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參加。”


    當這四個字從陸平安的口中吐出時,田和曾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賢弟,這太胡來了,萬一反應不及,豈不是連命也得搭進去?”


    呆愣了片刻後,迴過神來的田和連忙勸阻道。


    斷頭台上的斧頭起碼得有上千斤重,墜落時威能巨大,一旦懸吊用的金絲繩被切斷,斧頭掉下來就是一瞬間的事。


    雖然以修煉者的身體速度和力量,想要掙脫鐐銬,躲過斬擊倒也不難。


    但是隨著賭局的進行,人的注意力慢慢分散,到時再想及時地反應過來,可就非常困難了。


    然而陸平安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擺了擺手笑道:“哈哈,沒關係,這不算什麽,還不如在大圩山深處獵殺靈獸來得驚險。”


    “可是……萬一他們做了手腳怎麽辦?”


    田和還是難以釋懷,“掛斧頭的可都是他們金鉤台自己的人。”


    “這方麵就更不用擔心了。”


    陸平安語氣自信道,“田兄,你仔細想想,這不是推牌九、搖骰子,他們哪有出千的餘地?”


    “這……唉,那你多加小心了。”


    田和雖有心再勸,但陸平安說得確實有道理。


    桃食謙頂多就是知道哪根繩子掛著斧頭,可是這樣,隻能保證賭局不會在他的輪次內結束。


    而當“剪繩權”交到陸平安和江月白的手上時,他反而會承受更多的心理壓力,總之沒有任何益處。


    “那麽最後決定參加的人,就是您二位了對吧?”老荷官最後確認問道。


    “是。”


    江月白輕輕點頭,同時神情怪異地瞥了陸平安一眼。


    她想不通陸平安為什麽也要參加對賭,明明來這裏之前,後者還是一副絕不參與的態度。


    陸平安也點了點頭,但一心隻在那斧頭上,全然沒有注意到江月白看過來的眼神。


    “開始準備吧。”


    桃食謙吩咐了老荷官一句,接著向陸平安等人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位跟我來。另外,如果覺得我會與手下人串通,另一位不參加的客人可以留下監督他們。”


    “好,那就拜托田兄了。”


    雖然從理論上,這場賭局沒有任何出千的意義,但陸平安還是讓田和留在場內監督。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動手腳的。”


    田和用力地拍著胸脯保證道。


    他昨天差點害得陸平安跟自己一起喪命,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掉鏈子了!


    “請吧。”


    就這樣,在桃食謙的引領下,陸平安和江月白跟著他,來到了大廳一側的一間空屋子迴避。


    等待著護場守衛將斧頭懸掛完成。


    “喂,你能行麽?”


    江月白把陸平安拉到房間角落處,皺眉低聲問道。


    她很清楚,這個名為“生死一線”的賭局,雖然明麵上是比拚對賭者的膽量和心理承受能力。


    但其實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比誰的注意力更集中,誰的反應速度更快。


    而陸平安現在有傷在身,賭局還沒開始,就已經自帶不小的劣勢了。


    “嘿嘿,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呢?告訴你,這場賭局我贏定了。”


    陸平安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嬉皮笑臉地迴了句,似乎完全不把這場棘手的賭局放在眼裏。


    “哼,你最好別死在上麵,我這身衣服可不好洗。”


    見自己的關心成了多餘,江月白沒好氣地輕哼道。


    她不知道陸平安的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不過比起這些,自己能不能取勝得到血龍丹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她便不再多問,在一旁閉目養神起來。


    另一邊,桃食謙的狀態也和陸平安差不多,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但他知道,對方的鎮定就算不是裝出來的,心裏也肯定沒有表麵上那麽淡然。


    而自己則不同。


    因為在對賭項目選定之時,他就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嘎吱……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過去,老荷官推開房門道:“桃食大人,可以出來了。”


    看到三人重新迴到場內,田和神情嚴肅地走到近前。


    陸平安仍舊腳步輕快,一臉放鬆,對田和留下監督的結果並不關心。


    反而是江月白十分關注地最先問了句:“怎麽樣?”


    “怎麽說呢……以我的眼力,沒發現什麽問題。”田和語氣糾結地小聲迴道。


    有句俗話說得好,有時候沒問題,往往就是最大的問題。


    對方越是表現得公平公正,他就越是懷疑,這裏麵有著不可告人的貓膩。


    “二位,賭局開始前,請你們拿出自己的押注吧。”


    這時,已經當先走到斷頭台下的桃食謙,戴上枷鎖說道。


    當啷!


    “這個可以嗎?”


    江月白長袖一揮,從儲物袋中召出一把造型奇怪的刀鞘,以靈氣控製,將其立於地麵。


    “哦?”


