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迴到係統時,季又童沒有去觀察周身環境的變化,而是去尋找人影,無論是彈琴之人,還是係統的真身。


    屋外,漫山的桃花,望不盡的粉色花海,桃花清香充斥著鼻尖,不遠處一抹白色的身影背對著她,白色長袍袖口繡著青色的花紋,墨般長發被簡單地束著。修長的手指在弦上拂過,琴聲行雲流水,如山澗幽泉叮當流出。


    季又童想追上去看個究竟,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然而她再怎麽跑,白衣男子好似海市蜃樓般,怎麽都接觸不到。為什麽會這樣?這些問題係統隻保持沉默,不會多說一句話。


    躺在草坪上,抬眼就是淡粉色的花海,桃花的香味縈繞在她的每個細胞當中。季又童坐起身子,聞多了好像也不好受。


    想迴到屋內時,發現琴聲不知何時已不見。她返迴去尋找,遠處除了一把琴,什麽都沒有。他去哪兒了?一陣風吹來,季又童眯起眼不讓風沙進去。小跑著進屋,屋內的格局再次發生變化。


    不對,昨晚她記得不是這樣的。聽到有翻書本的聲音,季又童往裏走去,白衣男子坐在書桌上用毛筆寫東西。他的眉頭微蹙,表情認真,寫到關鍵的地方,抬頭思慮一番,又繼續伏筆寫。


    季又童看的清楚,男子白淨的臉上有一顆小紅痣,長相與夙言有幾分相似,但比夙言更柔和,也更親切,他抬頭的瞬間,嘴角是帶著微笑的。


    “怎麽迴事?”季又童想去看他寫的東西,發現依舊無法靠近。


    “這是記憶影像。”係統總算願意迴答她的問題。


    季又童有些激動,“他是夙言!他在這兒待過!”可是,他的裝扮是古人啊。


    係統再次沉默,許久才說:“決定好了出發告訴我。”


    “現在!”季又童肯定道。她想知道真相,知道一切!


    ……


    費芸芸帶著豐厚的嫁妝下嫁給季家時,季家人認為撿到寶,將她寵上天,季鑫全曾發誓此生隻娶費芸芸一人。然而得知費家實則已空,徒有門麵,季老太轉眼又給季鑫全娶了兩個姨太,理由是費芸芸三年隻生下一個女兒,日後也沒個傳宗接代的人,多娶幾個女人進門,好快點讓她抱上孫子。


    季家是季老太當家作主,季鑫全雖想拿迴實權,無奈沒個本事,他懶惰成性,娶了兩個姨太後更是事事不做,整日遊街喝茶。


    一年後,二姨太和三姨太先後各產下一女,這可急壞了季老太。季家並非大戶人家,卻也還算富裕。季老太在愁她隻有一個兒子,又遲遲不得孫,就怕季家無後。日愁夜愁的,倒把身子給愁壞了,直到隔年二姨太產下一子,季老太不但病好了,還每天帶孫子玩,絲毫不覺得累。孫子在她心裏就是塊寶,誰都說不得半點不好。


    二姨太從此囂張跋扈,凡事都要和費芸芸做比較。費芸芸自小也是寵到大的,從沒這樣憋屈過,但家裏已經不能給她撐腰,要是和季鑫全離了,自己帶個娃根本生存不下去。再憋屈的事,她能忍也就忍了。


    季老太為給孫子買最好的,將費芸芸的嫁妝拿出來給用了,還說的頭頭是道,既然嫁到季家,她的所有物,包括她的人就都是季家的。此話一出,二姨太便不再忌諱,吵著鬧著讓季鑫全拿費芸芸的嫁妝給她買東西。


    不到半年,費芸芸的嫁妝被揮霍完,她在季宅更沒有站腳之地,說話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女兒季又童明明生為嫡長女,卻被季老太厭惡。三姨太雖隻生個女兒,日子卻比費芸芸好很多,她是戲子出生,因長得漂亮被季老太帶進來,深得季鑫全寵愛。女兒季又鈴善唱曲,得空了就給季老太唱一曲,季老太也算寵愛她,許多事情能遷就就遷就。


    二姨太仗著季老太撐腰,性子越發刁蠻,女兒季又惠取名賢惠之意,與季又鈴相比起來的確懂事很多,但為人小氣,這點像極了她母親。弟弟季安順是季老太親取的名,平安順利。從小被慣壞了,吃好穿好,養成了個胖墩。


    掌控著宅子大小事的季老太也知道,季家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富有,很多時候開銷都有些拮據,不過是為了門麵,不得不裝著有錢人的樣子。


    後來為了省點開銷,索性將許多丫頭都遣了,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動手,結果演變成費芸芸伺候上下一家子。明明同是季家媳婦,幾年下來比二姨太三姨太都要老很多,外人都以為真的是做事的婆子。


