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峰笑著道:“我還想聽你說說那交警有哪些破綻。”


    馬旭笑著道:“第一、世紀大道和東海路都發生車禍,時間上太巧了。第二、我們在路邊停車,怎麽會影響到交警的工作?他的理由太牽強。第三、我沒係安全帶,他居然沒說要處罰我,更沒有打算提醒我。教官,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麽要我們解開安全帶了。”


    “還有嗎?”


    “沒······沒有了。”


    陳雲峰道:“你那三個理由隻能算懷疑,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要我說,他們現場的偽裝才是最大的破綻。


    那兩輛事故車是橫亙公路碰的頭,車身與公路縱向幾乎垂直,碰撞的位置又是兩車的車頭,從表麵來看,似乎是兩輛車在同時掉頭的時候發生的碰撞,但是你們看見沒有,地上並沒有刹車痕跡······”


    話沒說完,與陳雲峰一輛車的段永不以為然地道:“沒刹車痕跡不能說明什麽吧?表明兩輛車的車速並不快嘛!”


    陳雲峰冷哼兩聲,道:“單是沒刹車痕跡的確不能說明什麽,可以用車速不快來解釋。但是,事故地點路燈光線充足,就算是不開車燈也能看清路況,如果車速不快,完全能做到及時刹車避免發生事故。


    更為關鍵的是,車輛的碰撞方式、損毀程度和車輪的朝向都有疑點。


    兩車是車頭對碰而不是擦碰,如果是擦碰還說的過去,因為有可能是在轉彎掉頭的時候錯誤的估計距離而造成。但是,現場給我們的是兩車迎頭碰撞的情況,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車速太快,刹車來不及了。不過,車頭的損毀僅是輕微凹陷,證明車速不快,既然不快,怎麽可能出現迎頭相碰的情況?


    還有,兩輛車的車輪朝向也不對,公路的寬度足有十二米,兩車掉頭轉彎的時候,前輪應該是朝著各自要行駛的方向才對。可是,兩輛車的前輪都是順著車身,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故意開過去碰的,這才是他們偽裝的最不完美的地方。”


    這麽一說,所有人恍然大悟,第三輛車裏的鄺偉華忍不住讚道:“教官,當初我在部隊,我的觀察能力在我們連隊是赫赫有名,但跟你比起來,我真是自愧不如。你說的這些我大部分都想到了,唯獨車輪朝向沒注意。”


    馬旭大笑道:“如果你有教官的級別,你早就進‘隱組’了。”


    陳雲峰繼續道:“其實我們剛到東海路,他們就已經露出馬腳了,知道為什麽嗎?”


    鄺偉華立刻接口道:“是因為路燈下那對抱著親嘴的男女。”


    “沒錯!他們表現的如饑似渴,卻不往小樹林裏鑽,偏要站在路燈下親熱,是不是很沒道理?”


    話音剛落,耳機裏傳來郭偉的聲音:“對,如果是老子,早就帶著那妞開房或者鑽進小樹林滾樹葉去了,哪會跑到冷冷清清的東海路來什麽也不敢、就為了打個啵的道理?那對狗男女不是有病就是另有目的。”


    眾人一陣大笑。


    陳雲峰道:“那對狗男女隻是眼線,就是想看我們是不是直接往世紀大道走。”


    鄧世良“哈哈”笑道:“教官,你的估計一開始就沒錯。你說他們不會在‘巴爾蒂亞’至世紀大道這段路動手,最多就是做做手腳,然後設法讓我們掉頭從幽暗偏僻、人跡罕至的山北路走。哈哈,你還真是神了,他們真的用一起偽裝的交通事故來迫使我們離開。”


    宋陽疑惑地道:“我倒是感覺有些奇怪。他們要殺我們其實很簡單,直接在公路上放上威力巨大的遙控c4不就行了,c4體積小,即便放在公路上也不容易被發現,他們為什麽不那麽做,偏要引我們往他們設計的路線走?”


    陳雲峰冷笑道:“他們的目標是我,我們四輛車一起出來,他們怎麽知道我乘坐的是哪輛車?為什麽我要中間的兩輛車別開車窗,一則是怕對方發現裏麵沒有柳董和徐總而起疑心,二則也是想讓他們無法確定我到底在哪輛車裏。”


    “可是,柳董平時乘坐的是寶馬760啊,你也常常開那輛車接送柳董和徐總,他們隻需認準那輛車就行了。”


    “沒錯,我是常常開柳董的車。不過今晚情況特殊,我喝了酒,也就是說,我完全有可能不開車而是乘車,那麽,他們是不是就不能判斷我乘坐哪輛車了?”


    宋陽辯解道:“他們也可以弄四顆c4按一定間距放在公路上,隻要我們的車一到,一摁遙控,不就全玩完?”


