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


    一個巨大而急喘的深唿吸,白術眼睛瞪得老大,在床上驚醒。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轉了幾圈,由於睜開的太過激烈,現在還有些看不清周圍狀況的樣子,眼前片刻的發花。他的手不由的痙攣了幾下,無甚意義的抓了抓床單——他像是從棺材裏陡然活了過來,對於空氣都有一種久違的眷戀。


    漸漸的,他終於慢慢清醒。針紮般的疼痛感也慢慢襲擊他的大腦。他的觸覺漸漸迴來了,他終於感受到了手心裏抓著的布料的觸感。同時一起迴來的還有他的痛覺。胸口空蕩蕩的。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緩緩伸手摸去。手上一片鮮紅。


    我還是要死?


    白術愣了楞,然後強撐著力氣,踉蹌的下了床,一手捂住胸口不斷溢出鮮血的傷口,一手扶著牆往外麵去。


    他艱難的打開門,像條垂死掙紮的魚,急促的唿吸著。最後終於支撐不住,人事不知的倒在了房門口。


    朦朧間,他似乎聽見隔壁開門的聲音,還有白祁那驚天動地的一聲鬼嚎,有腳步快速的向他奔來。他被打橫抱了起來,急促的下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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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來時,是陌生了很久的醫院。


    眼前是空無一人的病房。牆壁是醫院標配的潔白一片。白術望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心裏想著:我這是迴來了?哦。我這是迴來了。


    他安靜而失神的直視前方,眼光像是穿梭了時間和空間,望向了那個夢裏的場所。風行穀、十六樓、石氏兄妹。。。仿佛上一秒還浮現在眼前,下一秒就遙隔兩個世界。——最後,那些所有的一切想法都漸漸離他遠去,他的腦海中還不斷的在喊著,師父、師父、師父。。。


    門吱呀的推開。他被驚醒的聞聲望過去。一個小護士掩著微張的嘴驚訝的站在門口,隨後反應過來跑出去:“醫。。。醫生!18號病床的病人醒了!”


    過了不久,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位身著護士服的護士。他們一邊翻弄著白術的身體檢查著什麽,一邊問白術一些症狀之類。那個醫生說:“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都以為你是活不了了,肋骨碎裂、胸腔被強行開了一個口子,都快看到跳動的心髒!——不過你還真是命大。——不用擔心,現在恢複的很穩定。”


    白術呆呆的看著他,看著他的短發,看著他的服飾。突然覺得有些違和的感覺。他在古代待了7年,現在陡然迴到現代,正有種奇妙的不適應感。


    白術沒有說話,沉默的配合他們幫他檢查了一陣,又似乎更換了什麽設備,一行人出去了。


    晚上的時候,白術看到了白祁。白祁推開病房的門大步走進來,一點也沒有會打攪到病人的愧疚。他也懶得搬凳子,把白術往裏麵推了推,就坐到了他的病床邊。


    “昨晚是怎麽迴事?要殺你的人呢?哪裏跑了?”白祁不爽的問。


    白術還是沒有聲音。他正看著白祁出神。對他而已,白祁可是7年不見。眼前的人一下的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見白術沒有迴答,白祁有些煩躁起來:“說話!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白術終於冒出一句聲音,頓了一下,卻還是找不到以往和這個人相處的感覺了,隻好尊重又疏離的說,“。。。我也不知。”


    “你不知?你不知道你就被人捅了一刀?”白祁看起來很憤怒。白術頗有些新奇的研究著他的表情。他像是在白祁的臉上看到了擔心和後怕?這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麽記得在他的記憶中,他和他的這個哥哥不太對付。。。


    “額。。。哥哥。你是在擔心我嗎?”


    白祁像是被雷劈了,頭一寸一寸的轉過了望向白術:“你。。。叫我什麽?”


