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落,歐陽宇轉頭看了那書房一眼,滿滿的都是留念。猛然抬頭,眼前赫然站了一位貌美的女子。她眉宇微皺,看著歐陽宇的表情也不是那麽的和善。“你為什麽不願意陪在將軍的身邊?將軍明明已經為你做了那麽多的事情。”花落拉住歐陽宇欲走的身體,咄咄逼人。她不明白為何歐陽宇明明是愛著莫言的,卻固執的不肯迴來。“呐,花落。”歐陽宇揚起嘴角,伸手接下一落飄散的落花,被風揚起的衣角飄袂著,顛倒眾生。“在我的心裏莫言是我愛的人,可是有一個人對我而言比莫言重要的多,他是我的命。如果這世上沒有了他,我便也不會存在了。”“那人比將軍還好麽?”花落眯起眼睛,更走進一步。“不,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家夥。”把他自己丟在這明夜國,讓他找不到出口。“可是他還是我最重要的人啊,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他更重要了。”花落唇角翹起,背著手繞著歐陽宇幾圈,忽然笑起來,“我不懂你們之間的感情,隻是你這一走,或許和將軍之間就再也沒有可能了,很多的人會趁虛而入的。”“我知道,所以不想束縛他,莫言有一天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他冷漠,孤傲,眼裏容不得半點的沙子,所以不要再想著他就好了。“歐陽宇,你會後悔的。”“不,我做事從來不後悔。”走出院落,隻丟下這樣的一句話,他竟是覺得輕鬆起來。不遠處,莫言倚著門欄,滿眼的痛苦與絕望。宇宇,你錯了,此生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對你一人,已經把一生的愛都投進去了。葉蝶躲在暗處,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他說過會贏過歐陽宇,卻沒想到最後是他自己放棄了。他忽然覺得無趣起來,想掙過他,想要莫言看著她,可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隨的都是歐陽宇。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忽然捂住臉頰蹲下去,縮在牆角出啜泣。陷害了他又怎麽樣,下毒了又怎麽樣,千方百計留在將軍府又怎麽樣,那人甚至是連看她一眼都不屑的。心被撕裂開,汩汩的流著血。莫言抱著一壇酒坐在院落之中豪飲,不想去激起那張臉,不想去想現在他在做什麽,隻能這樣的麻痹自己。“宇宇,你不去看看他嗎,明日我們就要走了。”玉淩霄攬著歐陽宇坐在莫言的房頂,無奈的歎氣,指指下麵已經醉的不醒人事的莫言說道。“淩霄,帶我下去吧。”心裏舍不得,想著隻要再看一眼就好了,雖然白天的時候見過,隻要現在依舊抑製不住想要觸摸他的心情。恍恍惚惚之間似乎看見歐陽宇的笑臉,莫言猛的抱住他,激烈的吻住那微張的紅唇。伸出雙手,歐陽宇熱切的迴應,讓他再放縱自己一次就好了。一院月色,一樹落花,微涼的晚風中,歐陽宇的呻吟之聲不絕於耳,是壓抑的,隱忍的,卻又那麽的真實和幸福。玉淩霄顫抖著轉過身去,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他突然想要自己其實是聾的,什麽也聽不見。後退一步,突然撞進一個溫暖的胸膛,他疑惑的抬頭,淩天傾的眼眸在月色中閃著光。他撅起嘴巴,十足的小媳婦的樣子。“老婆,你又不通知我,自己和歐陽宇來這裏了。”