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杯決賽開始的日子,就在郝雲一行人抵達尚海的第二天。

    夏東師範大學體育館。

    活動式的門板將偌大的場地,分割成了二百七十個不大不小的露頂隔間。每個隔間裏放置著一台電腦,而所有的電腦都被連接在一台中央服務器上,受到統一的考場係統管理。

    比賽時間限製是三天,三天內參賽者都得吃住睡在隔間裏,可以隨時申請前往體育館的衛生間,但進出都要額外過一次場內的安檢。

    不過按照往屆慣例,不少人都是在一天之內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在這裏能耗滿三天時間的人其實不多。

    畢竟,哪怕有衛生間可以用,三天不洗澡也不換衣服,對於愛幹淨的人而言也是很難忍受的。

    根據大賽的規則,參賽者可以攜帶海報、手辦之類的裝飾品進入考場,在比賽開始前一小時自由裝扮自己的隔間。

    畢竟對於一名“設計師”而言,環境對靈感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尤其是對於希望杯這樣的開放性程序設計賽事而言,專業知識技能隻是參加比賽的門檻,想要從眾多設計作品中脫穎而出,更多考驗的還是參賽者們的創意和腦洞!

    就像大賽主辦方宣傳的那樣,比賽不會預設任何的標準答案,你甚至可以通過黑掉考試服務器來獲得比賽的勝利。

    隻不過,這恐怕也是最艱難的一條路。

    畢竟主試委員會裏不少專家都是夏科院的信息安全專家,當年人聯還未統一的時候就在和全世界的高手們過招了。

    能贏了他們?

    兄弟,哪怕沒得冠軍,你都前途無量了!

    考試現場的入口處,安檢人員正用著專業地設備對考生們攜帶的行李進行檢查,並對那些可能涉及到違規的物品進行排除。

    和那些拎著大包小包進入考場的考生不同,郝雲是兩手空空啥也沒帶。因為聽說考場提供電腦,所以他幹脆就帶了個人過來。

    見他如此與眾不同,負責安檢工作的保安小哥哥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同學,你啥都不帶嗎?”

    “不用不用,我這兒比較喜歡簡單的感覺。”郝雲說的是實話,他們寢室四個人的桌子,就他的最幹淨,上麵啥也沒有。

    “至少帶瓶水吧?”

    “喝水還得上廁所,太麻煩了。”郝雲搖頭婉拒。

    “

    ……”

    那保安小哥哥一臉無語,最終啥也沒說地放他過去了。

    郝雲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

    101號?

    怎麽不是188?

    算了,反正都一樣。

    就在郝雲進入考場的同時,整個體育館的另一邊,主試委員會和一眾工作人員們正站在那裏,望著不遠處熙熙攘攘的考生們,用眼神向他們送去了祝福。

    “真是期待啊!”

    看著一片忙碌的考場,站在體育館邊緣處的老人臉上露出了笑容,摸著滿是胡渣的下巴繼續說道,“也不知道今年的希望杯,又會出現怎樣有趣的作品!”

    “是啊,”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中年男人,眼中也是帶著期待的表情,微微笑著說道,“我昨天幾乎是一整晚都沒睡著,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為今天的比賽!”

    那老人的名字叫詹永樞,是夏國科學院的信息工程學院士,以前是做信息安全技術的,新曆之後開始轉向了民用信息技術的研究,和夏國不少知名互聯網企業都有合作。

    站在他旁邊的中年男人則是他的學生,名字叫張存浩,於二十年前畢業於水木大學,後來進入了龍威集團擔任研發部門,並且一幹就是二十年,可以說是見證了夏國電子工業與民用互聯網產業的崛起。

    也就是這兩年,他才漸漸從一線研發崗位上退了下來,開始將工作的重心放在了教育上,在水木大學軟件工程院混了個教授的職位。

    “說起來,那個被《時代青年報》點評為最具創意入圍作品的參賽者是幾號?”忽然想起了一件有些在意的事情,詹永樞便開口向自己的學生問道。

    聽到了老人的詢問之後,張存浩遲疑了下,認真地迴答說道。

    “我沒記錯,應該是101號。”

    這個學生他也挺關注的,畢竟當時是否讓那個《墓園》入圍決賽,他也是參與了主試委員會的小組討論的。

    順便一提,他當時投的是反對票,而這也是為數不多的一張反對票。

    “我這邊可以看到他的屏幕嗎?”看著基本已經入場完畢的考生們,詹永樞感興趣地繼續問道。

    “可以是可以……您對他感興趣?”

