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曦迴過神,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告訴顧青不必顧及他,他一時半會也不會死。顧青有點將信將疑,不過也沒有時間多和他說什麽,就舉起刀衝了出去,又去幫助另一個同伴。看著顧青的身影,林晨曦搖頭笑笑,這樣善良的人,就不該來這裏。他放眼望去,隻見著身邊有好多人已經倒下,沒有受傷的人還在廝殺,這些人之中,基本上看不見禦風和莫言的影子。由心底生出一股悲涼,他拿起長矛,迅速的閃進人群,開始搜尋禦風的身影。混進來的時候,他就想好了。這一世原本就是為了禦風才有了顧念,現在一點的想法都沒有了,若是在戰場上能救得禦風半分,他就是死也瞑目了,所以也就不再後悔,隻想著快點看見禦風。赫連青顯然對這一次的戰事是有備而來,基本上都是從容的模樣,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不過在遇到莫言的時候,他就不再那樣笑,眼裏帶著一點的怨毒,似乎在責備他一眼,有點陰冷,給人的感覺像是在用眼神淩遲莫言。莫言冷笑一聲,對他的眼神不以為然,抽出佩劍就追了過去,不過這一次他防備了一點,時刻注意著周圍是不是有赫連青的人在埋伏,冷不防的會給他一箭。赫連青的毒藥,他們都不清楚,這一箭下去,估計很有可能會死。赫連青的武功與莫言不相上下,兩個人纏鬥起來,誰都不能占了便宜。等兩人都氣喘籲籲的時候,都有些狼狽,但是也都沒有受傷,顯然各自把自己保護的很好。莫言知道赫連青的性格,早在一開始就不和他君子,他的劍上也是塗了毒藥的,既然赫連青不仁,就不能怪他不義。那毒藥雖然不一定有赫連青的厲害,卻也是赫連紫陽給的,應該一般的軍醫要解開也要費些功夫。“莫言,你是真的想跟我了斷。”赫連青一劍刺過來,冷笑著看向莫言,聲音低沉的道。莫言也不甘示弱,反手就擋住他的劍,兩把劍碰到一起,兩個人都震得有些手疼,兩人此時靠的極近,莫言的聲音比赫連青還要冷。“赫連青,一開始害死齊修的就是你自己,當年如果不是你謀反,齊修就不會死在大殿上。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尋人報仇。”赫連青的眼神一閃,隨即皺起眉頭,勾起唇角一笑,“修兒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他的性子我也知道。至於當年發生了什麽我並不想知道,我本來能和修兒在一起的,但是有人偏偏救了我,我就該尋死,就該為修兒報仇。”莫言一聽他話裏有話,不由得一驚,什麽意思,當年不是他自己跑的嗎,他們一直都是這樣推斷的。按照這樣的說法,赫連青做這一切或許並不是他自己所想的,他現在就是一個瘋子,想要死,想要見齊修。“媽的,要想死就去自殺,你現在這樣算是什麽事,赫連青我告訴你,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我都不能放過你,這一次你必須死。”說著莫言就抽迴手,同時另一隻手摸向腰間的暗器,一動機關,就有小小的銀針飛過去。赫連青也不傻,立時就拿起劍柄,擋了過去,隻有手腕處被射入一根。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看了莫言一眼,似笑非笑。“莫言,什麽都不知道的是你,”說著看向禦風的方向,輕輕歎口氣帶了一點嘲諷,“你問問禦風這幾年到底做了什麽,他又是怎麽找到柳問楓的。你想一想,魔教和武林盟加上夏遠國是多大的勢力,他們都不能發現半分,他一個人,又是如何得知,他究竟有什麽通天的本領。”他這些話說的在情在理,莫言也愣了。這些他都想過,但是潛意識一直認為禦風也好歹是第一暗衛,邪教的左護法,找一個人還不容易嗎。但是現在又被赫連青提出來,他也就有點懷疑,不過表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不知道,赫連青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麽,或者隻是為了迷惑他。他們這邊兩個人還是難分勝負,那一邊禦風已經把清河擒住,可是他並沒有殺他,而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似乎在問什麽話,而清河則是緊緊的咬著唇,不發一言。“告訴我清河,赫連青是怎麽找到你的,為什麽你會願意幫他?”禦風問這些的時候有點急切,好像這件事很重要。“你以前不問,怎麽突然想起來了。”清河竟然還能笑出來,抿唇抬頭看他,帶著嘲弄。禦風的臉色陰沉,似乎並不想告訴他。為什麽突發奇想的問,並不是,隻是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他心裏有點不踏實。見他的模樣,清河又輕笑起來,帶著一點的愉悅。忽然他的臉色一變,飛快的朝身後拿出什麽東西,禦風猝不及防,被他逃開。隻是一瞬間,就看見他從一個極小的圓筒裏發出什麽東西,直射向禦風。以禦風的武功,躲開全部雖然不可能,清河到底也算是高手,但是他絕對能躲開大部分的。但是不等他反應,就看見一個人衝了過來,擋在了他的前麵。那人的身影極其的熟悉,禦風一看,就感覺渾身冰涼,一下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擋在他前麵的不是別人,就是林晨曦。