聲音是戲謔的,隻是玉淩霄知道這個人卻是心細如塵,這樣說隻是想要打破這樣沉悶的氣憤。“滾開,誰是你老婆。”貌似嫌惡的推開他,轉過身去,心裏卻是掩飾不住感激。老婆害羞了,明明就是在乎我的嗎,小樣兒,真是不誠實。摸摸下巴,淩天傾十分的樂觀的想。禍亂宮廷 第七十一章眾叛親離“歐陽宇,走吧,為了逮住那個小子,我們必須現在就走,教主那邊我們已經安排好了。”黎明時分,青衣和流風牽著馬走過來,青衣把歐陽宇抱上馬,趁著天黑的時候準備出京城。“歐陽宇,你真的不告訴玉淩霄嗎,他說過要陪著你的。”流風很喜歡玉淩霄這個人,總覺得有他陪著,或許歐陽宇有一天會愛上他。“流風,我不想欠他更多,這一筆情債今生已經不知如何的償還了,再讓他為我放棄這麽多,就是來生我也還不起。”歐陽宇看著他,隻能無奈的歎氣。他忘了一眼在黑夜中看不真切的玉王府,隻覺得從今以後,希望玉淩霄不要恨他才是。“隨你吧。”流風也不逼他,隻是淡眉蹙起,苦笑著搖頭。風言和君毅共乘一匹馬,二人誰都沒有說話。他風言風風火火的來到這明夜國,結果什麽用場都沒有派上。而現在他又不得不會夏遠國,做他的帝王,又一次幫不上他們。仿佛看出風言的沮喪,君毅溫柔的靠在他的懷裏,輕輕抓著他握著韁繩的手,“風言,問楓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他自己設計了這一切,誰又攔得住呢。”想起那日歐陽宇拿著鳳翔天遞過來的信顫抖的樣子,慘白的臉,瘋狂的笑,全都叫他們心驚。柳問楓幾乎以一種決絕的心態和所有的人遠離。‘宇宇,我去闖蕩江湖了。在京城的這幾個月太苦了,我去散心,對了,你放心,我不會死在外麵的,幾年後或許迴來,等我哦,親一個。’短短的幾十字,滿滿的都是苦澀和不讓他們擔憂。隻是如何能放得下,如何能不亂想。他會不會遇到壞人,會不會遭遇不測,每一個想法都這樣盤亙在腦海裏,讓他們都不得安生。所以歐陽宇提出要去找他的時候,沒有人反對。雖然那人任性,卻依舊是他們的寶貝啊。再一次的離開京城,歐陽宇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隻記得第一次他和柳問楓二人從賞倌院跑出來,那時的問楓那麽單純,大笑著說要去闖蕩江湖,那一次他們並沒有真正的看過這大好河山,隻是被設計著,一步步的走入武林大會。與東方比吟和冷易寒風言他們相遇。而這一次,他卻是踏上尋找柳問楓的道路。想一想他們來到這裏也不過一年,卻是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那麽多的痛慢慢的堆加起來,掙不開,放不下。羊腸小道上,玉淩霄高興的看著騎馬奔過來的幾人,微揚的嘴角,含笑的眉眼,風流俊逸。“等你們好久了,從半夜就在等了,你們是不是忘記帶上我了。”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攤攤手掌,十分輕鬆的說。隻是眼角的疲憊看得出來,一夜未眠,眼眶都是通紅的。“淩霄,走吧,這一次不會丟下你了。”清冷的絕色容顏上終於漾起笑,歐陽宇馬鞭一揚,奔到玉淩霄的身邊,伸出手去。玉淩霄穩穩地握住他的手,哈哈大笑。“老婆,等等我。”淩天傾摸摸鼻子,厚臉皮的貼到玉淩霄的身邊,擠開歐陽宇,與他並駕而走。“大哥,你不要這樣對我啊,我是你親弟弟。”後麵,淩子言欲哭無淚,見色忘弟,淩天傾你真是好樣的。縱有萬千抱怨,卻不得不快馬跟上,誰讓他一直都是跟著自家大哥辦事的,況且他家盟主吩咐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想仰天長嘯,小美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冷易寒究竟在哪裏,這樣我就可以迴去複命了。