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多風多雨多事的季節,注定有太多抹不去的灰暗,從子陽離開電台到林凡fail掉工作再到小虎和陳諾被老板fail掉,所有的這些都好像斷了弦的風箏,紛紛降落在南城和冰城的土地上,眷顧著這群不想被眷顧的人兒。也許,這也是命,神的賜給。

    小虎和陳諾還沒有從子陽的離開中釋然出來,卻再一次掉進了深淵。雖然,對於他們來說要找一份如現在一樣的工作並不是難題,可是,人吧,總是會在低潮的時候把如一粒芝麻大小的事情看得很深很深,結果就在心裏產生了蛻變,終將成了不是問題的大大的問題。

    “小虎,還有那個陳諾,你們進來一下。”那天,社長用很冰冷的聲音站在隔間的辦公室門口傳唿。

    此時,小虎剛坐下,陳諾正用紙巾擦拭著蒙了小小一層細灰的辦公桌,立馬放下,隨同小虎在同事們神秘的眼神陪伴中慌忙走進了辦公室。

    “迴來了,還以為你們忘記了迴來的路。”小虎和陳諾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社長已經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社長,除了抱歉,我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你們曾經出色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可是你們應該明白雜誌社它需要的是未來,而不是停滯不前,以你們現在的心態來工作,我想真是有些不太合適,可是我又能怎麽說呢?”

    “您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還沒有低智商到那個程度,我想我已經明白該怎麽做了。”小虎是個喜歡直截了當坦坦白白的人,此時他甚至有些嘲笑的口吻,心想,“何必繞那麽大的圈子呢?”

    “是的,我想,我們都已經明白了。”

    “你們千萬別誤會,如果……”

    小虎沒有等社長把話說完並說:“謝謝您對我們五年的栽培,讓我們都受益匪淺,小虎終身沒齒難忘。”說完並轉身離開了,陳諾跟隨其後。盡管對這樣的離開,有些雲裏霧裏,可還是在心裏產生了些許念頭,要走也得威風一點,哪怕是偽裝都好。於是,伴著腳步聲,掀起了一陣涼風,灑在了門後。

    “你們……”社長啞口無言,確實,五年,他也許真的有些不舍,可是雜誌社為了生存,他必須要這麽做,想著,無力的仰靠在椅子上,雙手死死地抱著頭,椅子在地上不停的原轉。

    小虎和陳諾沉默著收拾東西,整個辦公室瞬間變得靜謐起來,從窗戶莫名吹進來的一股涼風滲透進陳諾的身體。她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下午,周圍的環境一樣的寂靜,目光中流露的一樣是詫異。“如果不是想在同事麵前偽裝的堅強一點,瀟灑的離開,也許,自己真的會哭出來。”陳諾掃視了一周,跟平常一樣給了大家一個深深的微笑,看不出有不舍的表情,然後與小虎一起離開,跟平時下班沒有兩樣。

    隻是今天,留下了深深的背影,帶走了那些曾經擁有的記憶和支離破碎的言語。

    “師傅,天天催你來上班,結果,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要說告別,你走了,我也不想呆在這裏了。”

    走在門口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虎迴頭正好目視到跟在後麵的陳光,流露出不舍的眼神,有些感動。陳光是小虎帶出來的記者,一直管他叫師傅。

    “你傻吧,你小子未來的路還長著呢,不在一起共事了又不等於我們以後都不見了,還來日方長呢?”小虎拍了拍陳光的肩膀,然後轉身大步離開。他真不敢再停下來,迴頭去看辦公室的任何一樣東西,畢竟是五年的經曆。

    “你難過嗎?”迴家的路上,陳諾問小虎。

    “不,你呢?”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其實,這,對於我們來說是最好不過的結局。”

    “為什麽?”

    “這樣子離開,反而沒有多大的難過啊。反正就算今天不走,我想我們也呆不了多久,同樣會選擇離開。”

    “昨天晚上,我還想同你談談辭職的事,沒有想到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卻已經不再用開口,事事還真難以預料。”

    “嗬嗬,是嗎?那還得謝謝禿頭。可是你昨晚幹嘛不說呢,要不我們也不會這麽被動,狼狽不堪了啊。”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吧。”

    “陳大小姐,是時不再來。”

    “管它呢,來不來都無所謂了,最主要是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安排呢?”

    “轉身離開,不對,是在有辭職這個念頭時,我早已經想好了。”

    “難不成你秘密聯係了工作。”

    “對啊,今天好好的吃一餐,明天好好的睡一覺,後天,起床再考慮唄。”

    “討厭,還以為……”

    “還以為真聯係了工作,我又不是工作狂,像周叔一樣了不起的那個小虎還在我媽肚子裏時恐怕就已經夭折了吧。”

    “你媽肯定特後悔吧。”

    “沒有提起過,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媽倒是講過,要是多一個兒子就好了。”

    “你媽算沒有白做一迴母親和女人了。”

    “這那跟那啊。”

    “因為你媽有你和你老爸啊!而且還有自知之明。”陳諾忘了自己剛想說什麽,隨便瞎掰了一句。

    “廢話,要我媽沒有我老爸和我,那還是我媽嗎?”

