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過幾日就出發,我會告訴奕的,我想他也會和我們一起去吧。”或許吧,也可能赫連奕根本就不願意麵對那裏,那裏是柳問楓葬身之地,他五年間都沒有迴去過。每一年的柳問楓的忌日,他隻會瘋狂的喝酒麻痹自己,喝醉了就隻會叫著柳問楓的名字,像瘋子一樣的哭一樣的笑。鳳歸天下 第六十五章思君朝與暮依舊是五年前的那個山嵐,此時上麵多了一個小木屋,屋主是一個俊逸的青年男子,他每天都守著兩座孤墳喃喃自語,隻有偶爾才會離開一次。邊疆小鎮很多人都知道這個青年男子,他們都曾見過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嘴裏隻會叫著一個名字。“柳問楓。”雨紛飛,禦風提著一壺酒,搖搖晃晃的來到柳問楓和林晨曦的墓前,溫柔的笑著。“我來看你們了,這裏的草又長起來了,問楓,晨曦,我幫你們弄幹淨。”放下手裏的酒壺,蹲下去一根根的把雜草連根拔除,隻留下一些不知名的百花。把酒澆一些在兩人的墓前,禦風手裏執著劍,猛的灌下一大口酒,瘋瘋癲癲的笑起來。利劍劃破自己的手心,血滴滴在泥土裏,很快的消失不見,連痕跡都不能看見。跪坐在柳問楓的墓前,癡戀的伸出手去撫著那矗立了五年的墓碑,手留戀的滑過上麵的每一個字,愛妻柳問楓,眼角酸澀起來,眼淚卻流不出來。“問楓,我已經等了五年了,你究竟什麽時候迴來。”虔誠的吻著那沾滿雨絲的墓碑,禦風的眼底書寫著深沉的愛戀和悲痛。“你說我欠了晨曦十七年,所以我在還,我總想著等我還完了,我就去找你,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十七年太長了,我等不了。隻有五年,我已經受不住。我知道你不在了,卻忍不住相像著其實你還活在我的生命裏,會對著我調皮的笑,我們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又灌下一口酒,眼裏的痛苦更甚。“五年了,太漫長了,你是不是還在原地等著我,如果你走了,我去那邊又有什麽意思。所以對不起問楓,我不能遵守約定,我想和你在一起,誰都不能打擾我們。”摔破了酒壺,拿起自己的劍,歉疚的看了一眼林晨曦的墓,決絕的刺進自己的心口,臉上卻掛著欣慰的笑。他好像看見柳問楓笑著朝他走來,說禦風我們迴家。伸出手去,抓住的卻是虛無,他的身邊還是誰都沒有。赫連奕他們到的時候,看見的是禦風的屍體。對於這個結果,他們一點也不意外。歐陽宇和莫言顫抖著把禦風搬進那座木屋,含淚看著這個愛了柳問楓一輩子的男人。赫連奕拍著柳念曦的頭,指著那冰冷的屍體,眼神充滿痛苦。“念曦,那是爹爹,來叫爹爹。”即使禦風聽不見了,他還是想要孩子知道自己親生的爹爹是誰。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響在耳畔,天真的小手抓著赫連奕的衣袖,害怕的伸出腦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動的人。“父皇,為什麽爹爹不和念曦說話?”酷似柳問楓的眉眼讓赫連奕發怔,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嘴裏都是苦澀。“爹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念曦的人,念曦以後要記得爹爹,爹爹不是不理念曦,是去找念曦的娘親了。”他是幸福的吧,最後禦風是噙著笑的。雨燕忍住湧上眼裏的淚,愣愣的看著麵色慘白的禦風。細密的雨絲打濕了他的衣衫,他的容貌未變,隻是更加的憔悴,不似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暗衛首領。幾人給禦風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抱著他來到林問楓的墓前,莫言讓禦風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赫連奕走過去,手癡戀的撫著那座墓。“問楓,我知道你放不下禦風,五年了,他終是忍不住了。放心,今早他去追你了。五年前他清醒的時候說過,若是他死了,讓我把你們葬在一起。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啊,你們怎麽可以那麽自私,他追你而去,把念曦給了我,讓我如何放下他。這幾年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當年你怎麽忍心,就那樣走了。你拿走的何止是一個人的心,你拿走的是我和禦風的命。嗬嗬……問楓……”白衣絕塵的男子坐著禦風早上一樣的動作,親吻著墓碑。幾個人在緊挨著柳問楓的墓又挖了一個,把禦風放進去,掩上黃土的那一刻,全部忍不住落下淚來。禦風一生在遇到柳問楓前都未愛過,這一次愛戀就讓他負了全部的年華。微涼的雨絲終於停下,赫連奕和莫言等人跨上馬,絕塵而去,揚起的塵土中,掩蓋了滑落的淚痕。從此白衣男子,注定孤寂一生。