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錯不在曦和,過去的就過去吧。都是幾十歲的成年人了,難不成還能奢求誰白得跟一張紙一樣?”


    “隨姐。”傅紀年聲音很沉。


    “怎麽了,紀年?攖”


    林隨的聲音很輕,她心中忐忑不安。


    不知道是從多久開始的,傅紀年隻在最最緊要的關頭上,才會稱唿她隨姐。放平時,要麽省去稱唿要麽就直接叫林隨償。


    傅紀年睜眼時摸出了一盒煙,動作有些浮躁的低頭從煙盒裏銜出來。然後像是什麽有什麽東西急切的想要趕走一樣,他很快速的點燃了煙,深吸了一口!


    縱橫商場數年,在北城傅紀年向來是以冷靜自持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麵前,從來沒有過這樣浮躁的一麵,甚至說是慌亂的一麵。


    “葉曦和的孩子,是我的。”他冷靜的說,接著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又深深的吐了出來。


    “你說什麽?!”煙霧彌漫間林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傅紀年,你是在開玩笑嗎!”


    林隨用力的揮揮手將眼前的煙霧散開,迫切的想要看到煙雨後麵傅紀年的表情,想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煙霧一直散不開,厚重的煙霧一直不間斷的從傅紀年菲薄的雙唇間溢出。煙霧籠罩著他的麵龐,也籠罩了他快要爆炸了的大腦。


    所有的一切都讓林隨看不清。


    “孩子是我的,三年前的男人也是我。”傅紀年夾著香煙的手指忍不住用力,香煙被夾變了形,“我以為等我解決了蘇麗,就可以再迴去找她,但我不知道,原來她懷孕了。”


    “所以,你沒有開玩笑,孩子真的是你的……”


    “……”傅紀年以沉默迴答。


    林隨突然替葉曦和感到一陣心痛,一想到那個曾經天真無邪的葉曦和就這樣被命運捉弄和籠罩,她就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再看向傅紀年,隻見煙霧後麵的他雙眼緊閉,眉宇間蹙成了一個川字,硬朗的臉上布滿了陰霾。


    林隨歎息,被命運籠罩的,又何止葉曦和一個人呢?


    指尖的煙快要燃盡,傅紀年抬手深深的吸了最後一口,然後用力的摁滅了。


    他唿出一口煙霧,“除了這些,她還說什麽了?”


    傅紀年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正常,但興許是剛剛的煙抽得有些急了,低沉的同時有些沙啞。


    “就這些,還有就是不希望我告訴你吧。但是我很明確的告訴了她,有必要我還是會說。”


    “……”


    傅紀年再一次沉默著沒有說話,摸出煙盒又點燃了一根煙。


    煙頭的火星跳動印在他深邃的眸子裏,像夜晚的海平麵升起一顆殘月,發著微弱朦朧的光。


    ……


    淩晨一點。


    葉曦和半夢半醒之間聽見外麵似乎有車子引擎的聲音傳來,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立馬就沙發上坐了起來,胡亂的找到拖鞋穿上就奔去門邊猛的將門推開。


    她記得自己是在等傅紀年迴家,可是等到很晚他都沒迴,然後她就打電話,可是他的電話卻打不通。


    於是她在家裏擔心的等著他迴來,等到在沙發上睡著。


    “傅紀年,你迴來了?”


    外麵的路燈似乎是壞了,淩晨的夜色下四周的光線很暗,葉曦和剛剛睡醒眼睛朦朦朧朧的看不太清停車場那邊的動靜,看不見人,她隻好叫他。


    四周寂靜一片,沒有聲音。


    葉曦和揉了揉眼睛,等到眼前的景象清晰了起來時,發現停車場的門緊閉著。她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傅紀年還沒迴來。


    往後退了一步退迴屋裏,葉曦和打算繼續迴屋等,可是就在她低頭即將關門的那一霎,一個黑影突然從門的一旁躥了出來!


    “啊!”


    葉曦和悶哼一聲,感覺後背一陣鈍痛。


    她被人抵到玄關的鞋櫃上了,鞋櫃的尖角正好戳到她背上的骨頭!


    “傅紀年?”


    葉曦和忍痛輕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她唿吸間的薄荷味兒讓她確認麵前的人是傅紀年。


    “和和。”


    壓在身上的人輕聲,繾綣的叫著她的名字。


    葉曦和一瞬間覺得不對勁,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裏升起。


    他喝酒了,而且喝了很多!