    “挺感興趣的。”詹永樞點頭承認。

    “那您可能得失望了,今年的四道題目似乎考察專業知識技能更多一點,而這恰巧都不是他

    擅長的類型。”張存浩教授笑著說道。

    之前他看過郝雲寫的那段程序,那根本就不能稱之為程序,隻能說是借助現有編輯器完成的一部毫無技術含量的3d遊戲。

    這樣的作品之所以能入圍,說到底還是有取巧的成分,至少張存浩教授是如此認為的。

    而這也是他當時投出反對票的主要原因!

    “所以我才感興趣,”詹永樞淡淡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的觀點一直都是,程序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技術是有瓶頸的,但創意是沒有邊界的。有時候創意未必不能彌補技術上的短板,在關鍵的時候產生意想不到的作用。”

    張存浩教授:“但不可否認,技術是一切的前提,也是解決問題的門檻。”

    “是的,”詹永樞院士點了下頭,看向了不遠處地賽場,“所以我很好奇,作為預賽中唯一一個以遊戲作品入圍決賽的參賽者。”

    “在麵對這種專業化的考題時,他又會交出怎樣的答卷!”

    ……

    交出怎樣的答卷?

    如果聽到了詹永樞院士和張存浩教授的對話,郝雲隻怕會當場苦笑著勸這位老人家,還是別對自己抱那麽大期待了。

    老實說,當比賽正式開始之後,看著那四道考題出現在自己地眼前,郝雲整個人都傻了。

    雖然根據大賽規則,他隻需要從這四道題中選一道自己會的完成。但他看了一圈下來,這四道題裏麵就沒一個是他會寫的啊?

    第一題!

    請針對附件中的工業流水線設計一套可運行的配套軟件,要求功能包括:根據零件的品質級別進行分類處理、對殘次品進行退迴重新加工等。(詳情見附件內容)

    很有夏國風格的題目。

    看曆年比賽的真題全集,這樣的題目出現在第一題的位置到是不奇怪,畢竟曆屆希望杯的第一大題都是首都工業大學出題,所以郝雲在讀完題之後就很果斷地放棄了!

    第二題!

    斯爾塔姆病毒席卷非洲大陸,人聯衛生組織派遣專家團隊入駐,請為阻止疫情蔓延設計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注:從程序設計的角度解決該問題)

    這題目好像有點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郝雲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個叫健康碼的東西,但遺憾的是更多的細節他卻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隻是依稀記得穿越前的哪一年好像用過這

    玩意兒。

    淦!

    “咋一個二個都這麽難?!”

    再看到第三題的時候,郝雲都快哭了。

    比賽已經開始十分鍾了!

    雖然比賽時間非常寬裕,主辦方甚至準備了睡袋供參賽者休息,並提供在線訂餐服務,但仍然架不住郝雲在那兒著急。

    該不會隻有自己到現在一行代碼都沒寫吧?

    不會吧不會吧?

    第三題!

    近年來隨著航天技術突破,火星開發成為全球市場規模增長最快的熱門行業,為了適應火星地表巨大的晝夜溫差,請根據夏國航天局提供的火星地表氣候采樣數據,為部署在火星地表的自動化農場單元設計一款有效的溫控係統。【詳細內容見附件】

    好家夥!

    前兩道題還在地球上。

    這道題幹脆都飛地球外麵去了?!

    不過直覺告訴郝雲,這道題雖然讀起來難,但可能實際上做起來反而會比前兩題簡單。

    隻不過遺憾的是,即便是這道題,以他的編程能力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琢磨了好一陣子都束手無策,感覺光是讀附件的那些天文數據就像是在看天書了。

    第四題的要求倒是挺簡單的,針對“冰川引擎”的代碼進行優化,要求將引擎運行效率提升至少百分之十。

    冰川引擎是當今3d遊戲的主流開發引擎,也是目前商業化最成熟的遊戲引擎之一,由龍威集團十年前開發並運營到現在。

    表麵上看這道題似乎是最容易的,至少坐在這裏的270名參賽者可能沒接觸過流水線、疫情防控和航天,但一定或多或少玩過或者看別人玩過遊戲。

    郝雲當然也是這麽想的。

    讀完這道題之後的他頓時眼睛一亮,感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將附件裏的內容下載了下來,開始反複地琢磨了起來。

    然而……

    坐在這裏的主試委員會們心裏都清楚的很,這大概是四道題中最不可能完成的一道題。

    是的。

    其他幾道題隻是難而已。

    但這道題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甚至於壓根兒可以當成是一道浪費時間的陷阱題來看!

    一款經過市場的檢驗,並且持續更新了十年的商業化遊戲設計引擎,很多代碼幾乎已經將計算機的性能壓榨到極限了

    。

    說白了,人家用了不知道多少根頭發、獻祭了不知道多少碼農堆砌出來的算法,憑啥讓你一個大學生用一天的時間,就能給人家的引擎提升百分之十的效率?

    嗯?

    就問你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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