    陳諾把一頭直直的披散的黑發(在當時,完全是處於潮流的前線)向後捋了捋,托著下巴沉思和小虎一路上的對話,會意的笑了出來。這樣的瞎扯,究竟還是多久以前了,已經模糊的記不清。然而,記憶裏的那些個畫麵,小虎傻裏傻氣的笑臉卻依然清晰動人。

    “等等,亮紅燈了。”小虎和陳諾快到家門時,陳諾才想起,沐浴露和洗發水昨晚分別都向自己發出了報警信號,也就是亮了紅燈,於是掉頭去了商場海購了一迴。

    “好久不見小帥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吧。”正在廚房忙活的陳諾催促小虎。

    “可要說什麽呢?”

    “就說這邊著火了,叫他趕快過來救火。”

    “烏鴉嘴,積點德,好不好。”小虎一邊笑罵陳諾一邊撥通了小帥的電話。

    “喂,小虎啊,想我了啊。”小帥故意調侃。

    “去你的。你聽好了啊,陳諾讓我告訴你,這邊著火了,叫你趕快過來救火。”

    “遵命,我去叫救護車。”

    小帥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就趕到了“紅心”,剛踏進門,小虎並追問:“為什麽是叫救護車,而不是消防車呢?”

    “不是,我以為陳諾腦子進水了,o(n_n)o…哈哈。”

    “你才腦子進水了呢,都不過來看看我們,忙女人也不要那麽重色輕友吧。”陳諾在廚房大聲嚷嚷。

    “忙女人嗎?怪不得消瘦了好多哦。”小虎狐疑的看著小帥。

    “最近都拚命的在趕論文呢?哪有時間忙女人哦,何況我最近都吃素呢。”小帥站在廚房門口哧哧的笑著迴答。

    晚飯後,不知何由,小虎變得有些消沉起來,提議出去喝幾杯,一醉方休,並海口不醉不歸。

    仨人興致來潮徒步去了市北路的一家“嘻唰唰羊肉”小吃店,味道特香,所以客人川流不息,喝的喝、醉的醉,看上去一副副醉生夢死的麵孔。

    “幹嘛來這裏啊,全都是男的哎。”陳諾有些詫然和不自在的問道。

    “這裏才是喝酒的好地方,你看看,都是自顧自的在喝,完全沒有心思把目光投向陌生人。”一片嘈雜聲中,小帥加大幾分聲貝解釋。

    小虎接連喝了三杯,才說:“來,我們幹杯,真爽。”

    仨人豪爽的喝了起來,多少杯,已經不能用杯來計算。這裏的收費是按人頭計算,所以很多人在此消費的口頭禪則是:“不喝白不喝,喝了也是喝。”老板娘看上去都有些心痛起來。

    “來,喝,接著喝。”小帥話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小虎,來,我敬你,為我們被禿頭拋棄幹杯。”陳諾哭叫著,手不停的搖擺著,完全看不出哪一點像女人。

    “誰,誰是禿頭,他為什麽拋棄你們,我去找他去。”小帥大言不慚,還捋了捋袖子,好比真的要幹起來一樣的瞎吼。

    “你找他幹嘛去,來,喝,盡興的喝,痛快的喝,陳諾,你起來,你趴下幹嘛,起來,來,喝,喝,我還沒有醉,還沒有醉,小帥,你醉了嗎?”小虎手拿酒瓶子,還在不停的往肚子裏倒。

    陳諾第一個醉倒,趴在桌子上哭喊了起來,“小虎,我知道,你已經不再愛我了,你心裏裝著子陽,你隻是不敢說出來,你愛他,你膽小鬼,你怕……你已經不愛我了,我她媽活該。”

    “我曾經愛過你,可是你卻愛著子陽,當子陽說他愛上我時,我還是愛著你,後來子陽離開了,我才發現,才發現我離不開他,心,心你懂嗎,心會痛,可是我又舍不得離開你,就想,想你們都在我身邊。”

    “你騙我,你是騙子,你愛子陽,隻是怕世俗的眼光,怕別人知道你是同性戀,你用我來做擋箭牌。”

    小帥醉了,比小虎和陳諾都要大,完全沒有聽懂他們在講什麽,還在有一句沒一句喊著:“喝,喝,喝,來喝,,,管他誰愛愛誰,我愛你們全部,子陽也是,小虎也是,陳諾也是,周叔也是,愛你們全部。”

    淩晨兩點的深夜,仨人手拉手,相互攙扶著,伴隨深夜特有的涼風,又跳又唱又哭的在冷清的街道上大聲的獅吼,完全沒有記憶的歪簸到了“紅心”,值夜班的區大爺,看到此景著實嚇了一跳,感慨道:“這群孩子啊,風風雨雨真多。”然後小心翼翼且帶擔心和心疼的把他們送進了屋子裏,才轉身走向值班室。

