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孟婆去了莊崇房間。莊崇正在僅著裏衣在床上打坐,肌肉結實的胸膛露出來一大片。孟婆進去門也沒敲,看到這樣的景象也絲毫沒有避諱或者不好意思,一雙透著老成的深沉眼眸裏看不出一點情緒。不等房間主人開口說話便直接在桌邊坐了下來。“聽說今天小殊遇到了殺手。”莊崇以為孟婆過來是要問殊曼華的事,睜開眼淡淡說道,“是,但是我趕過去的時候殺手已經自爆,沒有留下什麽線索。殊曼華也沒有受傷。他的法術比表麵看到的還要高深。”“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孟婆還是麵無表情,臉色也依舊慘白一片,“倒是你,即便殺手自爆,你也真的什麽都沒感覺出來?還是你有所感覺,卻不想多說?”莊崇抬眼看了看孟婆,又重新垂下眼眸。孟婆緩慢地眨了下眼,目光瞥向另一邊。“我之前讓人打聽有關淨穀的消息,淨穀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你離開淨穀七八十年左右的時候,其實就悄悄易主了,現任的穀主叫秦時。”莊崇身體一顫,眼中的光芒也跟著微微顫動。“他,成了新任穀主?”“沒錯,外界還不知道,以為還是無名天尊,實際上當年秦時奪位的時候,無名天尊就已經成了他的階下囚,隻不過生死未知。秦時的手段比無名要高出千萬倍,別看這一百多年來似乎淨穀低調了不少,但實際上是在暗中發展,被淨穀侵吞的勢力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當年無名天尊手中的淨穀跟今天秦時手中的淨穀,完全無法相提並論。有天賦,有心計,還夠心狠手辣,淨穀在這樣的人手上,確實隻會不斷壯大。”“可是那個殺手……”“殺手雖然自爆,但是你應該還能有所感覺,之所有覺得不是淨穀的人,不是你說謊,是因為以前淨穀的人不會輕易自爆。但現在你知道了,如今的淨穀主人是秦時,他的手段比無名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稀罕吸收仙氣,你說他會不會在乎這些殺手的性命?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不,”這一次莊崇的聲音很堅定,“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從來不了解。你告訴我這些什麽意思?”孟婆神色又冷了幾分,“我在乎的是小殊,隻是不想他涉險。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跟在小殊身邊寸步不離地保護他,但是不能被他發現,你是殺手,相信你能做到完美的隱匿。第二,迴去桃花穀,去跟他說,讓他不要來找小殊的麻煩。”兩個選擇,都不那麽容易,特別是第二個選擇,對於莊崇來說,光是聽到這個選擇就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既然已經出來,那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都絕對不會再迴去。“你認為如果這事是淨穀所為,是因為我,他們才以殊曼華為目標?”這不荒唐?他跟殊曼華基本沒什麽交集,“在想到其他的可能之前,我都會這麽認為。”這時候的孟婆冰冷無情,就好像壓根沒有心。□作者閑話:多謝子的禮物哦!第398章他是你的葉子一轉眼到了仙帝規定的要去任職的日子。一大早孟婆就把殊曼華給喊了起來,給他準備了一身正紅色的立領仙袍,上麵的金色彼岸花是孟婆自己一針一線繡的。殊曼華迴來總共才沒幾天,但這衣服明顯是新製的,而且是在殊曼華被仙帝正式欽封為上清仙君之後。孟婆就想著,等殊曼華上任那天,就能穿著這身仙袍。這仙袍上附有黃泉之力,一般的仙人如果在沒有得到殊曼華心中認可的情況下近身,都會被黃泉之力所傷。殊曼華看著孟婆幫他梳理好頭發,還拍了拍仙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角眉梢都是喜悅的笑意,他突然有種……自己是女兒然後被孟婆嫁出去的微妙感覺。敖欽過來的時候看到殊曼華的裝扮,瞬間驚豔了眉眼。他一直都知道殊曼華很好看,而在此時此刻感覺更深。