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發生在比賽現場後台的事情一無所知,郝雲從比賽現場出來之後,便坐地鐵去了尚海市的金陵路,想給家裏買點東西寄迴去,然而逛了好幾圈都沒看找到具有本地特色的土特產。


    正好也有段時間沒給家裏打電話了,郝雲便拿出手機翻開了通訊錄,打了個電話迴家裏。


    “喂,爸,在忙啥呢?”


    接到電話的時候,郝宥才同誌正在吃午飯。


    “周六能忙啥,倒是你幹啥呢,咋想起來和你爹打電話了?是不是生活費用完了?我這給你打過去。”


    “別別別,生活費夠花,等我周轉過來了甚至還想給你們打點兒過去,”郝雲嘿嘿一笑,接著說道,“我在尚海!就是問下家裏有沒啥要買的,我這邊買了給你們寄過去!”


    “尚海?”郝宥才愣了下,把手上筷子給放下了,“你不是在江城讀書嗎?咋跑去尚海玩去了?”


    “什麽玩,我是去參加比賽的!”一聽老爹居然誤會自己,郝雲頓時不樂意了。


    “比賽?”


    “希望杯全國大學生編程大賽的決賽!”


    “你這小子,咋都沒聽你說過,”郝宥才抱怨了一句,繼續說道,“你這個比賽……情況咋樣啊?啥時候開始啊?”


    “今天剛比完,我剛才從夏東大學的體育館裏出來……行了老爹,您就先別問那麽多了,就和我說說你們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沒?我正逛著呢。”


    聽著電話那頭輕鬆的口吻,郝宥才歎了口氣說道:“你小子心也真是夠大的,決賽了都一點兒不緊張……不過現在連中午都沒到,你們到底是幾點開始比的,咋這麽快就比完了?”


    郝雲不好意思一笑說:“比完……那倒沒有,不過我提前交卷出來了。”


    “哦哦,提前了多久?”


    “三天。”


    “……?”郝宥才人都愣住了。


    三天?


    什麽鬼啊!


    ……


    聊了一陣子之後,郝宥才把電話掛了。


    看著老郝掛了電話,正坐在餐桌前邊吃邊看電視的沈雯問道。


    “咱兒子那邊什麽事呀?”


    “這臭小子跑去尚海參加什麽希望杯比賽去了,比賽都結束了問我有沒有什麽要帶的土特產,我尋思著尚海能有啥土特產,就讓他幫我買兩條煙寄迴來了。一會兒你把錢給孩子轉過去,他一個人在外麵啥也不說,怪讓人擔心的。”掛了電話的郝宥才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


    郝雲這孩子從小就比較有主見,不像街坊鄰居的孩子那樣總需要爹媽操心這那,不管是學習還是什麽的心裏都自己有數,沒人教也能自己做好規劃。


    有這麽個懂事兒的兒子自然是好事兒,關於這一點從街坊鄰居們羨慕的眼神中就能感受到了。隻不過郝宥才很多時候還是會擔心,因為這孩子有事兒也從來不和家裏說,就怕哪天他突然整個大的迴來。


    “希望杯大賽?”沈雯也不是很懂,遲疑著問道。


    “嗯,好像是個什麽全國大學生一起比賽編程,咱兒子學的不是軟件工程嗎?專業正好對口這方麵的。”郝宥才說道。


    “那……這比賽能在電視上看到不啊?”沈雯問道。


    “嘶,你這麽一說好像是哦,”郝宥才眼睛亮了,放下筷子拿起了桌上的遙控器,“這種國家級的賽事一般都是有直播或者轉播的吧,我找找看。”


    本來隻是打算隨便找找看,結果沒想到郝宥才還真找到了。


    夏國中央電視台的教育頻道有對比賽現場的延遲一小時轉播,正在放鬆的鏡頭是夏東師範大學的體院館正門。


    橙色的隔離帶將整個體育館隔離開,隻有胸前掛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才能進出。正巧這時候,一名年輕的參賽者從體育館的正門走了出來,正在報道現場情況的記者連忙引導著攝影師,給了那個學生一個側臉的特寫。


    看著出現在電視鏡頭中的那個身影,兩位老人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這是雲兒吧?”


    “還真是這小子!”郝宥才興奮地拍了下大腿,嘴不停地繼續說道,“我剛才還在電話裏數落他,這麽重要的比賽怎麽能提前交卷呢!哪怕寫完了也得多檢查幾遍,嗐!這高考結束才沒幾個月,這小子就把我叮囑他的話全忘了!”