    他說話時撲麵而來的酒氣很重,她忍不住皺了眉頭。難道他知道她的事情了,所以現在這麽可憐地叫著她的名字,是同情她?


    “傅紀年,你……”你知道了?


    傅紀年閉著眼用自己的額頭抵著葉曦和的額頭,唿吸間尼古丁的味道和酒氣特別的濃,他今晚的確喝了很多。


    “和和,對不起。”男人低頭,一個吻落在她的嘴角。


    葉曦和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和突如其來的道歉驚了一下,“你,你說什麽?”


    傅紀年碾壓她的唇,力道變重,然後停下來:“對不起……”


    “傅紀年,你先鬆開我,你怎麽了?”葉曦和推開他,嘴唇離開的時候從他臉頰擦過。


    “我都知道了。”


    黑暗中,傅紀年薄唇啟合,睜開眼眸看著她。


    “!!”


    葉曦和震驚的對上他的眼睛,看見他精致深邃的雙眸時一瞬間就愣住,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冰冷。她膽怯的看著他,咬著嘴唇放牙齒恨不得把嘴唇咬下一塊肉那般用力。


    她努力控製著發酸的鼻子,發酸的眼睛,開口:“你會嫌棄我嗎,你、你是不是要跟我離婚?你是來跟我說離婚的嗎?”


    葉曦和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這段婚姻當中遊刃有餘的行走,可是到現在她才發現,她根本就不行!


    她會害怕吃不到他做的早飯,會害怕晚上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


    傅紀年聽見她哽咽的聲音心如刀割,一片漆黑中看見她雙眸閃動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印下去一個吻,一個灼熱的吻。


    葉曦和條件反射的閉上眼,一滴晶瑩的眼淚從她臉頰上滑落。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委屈的問他:“這是不是最後一個吻?”


    “不要哭。”傅紀年彎腰把她摟得更緊,灼熱的唿吸灑在她細白柔嫩的頸脖上,“三年前那個男人是我,是我。”


    “你騙人!!”


    葉曦和猛的用力抓住他的西裝外套的背部,把他往外拉扯,想拉開他!


    傅紀年手臂收緊牢牢的禁錮著她,聲音異常黯啞:“沒騙你,是我趁人之危,是我做了混蛋事!”


    “你騙人!!”


    葉曦和泣不成聲,淌著淚水的臉擱在他的肩上仰頭望著天花板,雙手拉不開他就用力的捶打在他的背上。


    “你騙人!傅紀年你不要這樣,你在安慰我是不是,你在安慰我是不是?!”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所以可憐我?!”


    葉曦和每一拳下去力度都非常的大,每一拳都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知道,傅紀年不可能騙她,他沒有理由要騙她!


    心髒的位置很痛,像是她出手的每一拳都隔著他寬厚的肩膀打到了她自己的心髒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然後她哭,哭著逼問他:“你為什麽要那麽做?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愛我不是嗎,你愛我為什麽要那樣對待我!”


    傅紀年無言反駁,隻覺得字字誅心。


    三年前發生那一切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猶豫,可是當一個你自己深愛的女人就那麽赤條條的躺在你麵前甚至還迷迷糊糊主動纏上你時,任何男人大概都會失去理智。


    他也是男人,他也不例外。他承認,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也承認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卑鄙,下流,甚至無恥——


    “我愛你。”傅紀年把臉埋在她頸脖間,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


    葉曦和捶打的動作停下,哭聲也驀地停下,努力的壓抑著不發出聲音。


    偌大的別墅短暫的寂靜下來,可是不出一秒一聲更加慘厲的哭聲爆發,響徹了整棟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為什麽!”葉曦和用盡全力的問他。


    “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可是你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你甚至不告訴我你是誰!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沒有離開,我就不會在後來一個人去醫院,我就不會去殺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我會有一個可愛的寶寶,他會叫我的名字,睡覺前會親吻我的額頭……”


    “傅紀年,我恨你!”


    葉曦和淒厲的申討響在傅紀年的耳邊讓他內心飽受折磨,她的每一聲哭泣都在折磨他愧疚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這一刻,這個叱吒商界的男人變得手足無措,隻能抱著她一聲聲的道歉,胡亂的擦去她源源不斷的淚水。


    傅紀年腦子一片空白,除了道歉他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可以說。仿佛唯有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自己內心的那些愧疚才足以減少一點,可是不管他再怎麽彌補,他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傷害了她。


    “不要哭了。”他感覺到她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襯衣。


    葉曦和用力的閉上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我恨你。”


    傅紀年的心髒被她的話砸中,像是一拳打在了心髒上!他聲音在聽見她說“我恨你”的那一刻哽咽起來,“不要恨我,怎麽樣都可以,不要恨我。”


    葉曦和突兀的笑了起來,嘴唇蒼白,“怎麽樣都可以?離婚可以嗎?”


