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氣在室內繼續升騰,從地板傳至肌膚,自下而上,直到兩人的臉頰都變得通紅髮燙。


    有個名為曖昧的氣息在空間裏發散縈繞,繼而變得濃鬱,然後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咚咚的,在忽然寂靜的空間,比剛才陳初善用雪球砸窗戶的聲音還大。


    會被聽見的。


    這樣的念頭突起,兩個人都像是觸電一般身子同時後仰分開。


    可是這般分開,卻正正好好能看到對方臉上的紅暈和眸中羞澀,那般明顯的讓人心動,以至於對視時,心裏的溫度就變得更加灼人。


    第56章 狐狸和兔子


    「要嫌棄早嫌棄了。」迴避似的收迴了視線,花紫見偏過頭,伸出手將散下的發勾迴耳後,然後又扯開話題「不過,你大晚上過來是要幹什麽?」


    這樣的氛圍其實讓陳初善也有些不太自在,但是心裏也的確感到了欣悅,不過聽到花紫見的問話,陳初善忽而頓住。


    她知道自己為什麽而來,但是,她來了,要做什麽呢?


    一直沒有聽到陳初善的迴答,花紫見疑惑的再次將視線放迴去。


    離著自己半米的人此刻正低著頭,眼眉低垂,殷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另一側黑色的長髮順著臉頰垂下,如同瀑布一般,輕動時也伴隨著睫毛輕顫。


    這般文靜秀麗的模樣與嫵媚嬌艷的五官本不該融合,但此刻卻並不突兀。


    她從以前就知道,陳初善長得很漂亮,但太有攻擊力,太艷麗了,即便是素顏也難掩魅惑之色。


    可是這樣靜靜的看著這人,卻覺得這樣的長相,其實也好,起碼現在她覺得,很舒服。


    「你,應該知道我見不得大麵積的紅色液體吧!」清脆而溫柔的聲音,抬起的眼瞼,雙眸中的柔和與嘴角的弧度一般溫暖。


    本是安靜的端詳,卻突然被打斷,花紫見眼裏閃過詫異但很快又恢復,隻是腦子似想到什麽,臉色也不由得沉下幾分「嗯,知道。」


    「我其實一直都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也想不起來,可是在向新北的別墅裏,我想起來了,且不止這一件事。」眸中的溫柔在緩緩化作愧疚,一點點,逐漸布滿整個眼底,以至於連視線都不敢放在花紫見的臉上,隻能看著自己的掌心,盡力平靜的述說。


    「所以?」秀美的臉有一瞬間的冷凝,連帶著空氣中微熱的氣息都被擊退,但是陳初善並好似沒有察覺一般,繼續迴答。


    「我想起小時候的事了,從見到你的第一麵開始,每一件事。」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像是陷入了迴憶一般,隻是單純的在敘述著一件件的事「我想起那年我打哭了班上一個小矮胖墩,但是非要你承認是你打的,我將老師布置的所有作業都扔給你,直到半夜我還能看到你家亮著的燈……」


    「行了!」冷冽出聲打斷了陳初善的迴憶,眸中暗湧翻動,看起來臉色並不好。


    此刻花紫見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那些時候的事。


    不,不止此刻,她從來都不想聽。


    「對不起。」陳初善知道說出這些話來會讓花紫見不高興,但這並不是她一直迴避的理由。


    是的,她一直都在迴避,因為怕花紫見因此討厭,所以她閉口不提,可這些事,即便不提,將來也會無法避免,更何況……


    她喜歡她。


    「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那你迴去吧!」站起身來,花紫見的臉上已經再無半點柔和,語氣裏皆是不耐和冷漠,明擺著要趕人。


    「我來這裏,是因為喜歡你,我說這些,是因為我怕你,還討厭我,我一直都怕,但我又不知道怎麽辦,我想著隻要對你好一些,再好些,是不是就能彌補,可是……」陳初善有些說不出話來,喉嚨處似乎有什麽堵著,連視線都變得模糊,然後止也止不住的,哽咽哭泣。


    花紫見沒想到陳初善會當著她的麵哭出來,還哭得這麽傷心。


    明明是那麽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不斷地用手背在擦眼淚,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我不知道……怎麽做才是好,我每天……都找你說話,我慢慢來,但實際上,我……根本還是……什麽,都沒做,姨媽和我媽她們還老催我結婚,可是我明明喜歡你的,我的未婚夫……又搶你怎麽辦?把你搶走了……怎麽辦?我沒法跟你在一起怎麽辦?」


    人若是情緒失控,即便是一個小小的口子,都會在不經意的瞬間決堤,然後發生的所有事都成為催化劑,將那小小的口子一點點撕扯開,直到無法控製。


    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腳步還是想著那哭得傷心的人靠近,然後緩緩蹲下。


    「明明是你總欺負我的,怎麽搞得像是我在欺負你。」


    已經完全紅了眼的人,還在不停的抹著眼淚,花紫見伸出手將陳初善的發順到身後,然後再次抽出紙巾,擦掉了陳初善眼角的濕潤,又擦了擦手。


    隻是這般靠近,花紫見似乎隱隱聞到了一點,酒味。


    不禁蹙起秀眉,繼續靠近。


    「你來之前,喝酒了?」終於鼻尖在離陳初善臉頰指寬處停下來,聞到的酒味更加濃鬱,花紫見再次冷了眉眼。


    「嗯?呃……一點。」細細抽泣的聲音一下子停住,訕訕的伸出手指放在眼前,比個很少的手勢。


    酒氣到現在都沒散幹淨,花紫見怎麽可能相信陳初善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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