    桃食謙微微皺眉,朝老荷官使了個眼色,令其上前驗看。


    “姑娘,你押注一把刀鞘,這未免太……”


    老荷官不足搖頭,臉上略帶一絲嫌棄意味地,朝立在地板上的刀鞘走去。


    可他的話才說到一半,整個人就腳步一頓,同時驚訝地大張開嘴。


    原來,這並不是一把普普通通,連刀身都沒有的刀鞘。


    走近以後,可以看到刀鞘的口部是封死的,材質並非金屬,而是由一種微微透明,呈深棕褐色的玉石雕造而成。


    在封閉的刀鞘內部,隱約可以看到一把袖珍精巧的唐刀。


    雖然刀身正浸泡在如同鬆脂一樣粘稠的奇怪液體內,但卻如有實質的寒意和肅殺衝出刀鞘,直撲麵門。


    根據在金鉤台做事多年積累的見識和經驗,老荷官確信,這一定是一把品階極高的寶刀,甚至不遜於對賭獎勵表中的寶物!


    “這把刀名為北極星辰刃,是由采自白澤國最高雪峰下的萬年玄冰所打造,品級被鑄刀師定為玄階上品。”


    江月白適時地解釋道。


    “我靠!玄階上品?”


    陸平安一聽,驚得下巴都要脫臼了,趕緊拽了拽江月白的袖子耳語道,“喂,你這本錢是不是下得太大了?”


    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江月白到時候,會拿出一件不俗的押注品。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如此大手大腳,押上一把玄階上品的寶刀,竟然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的確,北極星辰刀是江月白的東西,人家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可陸平安還是不由得感到一陣肉疼。


    並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江月白用這把北極星辰刀押注了,那他豈不是也得拿出差不多價值的東西?


    直到現在,陸平安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細算起來,當前自己所擁有的最高級的法器,還是江月白送的那兩柄飛劍。


    而這對飛劍自然不可能當著江月白的麵押出去,再說他也舍不得。


    “哈哈,好刀!想必這位姑娘一定是有底蘊的大家族出身。”


    陸平安正想著押注的東西,老荷官的聲音就緊跟著傳來,“這位公子,你準備押些什麽啊?”


    “額……”


    陸平安一聽,額間不由一熱,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


    但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在儲物袋裏翻找著。


    沒一會兒的工夫,地板上就擺滿了各種法器和兵刃,有大有小,有長有短,品階不一。


    不過,雖然數量很多,但要論價值,這些東西加到一起,估計都頂不上江月白那把北極星辰刀的一塊刀角。


    另一邊,看到這些品級都在黃階中品以下的低劣法器,老荷官的嘴角也是不由得一陣抽搐,心說這小子是存心耍人不成?


    這些破銅爛鐵別說是作為和桃食大人對賭的押注,就是在樓下玩普通局,也經不起幾局輸的。


    若非念在他是那位白衣姑娘同伴的份上,老荷官現在早就讓守場護衛,把他亂棍打出去了。


    “嗬,丟人現眼。”


    桃食謙見狀,頓時麵露譏諷,心中暗嘲起來。


    他本以為陸平安儀表不俗,賭局開始前一副泰然自若的大將風範,應該有些來頭。


    哪曾想,對方僅僅是一個嘴上功夫了得,實際卻是窮酸無比的窮鬼,真是讓他白白期待了一場。


    “咳咳,這位姑娘,你要讓侍從參加的話,我看就算了吧。”桃食謙輕咳了一聲道,“萬一他自願為你獻身,最後被斧頭鍘了腦袋,那在下豈不是穩輸了?”


    桃食謙的這番話雖然主要是為了嘲諷,但他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是一點兒都沒有。


    畢竟江月白生得貌美如妖孽,這世上的癡情種子,還是很多的。


    “他娘的,你說誰是侍從?賢弟,把你稷下學院的入院憑證拿出來!”


    聽聞此番言論,沒等陸平安有所表態,田和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百食一族雖然在滄梧國享有王侯的地位,但陸平安也是堂堂稷下學院的弟子。


    做著蠅營狗苟營生的桃食謙,又有什麽資格看不起自己的兄弟?


    “冷靜點兒,田兄,你何必跟這種有眼無珠的人動怒?”


    對於桃食謙的小覷,陸平安也是有些惱火,安撫田和時,毫不避諱地說道。


    誠然,他的身上沒什麽像樣的法器,就連這些對方眼裏的“廢銅爛鐵”,也是自己一點一點辛苦繳得的。


    但是在天元大陸,衡量一個人的人生價值和成功與否的標準,絕不是家世背景的高低,或者寶物法器的多少。


    他今天就要給桃食謙好好上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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