    白術有些恍惚。對了。他和白祁的相處並不是和師父那樣溫柔而融洽。——他也許久都不曾叫過白祁哥哥了。


    白祁的眼神詭異的眯起:“白術!你有些不對勁。”白祁說,“從昨天晚上你燒的菜很不合我的口味就看的出來。——你燒給誰吃的?現在叫我哥哥?哈?!你是迴到了8歲嗎?——你的眼神也不對勁!你看我的眼神壓根沒有這麽。。。”後麵兩個字白祁沒有講出來。白術也能猜到。這麽些年,白祁處處壓迫著白術,白術也總是不甘示弱的用眼神和語言反壓製迴去。兄弟二人打過的架、翻過的臉,早已不計其數。家裏的家具也因此換了好幾批。白術看白祁的眼神,從來都是看瘋子的眼神,從來沒有像這樣,柔軟而陌生。


    而白術剛從世界的轉換之中迴歸,明顯還沒有迴過來神。


    他在他師父身邊待了7年。待在那個溫柔的人的身邊,眼神自然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白祁被白術的眼神看的一陣不爽。白術像是在他不經意的地方經曆了什麽、改變了什麽。這讓他很是莫名的煩躁。——有種自己的東西快要飛出手心的感覺。


    但他究竟是經曆了什麽呢?不過一個晚上而已,到底是誰拿利刃刺傷了他?天知道當他發現躺在房門口生死不知的白術時,那一瞬間心跳都差點停了。


    他從來沒有那樣驚慌的大叫出白術的名字。當白術被他抱在懷裏,渾身冰涼、胸口還不斷冒血的時候,天知道他是怎樣的驚慌失措。——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白術可能會離開他。如果白術離開他了,他會怎麽樣呢?他會變成真正的魔鬼嗎?


    這個時候,白祁也沒有什麽掩飾的想法了,直接狂撥了好幾個屬下的電話,短短十幾秒鍾的時間,車子開到樓底。白祁抱著白術衝了下去,那邊手術和醫生都已經安排好,就等著傷患到達。


    所幸白術的傷勢看著嚴重,但並未真正危及到生命。


    白祁趁著白術受傷的憤怒,懷疑到幾個敵對的幫派,正準備帶槍過去把人滅了,這邊有人報告白術醒了。


    白祁想過來問問,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刺。


    隻是一過來,明顯發現了讓人更不爽的事。——他的白術,一夜之間,像是變了個人!跟他變得客氣而陌生了起來。


    “白術!你是怎麽迴事!”白祁質問道,揪住他的衣領,“被捅傻了?哈?莫名奇妙的搞什麽?!”


    思來想去,還是想不通短短一個晚上,怎麽變化這麽大。


    “我。。。。。。”白術雙目有些失神。他任由白祁揪住他的衣領,也不知道怎麽迴答。——畢竟這種事情太過玄幻不是麽?他要怎麽跟白祁說?


    白祁的動作不爽的定格了幾秒,注視著白術,像是想要看出什麽來一樣。但白術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實在是讓他不爽的厲害。他索性狠狠的把白術一扔,“操!這副樣子!!這個鬼樣子別給老子看!!!”說著就甩門出去了。


    白術望著震顫中的門,也不知道該報以什麽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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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養病期間,白祁都沒有再出現。直到白術自己搬迴了家裏,才看到大喇喇的斜躺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用遙控器調著頻道的白祁。對方看到了開門的他,瞥了他一眼,習慣的說:“去做飯!”


    白術愣了楞。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做過飯了。在暗樓的時候也好、月樓的時候也好,還是他離家出走的那幾天。——他似乎已經7年沒有做過廚子了。


    “我。。。”白術的喉頭哽了一下,“不好意思。。。能出去吃嗎?”


    白祁渾身惡寒的抖了抖。還不好意思!他白術什麽時候和他說過不好意思?!真是能叫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疏離的客氣。叫人渾身難受的不行。


    所以白祁也就破天荒的沒有繼續說什麽,任由白術提著在醫院裏換下來的衣物上樓而去。


    白術上了樓,反鎖上門,躺倒在他的小床上。


    7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正好是能讓人淡卻一部分記憶,而深化另一部分記憶的時間。


    那個世界待的太長,長到白術對於現實的世界,反而覺得陌生了。——包括曾經雖然各種敵視,但不可置否最親密的白祁。


    他的時間衝淡了他的感覺。白術不免有些慌亂。為什麽會這樣呢?他開始察覺到他這個體質的危險性。——倒不是說夢裏受的傷可能會反映在現實從而導致真正的死亡。而是更危險的,對於精神方麵的。


    ——時間感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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