    “宋陽,你別跟我耍嘴皮子。如果是你,你會這麽幹嗎?”


    耳機裏傳來宋陽的幹笑聲:“我倒是不會,車輛在行駛中隨時有可能改變車速、間距或者方向,四顆炸彈安放的位置不好掌握。”


    陳雲峰道:“那不就結了。今晚搜出四顆c4,我猜他們就是因為不能確定晚宴結束後我會坐哪輛車離開,因此便打算每輛車放一個c4,打的是‘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算盤。”


    這時,隻聽馬旭道:“教官,你也別怪我多嘴,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你既然猜到對方會逼著我們從東海路往山北路方向走,為什麽我們不直接走山北路,反而往世紀大道走呢?”


    陳雲峰道:“因為這是我最快捷的迴去路段,所以哪有直接往山北路繞一圈走的道理?再說,路燈下那對狗男女說白了就是放哨的,如果我們是直接往山北路去繞一圈,他們立刻就會通知那邊的人,我們這種舍近求遠的舉動肯定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馬旭不解地道:“教官,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對對方的手段、性格都很熟悉似的,難道你猜到對方是誰了?”


    陳雲峰沉吟了一下,淡然道:“你說的沒錯,對方的‘不死不休’讓我有種熟悉感,而砌我的心裏還有一段刻骨銘心的仇恨,更有滿腦子的疑問。我等了他們兩個多月了,他們,也該來了。”


    眾人沉默起來,誰都聽得出陳雲峰是話裏有話。他們很好奇,但又不好意思詢問,都靜靜的等著下文。


    然而,陳雲峰說完之後再沒往下說,而是轉頭看向車窗外,看著那幽暗的樹林,眼中的黑色火焰已然熊熊燃起······


    奔馳的汽車唿嘯著從與“巴爾蒂亞”交匯的路口駛過,那擁吻的一男一女忽然各自放開,並迅速掏出對講機······


    ********************


    陳雲峰他們剛掉轉車頭離開現場,黑色的奧迪a6的後座立刻坐起一個30歲左右、佩戴耳麥對講的白人男子。


    目送四輛車消失之後,白人男子調整了一下“喉震空氣導管對講機”,道:“卡麥斯,目標人物的車輛向你們的方位駛來,一共四輛車,行駛速度為五十邁。如果不出問題,八分鍾後就能趕到‘哨兵’那裏,十七分鍾後就能到達你們所在的位置。哈哈,我敢打賭,‘教官’這次肯定完蛋。”(注:中國喜歡用“公裏”表述汽車的行駛速度,美國人喜歡用“邁”表述,一邁約為1。61公裏)。


    “漢布瑞,你們那邊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吧?”


    白人男子笑道:“你對我就這麽沒信心?我可以這麽說,對方沒有一絲猶豫就往你們那邊過來!”


    “漢布瑞,我勸你別太自大,別忘了你哥哥是怎麽死的。‘教官’很狡猾,如果你那裏出了紕漏,說不定會他在‘哨兵’那裏便直接轉向迴‘巴爾蒂亞’,所以,等‘哨兵’確定之後,我才能準確判斷。”


    白人男子冷笑道:“卡麥斯,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我最討厭你拿湯姆的死來教訓我。他是他,我是我,他去見上帝不代表我也會跟著去,懂嗎?”


    “ok,如果我哪句話讓你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今後別再提我哥哥,他隻會讓我羞愧和無地自容。”


    “好、好、好!我對上帝發誓,今後不再提湯姆。漢布瑞,你聽好,‘哨兵’那裏一旦確定,你立刻加快速度趕過來。不過,要留一輛車在原地守候,如果有警察過來就趕緊通知我們。我還打算讓‘哨兵’也繼續留在原地,監視‘巴爾蒂亞’是否有車輛往我這邊來。


    我們這邊隻要一開槍,他們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如果他們想掉頭往迴走,又會遇到你的車,到時候我們來個前後夾擊······哈哈,隻需要兩分鍾時間,我就會讓他們全部去見上帝。”


    “要是他們不掉頭,而是棄車鑽進樹林裏逃跑,我們又怎麽辦?”


    卡麥斯哈哈笑道:“這個我早有考慮,我已經安排了十六個‘弘道會’的人在樹林裏埋伏,隻要他們下車往樹林裏跑,我敢保證他們會更快的去見上帝。”


    “good!卡麥斯,你考慮的真周到。老實說,我巴不得‘教官’即刻去見上帝,我們也好趕快迴國。偶,我的天啦,連續幾天的寂寞生活讓我很難受。哦對了,我們的撤退路線你安排好了吧?”


    “早就安排好了,我們任務完成後就從東海路的盡頭下坡到海邊,已經有六艘快艇在那裏等著接應我們,撤退的時候,所有的車輛全部不要。”


    “ok,卡麥斯,預祝我們好運!”


    “預祝我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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