將軍府莫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還是在院落之中。頭疼的厲害,他雙手按揉著自己的額角,苦笑著昨日的幻夢。多久了,他沒有抱歐陽宇,隻是昨日那麽清晰的記憶,真的隻是錯覺嗎。你就這麽瀟灑的走了,把我一人置於京城之中,從此不見我的憔悴和想念。“將軍為什麽不跟著歐陽公子一起走?”又想起花落昨日問過的問題,莫言不禁懷疑自己的迴答。他說他屬於這個明夜國,他是將軍,又如何放得下這天下百姓,如何的讓自己置身於一段永久的追尋之中。隻是現在他覺得什麽江山,什麽黎明百姓,那人走了,這些又有什麽用,又有何重要。那時他隻是知道,歐陽宇並不想他追著,他不想耽誤他的一生,不想讓他再欠他莫言一筆債,所以他成全歐陽宇,寧願這樣在原地等著,也不敢邁出那一步。太愛了,不想造成那人的痛苦,不想看見他愧疚。所以按照他預計的路走下去,等著他,守著他就好。有一天如果他累了,帶他迴家,給他溫暖,如果他還需要的話。一清早,王府的門便被人敲得咚咚直響,打著嗬欠打開大門的侍從,疑惑的看著拿著包袱,亂糟糟的頭發,並且十分不雅的在揉著亂發的瘋老頭站在外麵。看見侍從毫不客氣的推開他,徑自的走進去叫嚷起來。“快去叫你們王爺出來,老夫有事找他。”鳳翔天指指點點著,啪的一聲把包袱拍在桌子上,坐在一邊翹著腳等著侍從去喊那個小王爺。侍從看他一副惡棍的樣子,一聲黑色的衣裝,手裏拿著兩包看起來像是毒藥的東西晃著,流著冷汗倏地一聲就跑開,邊跑邊喊小王爺救命。赫連紫陽掐著腰,歪著頭,眯起眼睛裝作十分淩厲的上下打探霸占他的客廳的老頭,思考了許久,覺得自己還真的不認識他,於是隻要紆尊降貴的請教。“喂,老頭,你是誰呀,快報上名來,本王沒有時間和你瞎耗。”他手一揚,高昂著頭,十分不滿的語氣。鳳翔天嘿嘿一笑,迅速的上前抓著他的手摸了半天,“果然是小美人,雖然比不上柳問楓和歐陽宇,但是也能入老夫的眼。老夫是鳳翔天,從今天開始教你醫術。”赫連紫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也被他的自我介紹給鎮住,一時竟沒有抽迴手,讓那老家夥大吃豆腐。“本王不需要學醫術。”反應過來,他黯然的說。柳問楓都不在了,他學醫術做什麽,早已經沒有興趣了。“柳問楓沒死,是他叫老夫來教你。要不是看你頗有天分,長相又符合老夫的標準,老夫才懶得教你。老夫縱橫江湖幾十年,幾時收過徒弟,你是大弟子呀。”鳳翔天也不惱,頗為驕傲的說。這江湖上想來跟他學醫術的何止千百,他可是一個都沒有看上眼。“真的?那他在哪裏?”聽見柳問楓的事情,赫連紫陽來了興致,眼眸驀地亮了起來,狗腿的拉著鳳翔天的手問。“不知道,你問他去。”鳳翔天一甩手,心想我怎麽知道,柳問楓他都沒有告訴我。若是我知道,那冷美人早就把我的皮給剝了,還有命來見你。“你隻要知道他沒死就行了,早晚會迴來的。”見赫連紫陽十分的沮喪,又於心不忍的安慰。“好,既是問楓的主意,我便跟著老前輩。”抬起頭,赫連紫陽笑起來,有鳳翔天為師,問楓迴來後他要親手為他接好斷骨,醫好臉上的傷疤。半年後“主上,禦風迴來了。”雨燕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喜悅,跪在地上向赫連奕迴報。聽見他的消息,赫連奕手裏的瓷杯應聲而碎,他砰地一聲站起來,撞到了周圍的凳子。半年的杳無音信,他以為禦風早就不在人世,隻是沒有想到他竟會有迴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