    “得了吧你,”沈雯沒好氣地白了自己老公一眼,“就你那點文化水平也好意思教咱兒子,你還是省省得了。”


    郝宥才不好意思一笑。


    “我這不是擔心他犯粗心的錯誤嗎,說兩句又不是啥壞事兒。”


    沈雯懶得理他,雙眼已經完全黏在了電視屏幕上。


    因為這位記者小姐姐正在說的內容,正好和她的寶貝兒子有關!


    “真是太意外了!曆屆希望杯決賽雖然也有提前提交答案的選手,但還是第一次出現像這樣比賽剛剛開始一小時就提交答案的。”


    說著說著,那記者小姐姐快步追上了正在離開現場的郝雲,將話筒湊到了他的麵前。


    “這位同學,我可以采訪下您嗎?請問你為什麽這麽快就離開了考場?是因為題目太難了嗎?”


    鏡頭中的郝雲放滿了腳步,迴應了那名記者的采訪。雖然他的正臉打了馬賽克,但兩位老人都能認得出來,那就是自己的兒子郝雲!


    “是挺難的,差點兒沒寫出來。”


    “差點兒沒寫出來,也就是說你是做出來了對嗎?”記者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語言中的信息。


    “嗯,肯定是做出來了,”郝雲陽光地笑了笑說,“這麽重要的比賽,總不可能交白卷吧?”


    “不可思議……曆來希望杯的考題都是非常難得,我每次看都覺得智商不夠用,”記者小姐姐開了個活躍氣氛的玩笑,繼續問道,“可以問下你選的是第幾題嗎?”


    “第四道題吧。”


    竟然是第四道題?!


    記者小姐姐愣住了。


    因為考試開始之後,希望杯決賽的考題會同步公開在官網上,所以問出這個問題的她是知道那四道題是什麽的。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郝雲居然選的是最難的第四道題?!


    不,已經不能說是最難的了,因為台裏諮詢到的專家都說了,其他三道題除了第一道題對工業生產線的理解有較高要求之外,另外兩道題都是“可以寫”的。


    然而第四題,完全就是曆年都會有的陷阱題。


    也就是那種看起來簡單,但真做起來誰選誰死的題目!


    理論上就算是主試委員會的專家,想要解決這種題目都是需要開幾個工作會議,動員幾十個專家們一起攻堅的。


    這根本不是僅憑創意就能解決的!


    “我,可以采訪下您選擇第四題的原因嗎?”記者小姐姐繼續追問。


    雖然具體答案是不能問的,但這種主觀取向問題還是可以問的!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吧……主要是另外三道題我都看不懂,”郝雲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繼續說道,“因為我本人對遊戲還算是有點研究,就選第四題了。”


    若不是看到這話筒上是央視的logo,他都想吐槽這這屆的主試委員會出的都是些什麽爛題目了!


    簡直特麽太難了!


    “哈哈,沒想到您的感受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記者小姐姐微妙地笑了笑,忽然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麽,趕忙繼續追問,“等等,您剛才說,您對遊戲有點研究?難道您就是那個《墓園》的作者?”


    郝雲愣了下,點頭。


    “是啊?”


    忽然,看著記者小姐姐眼神中的狂熱,他警覺了起來。


    “這個采訪能給我打碼嗎?”


    “誒?打碼?沒問題!我們是延遲采訪,正是播放的時候都會有馬賽克……啊等等……”


    記者小姐姐想要追上郝雲的腳步,然後後者似乎突然不想接受采訪了一樣,朝著校門口的地鐵站光速溜走了。


    “咳咳,我們重新迴到現場。剛剛那位選手比較羞澀,不願意接受采訪。現在讓我們去采訪下主試委員會,或許他們知道那名選手到底是什麽情況,以至於交卷如此迅速……請問這位先生,能和我們說下比賽現在的情況嗎?”記者小姐姐很快逮著了一名胸前掛著工牌的工作人員,將話筒遞了過去。


    然而麵對記者的采訪,那工作人員也隻是無奈地搖頭。


    “我隻是個負責修電腦的,關於比賽的進程……你得去體院館的休息室,找那些主試委員會的人問。”


    “好的謝謝!”


    看著電視機,兩位老人的臉上也是不約而同地寫上了好奇。


    不隻是主持人,他們也想知道,自家兒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持續三天的比賽,這才一個小時就把答案給交上去了?


    記者帶著攝影師從體育館外側的走廊繞到了休息室的門口,然而在和工作人員一番交涉之後,卻是被告知裏麵正在開會,暫時不接受采訪。


    一臉失落地迴到了鏡頭前,記者小姐姐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對電視機前期待的觀眾們解釋說道:“根據工作人員的消息,主試委員會們似乎正在開會……”


    “而開會的原因,似乎和剛才那位離開現場的選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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