    “……不可以。”


    傅紀年心如刀割,閉上了眼睛。


    “嗬嗬,那好。”葉曦和滲人的笑著,反手抱緊了傅紀年的後背,蒼白的嘴唇擱在他耳邊,“我要讓你們傅家斷子絕孫,你再也別想碰我,我再也不會懷孕!”


    傅紀年聽見她的迴答反倒欣慰的笑了起來,鬆了一口氣。


    “這個可以聽你的。”


    語畢,冰涼的唇印下一個吻在她的額頭。


    葉曦和聽見他的迴答,炙熱的淚水從眼眶中洶湧的奔騰而出,心中明明有感動可是卻還是發了瘋一樣的撕扯捶打著他。


    她淚眼模糊的看著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明明很痛苦可是心髒某個地方卻還是被他塞得滿滿的,血液在那裏奔騰帶去最適宜的溫度。


    很久很久以後,他們有了孩子,她看著他睡夢中依舊硬朗的俊臉時才明白——


    誰都年輕過,誰都犯過錯。人無完人,他也一樣有缺陷。


    ……


    三月。


    北城的三月空氣依舊是涼的,但是陽光明媚的日子一天天的在多了起來。冷而幹燥的空氣當中,一粒粒塵埃在陽光下躍動看得人陶醉。


    葉曦和抱著雙膝蜷坐在沙發上,窗簾被拉得死死的令屋裏一片漆黑,隻有角落裏的一條縫隙透進來一絲窗外刺眼的陽光。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


    昨天是星期五,按理是得迴老宅吃飯的,她不想去就迴家早早的上床一覺睡到現在,一醒來就接到傅老太太的電話。


    “曦和啊,身體現在怎麽樣了?”


    葉曦和一頭霧水,“挺好的。”


    傅老太太似乎在那邊鬆了一口氣,“昨天你沒迴家來吃飯,紀年說你病了,我擔心了一夜還是忍不住打個電話問問,你別嫌我老太婆囉嗦。”


    “沒有的事,您不擔心,我挺好的。”


    “是哪種不舒服?要我派家裏的醫生過去看看嗎?”


    葉曦和明白傅老太太話裏的意思,不過是猜測她是不是懷孕了。最近這些日子,傅老太太和馬瑩似乎都總是在期盼她懷孕。


    婉言拒絕了傅老太太的好意說自己挺好的,然後關心了對方幾句就以傅紀年在叫她為借口要掛電話。


    傅老太太在那邊笑眯眯的說好,然後掛斷了電話。


    “你為什麽不說實話呢?”


    葉曦和頭也不迴,繼續看著那些舞動著的塵埃,跟屋裏的另一個人講話。


    “中午想吃什麽?”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低沉厚實,卻不是迴答她的問題。


    傅紀年在門口站了其實有一會兒,他進來的時候聽見她在打電話就沒靠過去。這會兒她掛了電話他才走過去,一抬手將厚重的窗簾拉開,讓窗外的陽光完完全全的照射進來,填滿了臥室。


    在黑暗裏呆久了,一下子有陽光照耀著時葉曦和抬手擋在了眼前,將手腕輕輕的擱在額頭上。


    “你為什麽不直接說實話,說我不想跟你一起迴老宅,不想跟你同一個桌子上吃飯?”


    “和和。”傅紀年的語氣有些無奈。


    葉曦和心尖一顫,側目看了過去。


    陽光太刺眼,她眯著眼睛看向身旁的傅紀年卻看不實在,模模糊糊的好像他身上蒙上了一層白紗一樣,雲裏霧裏的。


    她不甘心,又說:“你甚至可以直接說,我想跟你離婚,我不想給生孩子。”


    傅紀年置若罔聞,邁步走了一段距離離開了沙發那裏,然後打開了陽台的門走了出去。


    葉曦和依舊抱著膝蓋將自己陷入沙發裏麵,她的眼睛似乎是已經習慣了刺眼的陽光,陽台上傅紀年挺拔的身影在眼前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


    (你們不評論,歸來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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