    仨人昏昏迷迷的在客廳的沙發上窩躺了一夜,醒來時又是一個新的天明,什麽都是新鮮的,隻有生活照舊渾渾噩噩。

    小帥的電話鈴音驚醒了小虎,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小帥叫道:“原來你一個晚上都壓在我身上,怪不得喘不過氣來,小帥,醒來了,你電話響了,快點,吵死了。”

    “嗯,,嗯,,嗯,,我頭痛死了了。”小帥嘀咕了半天並沒有接電話。

    電話斷了,緊接著第二次又響起來“喂,你誰啊,怎麽這麽早啊。”

    “小帥,你趕快趕到台裏來,北灣那邊剛才出了交通事故,馬上要你配合趕過去采訪。”丁台在電話裏急促的催促,小帥還沒有完全清醒電話已經掛斷。

    小帥字條都沒有來得及留下,急匆匆的趕了過去,當他們一行人趕到現場時,眾多媒體已經紛紛雲集在此,三名受傷的傷人已經送往醫院,黃色警示線裏麵隻留下了很大很大幾灘鮮紅紅的血跡,還有兩輛被撞毀的小轎車。警察說:“初步確認為酒後駕駛造成的交通事故。”小帥一聽,心驚膽顫了一跳,隨手摸了摸頭,此時自己的頭還在陣陣發痛。心想,也因為酒。

    每一次采訪,都得有一個結果,作為媒體,證據確鑿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小帥一行人沒有拍到傷人的照片,那這個報道等於沒有,如果就這樣空手而歸的話,非得被丁台罵的狗血噴頭;於是一行人輾轉趕到了醫院,結果,此處也是在此等候的媒體多多,通通都被醫院拒阻在門口,無奈,隻有打到迴府了,準備乖乖接受如雷轟頂般的大罵了。

    一個月前,小帥還在遐想,人稱丁台以罵為名,自己卻還從未領教過現場版的厲害,如果就這樣離開了電台,且不是會遺憾終生,如果有機會還真願意品嚐一迴。電梯承載著一行三人不斷上升,小帥細看南城從低到高的每一個層次的不同之美色,有些變態的期待丁台的唾沫橫飛大罵的情景,可心裏頭又莫名的有些許擔憂和害怕。

    “你們還有臉迴來,看看你們自己吧,去的最晚散的卻是最早,你們代表的是什麽,是市廣播電台,這你們也忘記了嗎?睜眼看看現場別的媒體記者,那叫一個玉樹臨風,那股勁使得才像個記者;再看看你們自己的那副熊樣,像什麽,還要我電話催你們,才知道有新聞嗎?”

    “我,,,我沒洗臉沒漱口就趕了過來,可還是晚到了。”小帥有些結巴了。

    “你還有臉在我麵前說出來嗎,作為媒體記者,現在都幾點了,你還在懶床,一副失魂落魄無精打采鬼模鬼樣的麵容,還膽敢去采訪,要我啊,打盆水淹死算了。還有你們兩個都老油條了,台裏的規矩還不知道嗎,小帥沒來,你們就不知道先走了,瞎耗時間等著幹嗎,等著他買早餐還是看他人長得帥啊,動動死腦筋吧,那是新聞、新聞。”

    “我還以為主持人不用出去采訪的。”小帥嘀咕了一句,結果還是被丁台的慧耳聽見。

    “主持人就了不起了啊,才什麽角色啊,以前子陽是誰啊,不比誰都跑的快。”丁台說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是沒有他不行了。”

    同行二人被罵的一句不敢吭聲,畏縮在那裏任憑丁台發落,他們了解丁台比小帥多,所以學的也就聰明了很多,在丁台的唾罵麵前隻要你乖乖的任憑發落,其實也就那麽幾分鍾,事後,他還是會問你想吃什麽之類的暖話。小帥認識丁台時間不短,可是這樣的人生經曆還算初來乍到,所以頂一句,被多罵十句還不止。小帥不盡的感歎,要是自己告訴丁台,是因為昨天喝多了,所以今早沒有起得來,現在頭還陣陣的痛;那還不得扯上今天的交通事故來迴罵自己,“還喝酒,陣陣的痛,幹嘛沒有酒後駕駛出車禍呢,那還自己采訪自己了呢?”

    小帥試想著那一個情景,突然笑了起來。

    “嬉皮笑臉,像什麽話,還敢張嘴笑出來,怎麽不用膠帶給嘴繃上呢。”

    “丁台,其實您不用裝得那麽兇,您那張仁慈的臉,再怎麽去偽裝都還是那麽仁慈。”小帥撒謊恭維,結果給丁台逗樂了。

    “你小子就喜歡寒磣我,不愧我和你爸有些交情。”這一樂,現場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起來,僵硬在旁的兩人對丁台說:“丁台,我們終於知道您喜歡什麽了,以前我們都是乖乖的聽您罵,沒有想到小帥不斷的頂嘴,反而把您給頂樂了。”

    “秘密、秘密,隻有我們四人知道,如果還有第五個人知道,在你們頭上畫圈圈。”丁台把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地“噓”了一聲。

    辦公室其樂融融一片歡笑聲,三人異口同聲道:“反抗代表您喜歡,晚輩們專做您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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