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目瞪口呆,隨後一聲驚叫:“你在說什麽?你怎麽能這麽臆猜我?”


    “你不承認,那就迴答我,瞞著父親去找我,讓他跟我編排那些謊話是為什麽?”


    阮氏答不上來。


    秦燁冷哼:“連你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的謊言!這麽多年你上躥下跳都成功了,隻不過他還道行尚淺,被我甩了一個冷臉就按捺不住了。你問問他剛才是怎麽說的?!”


    屋裏人的注意力都順著他的指控投到了秦垚身上。


    秦垚很不服氣地掙紮:“我說什麽?我能說什麽?我不過是說讓你早些迴來,免得讓父親擔心。而你就仗著是哥哥,又是太太生的,對我又罵又打,還倒打一耙,指使不知哪裏來的混徒這樣對待我!”


    聽到“混徒”兩個字,原本眼觀鼻鼻觀心的韓家護衛立刻瞪過來。


    阮氏好像得到了提醒,隨即也瞪向了韓家護衛,先前在秦獲麵前溫婉柔弱的她立刻捏尖了嗓子衝到秦燁麵前,指著韓家護衛問他:“你怎麽能這樣對你的弟弟?你怎麽能讓外麵的阿貓阿狗欺負你弟弟?


    “就算我不及你的親生母親對你周到,垚哥兒也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這樣做就不怕你父親寒心嗎?!”


    “你是什麽貨色,也敢與我母親相提並論?秦垚在外頭稱你為母親,你是有多想爬上秦夫人的位置?!”


    阮氏色變,轉而扯住秦獲的袖子:“老爺你聽聽,他竟然這樣編排我!姐姐過世之後一直是我在操持家裏事務,我就算是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他怎麽就這麽恨我?這樣冤枉我?


    “你是知道當初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做了姥爺的偏房,就絕不可能被扶正,我也怎麽可能會肖想夫人的位置呢?又怎麽會讓垚哥兒在外頭這樣稱唿我?!”


    韓家護衛聽不下去了。轉向秦燁道:“秦公子不是讓我過來做證的嗎?何時用得著小的出聲,公子隻管說!”


    “你還讓他作證?他是你找來的,他說什麽還不是聽你指揮?!”


    “他聽我指揮?”秦燁冷笑,“你覺得鎮國公世子的護衛需要聽從我指使說謊,來誣蔑你?”


    “什麽?……”


    一聲鎮國公世子,把個炸了毛的阮氏立刻鎮住了。


    “你是……鎮國公世子的護衛?”


    這下連秦獲也吃了一驚,原以為秦燁就算是拿住了阮氏母子的把柄,在外頭找個三教九流的人押送秦垚迴來,也是不對。也就更沒有他們說要作證的話放在心上。


    這時候聽說這人竟然是鎮國公府的護衛,那麽誰還敢相信他的證詞有假?就憑韓陌那樣囂張,誰都不放在眼裏,他的護衛還用得著幫秦燁說謊?


    不對,秦燁一直在外頭遊手好閑,與他往來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輩,他怎麽會與韓陌結交?並且韓陌怎麽還會派遣護衛跟隨他?!


    “秦大人,”護衛抱了抱拳,從懷裏掏出牌子,“在下正是鎮國公府的護衛,名喚常林,自幼跟隨我們世子,並曾伴隨我們世子在東林衛當差。秦大人有話盡管直問,在下以前途擔保,絕無半字虛言。”


    這鏗鏘有力的話語說出來,阮氏的臉色就刷的變白了!


    地下的秦垚,隻是一個庶子身份,最多是在府裏受到的偏寵多些,走出去幾個人會高看他?所以平日他又能結交到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鎮國公世子那樣的貴胄,他連靠近都不曾靠近過,更別說去結識!


    光是這個證人的身份——想到自己先前對他各種咒罵,秦垚就已嚇得他退坐在了地上!


    秦獲咬牙看了他們母子一眼,沉氣發問:“那麽敢問這位小哥,你是怎麽跟犬子在一起的?”


    護衛道:“我們世子與秦公子很熟,今日正好碰上秦公子有點事情在辦,就著我們幫了公子一把。不想正好遇到四爺煞有介事的跑來,聲稱他的母親正在安撫暴怒中的秦大人,連恐嚇帶擠兌,讓秦公子隨他迴府。


    “秦公子不願意,秦四爺就撂下狠話,說如果公子不隨他迴來,那就別怪他迴頭不客氣。


    “秦公子聽到此話來生起怒意,教訓他長幼尊卑不分,秦四爺破口大罵,秦公子越看他越不像話,就著我互送了秦四爺迴來。”


    這等於是已經把事情經過給講清楚了!


    阮氏口幹舌燥,不停地道:“這不可能的,垚哥兒最是守規矩的,他怎麽可能這樣做?”


    護衛調轉目光對向她:“那這位娘子的意思是,從鎮國公府出來的在下,眼下正在做偽證,是成心欺負四爺?”


    阮氏無言以對!


    她是沒有底氣可對!


    光是鎮國公府這個牌子已經足能說明證詞力度了,秦垚就是她派出去的,他是怎麽辦事的,她自己能不知道?別說這事情就是真的,護衛說的全是實話,就算他說的是假的,有他這個身份,秦獲也絕對堅信不疑!


    那他們這不是被逼的無路可走了嗎?


    看著臉色鐵青的秦獲,再看向地下的秦垚,她牙關一咬,搶在了秦獲前麵扇了秦垚一巴掌!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什麽話也敢亂說?你哥哥教訓你是應該的,你如何還跟他頂嘴?是你活該!”


    秦垚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阮氏卻還在揮著手掌往他背上撲打。


    “行了!”


    秦獲一聲怒喝,展現出了他的莫大怒火。


    經過這麽一番周折,“雷霆暴怒”終於還是來了。隻不過他的怒意衝著的是阮氏母子。


    “即刻給我滾迴後院去,待我迴房後再行發落!”


    阮氏打了個寒顫,此時卻也不敢再造次,紅著眼眶嚶嚶哭著就跨出門了。


    等他們離去,秦獲咬牙收整神情,朝護衛拱手:“不肖子言行無狀,有辱門楣,勞駕小哥了。——來人,取兩錠銀來給小哥買酒慰勞。”


    “秦大人客氣!”


    兩錠銀子著實不少,但護衛是有眼力勁的人,這不但是慰勞的酒錢,也是封口費,自然不能推辭。


    接下銀錠,他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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