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地點設在他的老巢金銀洞。金銀洞雖說是洞,但也是指一個地名。就是中金川頭人杜濩的本族根本之地。圍繞著他直係本族之外,還有五澗七穀的支脈,都是他麾下延伸而出的部眾。


    對於杜濩要求的地點,劉璋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這樣跟隨在一旁的袁勝大為敬佩。敢於孤身而入杜濩頭人的地盤談判,這份膽識,在三川之地,絕對可算是頭一份了。對於勇士,總是能讓這些外族青年熱血澎湃,甚至於誓死追隨。


    劉璋卻是偷笑。自己單刀赴會怎樣,杜濩已經蔫了。別說自己外麵陳有五千大軍,就算沒有,這個敏感的時候,他也絕不敢出些事端,憑空給漢家攻擊的借口。當然,這也是他根本無從了解劉璋身份的重要性所致。


    劉璋隻帶著顏良文醜和山部十八鐵衛而行,但是袁勝死活要去,最後拗不過他,也隻得將他帶上,加上他的護衛,一行三十人,便施施然進了金銀洞。


    杜濩親自率領眾頭人、長老迎著,雙方見麵,卻是頗有一番緊張氣氛。這絲緊張,不是來自雙方領頭的人,而是來自袁勝與杜濩一方的年輕一族上。[


    幾乎是甫一相對,雙方的目光便糾結在一起,空中無形的目光碰擊,若能實化,隻怕不但可看到那火花,還能聽到金鐵金鐵交擊的聲響。


    “賤狗,背盟負義之徒,有何臉麵敢踏入咱們的地盤。”兩邊廂在杜濩和劉璋相互寒暄完,並肩往早已設好的筵席上去的時候,多桑微微偏過頭來,斜睨著袁勝,不屑的撇嘴低聲道。


    袁勝手按住佩刀,麵上一片羞怒,霍得站住,怒道:“你說什麽?”


    多桑哂道:“我說什麽你聽不到嗎?我說你們是賤狗!為了求活,搖尾乞憐,背盟負義!”


    袁勝大怒,鏘的一聲,佩刀拔出一半,鐵青著臉道:“多桑,難道你以為自己無敵於三川嗎?你可知,將為你這句話付出什麽代價?我要用你的頭做成骨飾,掛到頸間,讓敵人知道,羞辱一個夷族勇士,是多麽愚蠢的行為。”


    多桑哈的大笑一聲,也鏘的拔出刀來,不屑道:“那便來吧,看看到底是誰把誰的頭砍下來做飾品。”


    隨著兩人的吵鬧,跟隨兩人的雙方青年,都紛紛拔出刀來,對峙著,咒罵聲中,便要相鬥起來。


    後麵的喧鬧,終於傳到前麵杜濩和劉璋耳中。杜濩麵色沉鬱,使勁壓著胸中的怒氣,勉強對劉璋一笑道:“還請將軍莫怪,少年人熱血,總是喜歡鬧事,我這便去約束一下。”


    劉璋笑眯眯的點點頭,並不停留,卻轉身隨他一起往迴走,笑道:“沒關係啊,杜頭人也說了,少年人嘛,熱血也是應當的。約束不約束的也沒什麽,不過杜頭人麾下就是想考較下咱們,我也是大大歡迎的,你我兄弟之族,相互切磋切磋,倒也是一番佳話。”


    杜濩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後悔說話莽撞了,竟忘了眼前這位,可不正是一位標準的少年嘛,隻怕比之後麵要動手的那幾個更要少年。自己這番話,怕是多半被他認為看不起他,這才有了如此帶著刺兒的說話。


    當下有心再來轉圜,卻見劉璋大步而行,竟不理睬他,麵上微微閃過怒色,卻終又是輕輕一歎,急忙緊走幾步跟上。既然已到了這一步,再多說反倒落了下乘,若能借著切磋之名,真打敗這個漢人,倒也能讓巴族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怎麽也多些個籌碼。


    “住手!”


    走到兩方對峙的場地前,杜濩麵色慍怒的大喝道。目光在袁勝麵上一轉,淩厲如刀。隻是稍放即收,隻望定多桑怒道:“你在做什麽?難道忘卻了我巴人的待客之道嗎?還是說,你也不將我這頭人放在了眼裏,竟然搞出如此丟人的局麵。”


    他語含譏諷,雖是喝斥多桑,言中卻是暗指夷族,袁勝麵上羞紅。隻是一來見劉璋過來了,二來,杜濩積威日久,他雖不懼多桑,卻還真不敢跟杜濩叫板。


    多桑卻是個直腸子,並未理解杜濩的暗指,梗著脖子,嘟囔道:“我便看不起小人嘴臉。”


    杜濩眉頭軒起,心中卻是暗暗歎氣,還要說些什麽,劉璋忽然笑道:“這位大哥好風采,不知怎麽稱唿啊?”


    杜濩見劉璋搭話,隻得默默站到一邊。多桑心中也是一顫,但卻隨即昂然道:“我叫多桑,知道這樣得罪了你,你隻管殺我好了,休要難為我的族人。”


    劉璋瞅著這耿直的青年,心中忽然興起愛才之念,笑道:“這有什麽得罪的?若是這樣就得罪了我,那我每天豈不要生上十七甘八遍閑氣,便隻氣也氣死了。少年熱血,當如是也。我也知你不服,總覺得好像這樣低頭,有些委屈了。這樣好了,你也不必跟袁勝過不去,畢竟,來跟你們談判的是我們漢人。你看我們漢人中這些人,你隨意挑選一個,隻要你勝的過,我這便轉頭就走,再也不來囉嗦於你們。每年還給你們主動來送物資糧食,白白養著你們,如何?”


    多桑聽劉璋開始說的直爽,不由大起好感。但等聽到最後,卻不由的愕然,呆了半響,才呐呐的道:“我…我…>


    他隻要了半天,卻是想不到隻要什麽,不由的麵孔漲紅,說不下去。


    劉璋愈發覺得有趣,哈哈一笑道:“好,就是這樣,那若你贏了,也不說什麽白養不白養,便在出山安置一事上,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好了。這樣可以不?”


    此言一出,巴族眾人都是嗡的一聲,紛紛低聲議論不休起來。便連杜濩也是目中一亮,有些暗暗期盼起來。


    多桑偷眼看到頭人鼓勵的眼神,心氣兒便足了起來,正要說話,卻聽劉璋笑眯眯的又說了一句話,登時便愕然當場,瞠目結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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