    母親受苦受累,季又童看不下去,就想跟季老太理論。季老太不占理,在季又童的質問上迴答不出所以然。此時二姨太走出來說,季又童身為晚輩敢頂撞老人,不知禮數,該責罰費芸芸才對。


    季老太覺得有理,大家的換洗衣服都交給費芸芸來洗。大冬天的,費芸芸在院子裏洗衣,手上滿是凍瘡。隔年春,季老太忽然說費芸芸日後不用幹活了,好生養著身子。娘兒倆還沒來得及高興,季老太又說已經將季又童指名給賣菜為生的朱平。


    如同他的名字,平凡的長相,平凡的家世。


    原來,顧家次子顧清連見過季又鈴後始終不忘,托城中最好的媒婆子去說,囑咐著千萬不能把事情給攪黃了。


    按理說,長女季又童和季又惠未嫁是輪不到小女的,可顧家指定就要季又鈴,不要其他人。


    顧家是大戶人家,有錢有勢,可惜長子顧清溪是個傻子,幼子顧清容是個紈絝子弟,整日煙花酒地。唯獨次子顧清連,除了愛聽戲這點外,還算努力上進。用腳指頭都能知道未來繼承顧家家產的人是誰。


    要是抱上顧家的大腿,季家的日子就不可同日而語了。非常快速地,季老太選了同樣著急成親的朱平,此人年過三十,上一任妻子已病逝,他不需要任何嫁妝,還借了五十大洋當作聘禮給季家,當即季老太拍板同意。


    自嫁給朱平後,才知道他為人好吃好賭,賭輸了迴來還得打老婆,前一任結發妻子就因為被打成重傷不久去世。漸漸發現朱平的脾氣後,季又童迴去向母親費芸芸求救。


    費芸芸多年的病痛折磨,以前一直堅持著,得知女兒的遭遇後一下子病倒,每日以淚洗麵。季又童被朱平帶迴,本來忌憚季家也沒對她怎麽樣,發現季家並不把季又童放眼裏後膽子就大了,變本加厲地虐待她,連費芸芸臥床不起也不允許季又童去看望。


    對於季家,季又童已經恨透了,是季家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連副好棺材都沒有。還將她逼迫嫁於朱平。絕望而仇恨中,她的願望是讓季家人家破人亡。


    ……


    睜開眼睛,季又童懷中抱著小木偶,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但既然是係統給的,那就先藏好吧。


    院子裏有個女人蹲在市井邊上洗衣,見到季又童出來,正要說話,季家管事的急匆匆過來說:“快端茶送到前廳去。”


    季又童歎氣,費芸芸是季家的大夫人,卻連一個管事的都要指揮她做事。她閉眼找尋了會兒記憶,心裏暗道不好,這個時候很有可能是媒婆上門來給顧清連說親事了。


    “娘親,我過去吧。”季又童說完跟著管事跑過去,端茶到門口氣息還有些急。她調整了下唿吸,走進去將茶上好,家裏上下的人都在,左邊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應該是媒婆沒錯。


    季老太沒想到是季又童過來,瞪她一眼示意她出去。


    季又童倒笑起來道:“奶奶,我娘她在洗衣,我過來伺候就成。”


    “這是大丫頭?可真懂事。”媒婆拿手絹捂嘴笑著,早聽說季家不行了,沒想到大媳婦淪落到洗衣服的地步。


    季老太臉色不好看,她是要麵子之人,家中樣樣要用好的,不然家裏也不會錢財散盡。怕丟臉,她也不敢再扯到家事,就說:“顧家怎麽說?”


    媒婆大致說了下顧清連的意思,他相思心切,要是季家也覺得這事兒成,顧家馬上把聘禮抬進來,順便報了聘禮的數目。


    那麽多錢?季老太一激動差點將茶水打翻。媒婆會看眼色,轉了話題說:“顧家二少尤愛聽戲,這不,二姑娘這聲音就跟黃鸝似的,聽說還會唱戲?”


    緩解了尷尬,季老太哈哈大笑道:“那可不是,她從小就愛唱,還說要去跟戲班子上台,要不是我攔著她,她這會兒都該成花旦了。”


    “娘,我們又惠還沒人選呢。”二姨太講話從不顧及其他,又怪裏怪氣說,“況且還有又童……”


    “前段日子不是有人來說親嗎?”三姨太急忙插嘴,“人家看上是我們家丫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最驕傲的,就是季又鈴遺傳了她的長相和聲喉。


    見慣了家長裏短的事兒,媒婆臉色就沒變過,笑說:“二姑娘瞧著也是個美人坯子,迴頭我多注意便是,定能給大姑娘找個好夫婿。”很巧妙地,她又攔了一筆生意。


    季老太沒把她說的當迴事,反問:“顧宅子上,現今如何?”


    媒婆知道她指的是什麽,小聲說道:“大夫人掌家,但遲早……二少爺聰明踏實……”她沒將話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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