦東主有意把濟南的總行給遷到膠州來,李老掌櫃這邊也是有買下四周房子,把分行擴大幾倍的打算。


    這邊離浮山所近,也離方家集近,利豐行現在全部的鹽都在浮山這邊,遷地為良,確實也十分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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