清河這個時候突然露出一個很欣慰的笑,指指林晨曦,聳聳肩,“如果沒有聖手毒醫在,不出兩天,他就會死。”他說的很輕鬆,而禦風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鳳歸天下 第四十五章如願以償?“解藥,清河,給我解藥。”禦風接住林晨曦下滑的身子,雙目赤紅的看著笑的雲淡風輕的清河,幾乎是從嘴裏艱難的才擠出這樣的幾個字。“怎麽可能會給你,那藥是鳳翔天一手研製的,我們拿它就是為了殺你們,又豈會輕易地把解藥給你,禦風,你是不是太傻太天真了。”清河滿是嘲諷,勾了勾唇角望向禦風,眼裏閃著一抹興奮的光芒。如果這一次真的能從那無盡的黑暗中解脫,他不怕再多上一份罪孽。“給我解藥!”禦風扯著清河的衣衫,死死的盯著他,雙目眥裂,他一手扶住林晨曦,一手按住清河,語氣又加急了幾分,已經隱隱的透出不耐。“我要殺的是你,是他自己過來的,是他自己找死,禦風,林晨曦死了,就是你的罪過。”這一場殺戮,罪人不是隻有我一個,你們都是同謀。“你想過的逍遙,你想和柳問楓幸福,我告訴你不可能。禦風你不要忘了這幾年你做過什麽,是為了誰做事,那人有多狠戾,你比我都要清楚。我告訴你,柳問楓不那麽簡單,你和他在一起,早晚都會被他害死,你們都會被他害死的!”清河也激動起來,但是嘴角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咬了咬唇,他眯起眼眸,含著複雜的感情。“我不想知道那些,告訴怎麽樣救晨曦就好。”禦風的耐心幾乎磨光,一把把清河甩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對林晨曦卻是十分的溫柔。清河嘴裏突然就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雖然禦風不愛林晨曦,但是他也對他溫柔,隻有他是一無所得。可他偏偏就是自己願意走到這一步的。感覺嘴角溫熱,清河用手摸了一下,才發現原來是內髒被震破了,不自覺的流出血來。扯扯袖口,擦去鮮紅刺目的血液,他低低的笑著,如鬼魅一般。“在京城的時候我就說過你不殺我會後悔的,如果你還要心慈手軟,那麽我下一次殺的就是柳問楓,我保證他的死法,絕對比林晨曦還要慘上幾萬倍。”禦風眼神立刻變得嗜血而又殘忍,他冷笑一聲,猛的抽出佩劍,準確的刺在清河的心口,絲毫不差。清河還保持著原來被他推翻在地上的姿勢,第一次真正的從心底笑出來,那抹清淡的笑,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寶貝。他原本清秀普通的容貌,也多了幾絲的生氣,顯得生動起來。可是那是他最後的笑,那個畫麵定格在禦風和林晨曦的眼底,突然灼痛了林晨曦的眼睛。心口刺痛,林晨曦別過頭,咬咬唇忍下湧上眼裏的淚,無力的趴在禦風的懷裏。他露出一個與清河極為相似的笑,卻又是帶著嘲諷,聲音低低的,仿佛聽不到。禦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話,隻能感覺耳邊有人在低喃,但是那聲音太輕了,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這是我最靠近你的一次。”林晨曦滿足的歎息,手抓緊了禦風的戰衣。赫連青看向清河那邊的時候,正看見禦風刺向清河,他沒有去幫忙,反而有點羨慕他。清河所求的是什麽,他比禦風要清楚,現在這樣,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但是清河的屍體他不會放在這戰場之上,於是騎著馬躲過莫言,向清河奔過去。莫言也看向禦風,望見他懷裏的臉色慘白的林晨曦的時候,就暗道一聲不妙,也不好繼續死追著赫連青,隻好奔向禦風。實際上,赫連青的那番話,讓他很在意。這幾年禦風確實太神秘了,他們都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究竟和誰接觸。赫連青到了清河身邊的時候,禦風已經抱著林晨曦離開,跨上戰馬一路廝殺起來。不是他不想救林晨曦,但是戰場上,他是不能退下的,如果他一離開,死的何止百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渾身血跡的清河,赫連青輕輕歎口氣,這個人的性子其實和修兒有點像,卻比修兒狠毒不止一分。恐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把自己逼到這個程度的人。他摸了摸清河的脈搏,本來沒有抱什麽希望,但是雖然微弱,清河的確是還有脈搏的,赫連青不知道是禦風手下留情,還是清河命大。他不管不顧的把清河甩上戰馬,快速的與莫言擦肩而過。突地一聲哨響,赫連青的軍隊開始撤退,猶如上一次一樣,這一次他們又是都無勝敗,雙方死傷的人數相差無幾。迴到站營,赫連青便把清河放在鳳翔天的麵前。冷酷的仰起臉,轉身就走。“這人我放在這裏,你若是想救就救,若是不想,就看著他死。”或許清河醒了會怪他,但是和他有什麽關係,他才不在乎齊修以外的人感覺。鳳翔天盯著清河看了半晌,才罵了一聲。這小子眉清目秀,看著也不討厭,他還是救了。雖然腳被束縛住,鳳翔天的身邊還是被清河留下來一定的藥和他的箱子,看來赫連青早有準備。鳳翔天突然覺得,他看不懂清河和赫連青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