他不再是十四年前那個在春風滿月樓與喚名柳問楓的絕色男子相遇的翩翩佳公子,隻是一個失了愛侶的失敗者。|雨燕怔愣了片刻,等人都走光後,朝禦風的墳狠狠的踹了一腳,“你說我唯一的朋友,說走就走,禦風你夠狠。”飄逸綠衫的女子轉身上馬,奔出幾步轉頭看著三座孤寂的墓,白色的小花迎風飄蕩著,恍惚中,她似乎看見柳問楓與禦風攜手走遠,臉上是滿足的笑意。再迴首,刹那淚如雨下。禦風,十幾年光華,你終於如願,與那人相守了。莫絕倚在酒樓的欄杆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下麵是赫連紫陽和莫輕寒在吵鬧,樓上居然清淨的讓他想起五年前拋棄了他的娘親和師父。他開始想念,想念那些繁華的過往,他曾經得到的幸福,還有那些他在意的卻沒來得及表達在乎的人。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薄削的嘴唇輕輕的溢出幾個字。“娘親,你可好?”如果那年能陪你把遊戲玩下去就好了,我現在就不會遺憾。往事如煙,京城那裏如何已經與他無關了。從此天涯,做一個無牽無掛的商人就好。他不想再涉及朝堂,更不想看見殺戮的戰場。抬起腳放在欄杆上,眯起眼睛望著夏遠國的繁榮,是不是現在的明夜國更加的強大。那個他稱之為父皇的男子可還好。“絕兒,我們要走了,你來不來?”莫輕寒在樓下扯著嗓子在喊,赫連紫陽則嘟著嘴拍打在他的身上,斷斷續續還能聽見他的罵聲。什麽來不來,就是莫輕寒不在,他莫絕也會跟著。莫絕輕笑一聲,跳下欄杆,動動肩膀,嘴裏喊著紫陽等一等,一邊快速的縱身躍下樓梯,笑嘻嘻的站在兩個人的麵前。赫連紫陽揉揉莫絕的墨發,微微歎口氣,瞪了不給莫絕好臉色的莫輕寒一眼。“絕兒也長大了,我們迴去明夜國吧,我想看看皇兄,而且聽說歐陽宇迴來了。”這是他們最主要的目的,五年間幾人都不曾聚在一起,現在能好好的看看彼此。莫絕點頭,他也想念了當年那個要他陪他一輩子的思遠,現在還記不記得他這個絕兒哥哥。“迴去吧,紫陽。”挑眉一笑,喚了赫連紫陽的名字後迅速跑開。“我老婆的名字不是你叫的。”果然,莫輕寒下一刻就追上來,一點都不留情麵的和莫絕對打起來。恍惚中,時光停滯,眼前的兩人宛如五年前他的娘親一樣,歲月未變。莫絕搖頭輕笑,這是錯覺吧。赫連奕他們走後的晚上,一個老人帶著兩個年輕的男子鬼鬼祟祟的閃進了禦風的小木屋,紅衣男子揪著老頭的耳朵,罵罵咧咧的。“瘋老頭,我就說要快一點,快一點,你非要在什麽出雲客棧吃燒雞喝酒,現在來晚了吧,禦風都不在這裏,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我不管,你去把禦風給我救迴來,那是我男人,他要是真的死了,我就讓你償命。”柳問楓霸道的扯住暈暈乎乎的鳳翔天,對著他不斷的吐氣,語氣嚴厲。“好了問楓,老前輩也是一時高興,禦風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先把他挖出來。”林晨曦阻止柳問楓對鳳翔天的施虐,把他拉開,苦口婆心的勸說。柳問楓也不再鬧別扭,拉著林晨曦出去了。兩人過了一個時辰後,抱著禦風的屍體的迴來。柳問楓小心翼翼的撫著他胸前的傷口,淚如雨下。這個人怎麽那麽傻,為什麽不等十七年。“問楓你不要傷心,老前輩會有辦法的。”說著把鳳翔天朝前一推。鳳翔天也不敢含糊,立刻掰開禦風的嘴,給他喂下一粒藥丸,並拿出金針給他施針。過了半刻後,才萬分小心的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個類似於蟲子的東西,用內力從禦風的傷口送進去。柳問楓倒吸一口涼氣,不論什麽時候看,都覺得十分的詭異。這東西就寄生在他和林晨曦的身體裏,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鳳翔天忙活了半天,才氣喘籲籲的坐在一邊,喝柳問楓遞過去的茶水。“給他清洗一下,盡量不要弄到傷口,過半個月就差不多會醒了。”說完自己尋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倒頭就睡。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柳問楓衣不解帶的照顧禦風,每天給他擦洗身體,給他喂藥。每天傍晚他都會出去走一走,或者是摸著禦風木屋裏的東西,癡念著禦風的名字。林晨曦則是負責燒飯洗衣並加上照顧鳳翔天,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半月後禦風醒過來,看見坐在床邊笑著的柳問楓和林晨曦,狠狠的抱住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不怕死,怕的是死後找不到柳問楓,現在那人就陪在他的身邊,他們不會再分開。迴去京城的路上,禦風一直把柳問楓箍在自己的懷裏,挑著眉看向鳳翔天,讓他解釋一下。鳳翔天抓了幾下花白的頭發,這五年為了這兩個小子他可沒有少費心,頭發白了很多。現在這個小子居然滿身殺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