這個男人天生就適合這種亮眼的紅色。“這身衣服很適合你。”聽著敖欽的誇獎,邊上殊曼華還沒說話,孟婆先笑開了,“那可不!也不看看這衣服是誰做的!哎,隻可惜葉涼不在,要是葉涼也在的話就好了,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好好的。要是讓他知道仙界已經接受了你,甚至仙帝還賜了你封號,他一定很高興。”殊曼華笑了笑,用手指給孟婆梳了梳頭發,“不用著急,葉涼在下界的修為很高,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飛升。我已經改了天道,到時候葉涼可以直接飛升,不會遭遇雷劫。”“你直接把雷劫抹了?”孟婆有些擔心,“這樣要消耗很多法力吧?”“無礙,我沒有為他做過什麽,耗費點法力能讓他的飛升更加容易,算不得什麽。”敖欽越聽越吃味,葉涼又是誰?為什麽殊曼華在提到這個人的時候整個表情都柔和了?而且這人在下界,孟婆又認識,所以也是和當初的自己一樣,追著殊曼華去下界的?“葉涼是誰?”敖欽終究還是問了出來。雖然他現在跟殊曼華從朋友身份開始,但是朋友好奇朋友的朋友,應該也沒什麽不可以。殊曼華一笑,“幾千年前跟我長在一根莖上,但是那時候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敖欽一皺眉頭,“是你的葉子。”“嚴格來說我們沒有誰屬於誰的說法,隻是正好長在同一株上而已。”“他竟然也追你到了下界。”孟婆哼了一聲,“這有什麽奇怪的?葉涼對小殊比我對小殊還好,雙胞胎感情都沒有他們好,他們才是真正的同源。仙尊知道同源是什麽意思嗎?估計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誰讓咱們都沒有同源呢?這世上啊,好的壞的,從來就沒有感同身受,隻有冷暖自知。葉涼對小殊有多好,小殊心裏明白。同樣,別人對小殊不好,小殊自己也知道。”敖欽知道,孟婆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他也知道,自己失去記憶這件事,雖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殊曼華何其無辜?好好的愛人就這麽把自己給忘了,還要從朋友做起,這對於殊曼華來說得是怎樣的難受?殊曼華知道敖欽在糾結什麽,當即笑著說道:“你別有負擔,也別覺得難受,我沒事的。就算從頭再來也沒什麽不好,至少還能體驗一把咱們剛剛認識的時候那種……那種對彼此有點好感但又還沒有到該戳破的地步的感覺。”殊曼華連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他想跟敖欽在一起,想敖欽能迴憶起從前,都快想瘋了,但是他現在隻能這樣言不由衷,因為他不想讓敖欽太有負擔。敖欽眼角一挑,“什麽感覺?”“最美莫過暖昧時啊!”殊曼華笑得意味深長,眼睛裏透著迴憶的溫柔,“那會咱們倆可暖昧了!隨便一個小動作都能讓氣氛有點不對勁兒,做點什麽事兒都能一不小心對上眼。那時候你在凡界也是個大人物,很厲害的那種,我是你的下屬。恩,你還有別的下屬,都是很有意思的人。不過每次咱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會盡力躲得遠遠的,因為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咱倆的那種暖昧感覺。”敖欽安靜地聽殊曼華說著,心裏不是沒有感覺,但那種感覺不是一起迴憶曾經美好時候的溫馨,而是一種格格不入的陌生,伴隨著醋意和嫉妒。是,他又在吃自己的醋了,就算他知道殊曼華正滿眼遮不住的幸福說的人就是自己,他還是會嫉妒。因為此刻自己就在這裏,而殊曼華卻在自己一片空白的過去。殊曼華也意思到敖欽的表情不是很對,於是也不再講過去的事,而是跟孟婆說了一聲之後就準備離開了。臨走的時候他迴頭瞧了一眼,沒看見莊崇。他不算意外,雖然他跟莊崇也認識了幾天了,但是彼此真算不上多數,再加上他們一個是假溫和一個是真冷漠,都不是自來熟的人。隻是他以為莊崇應該會跟孟婆在一起。“姑奶奶,莊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