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年初二開始,楊大山楊小紅等四個便輪著請吃年酒,初二是楊大力家,初三楊大山,初四是楊小紅,初五是楊小蘭家。


    楊大山和孫小燕除了初二迴了一趟孫家外,這幾天的年酒都參加了,期間孫小燕和楊家的女人們雖然也有些言語不合,不過衝突都不大,不消多記。


    倒是金珠這幾天長了不少見識,第一次跟著村子裏的少男少女們去塔樓唱歌跳舞;第一次見到不用柴火的爐灶,第一次見到抽水馬桶,第一次看到這麽熱鬧的舞獅子。


    還有一個收獲是金珠姐弟四個這個春節破例收到了五百四十塊錢的紅包,給的最多的是楊小蘭,一個紅包包了五十塊錢;其次楊濟華和他的兩個兒子,一個紅包包了二十,其他的都是給了五塊錢,唯獨楊大山和孫小燕一分錢沒給。


    從初六開始,楊大山和孫小燕幾乎沒在家吃過飯,每天都忙著串親戚吃排飯,孫家到底也沒有讓金珠幾個去認門,倒是也省得金珠幾個為難了。


    可惜年後的天氣一直不太好,陰雨綿綿的,這種天氣沒法進山挖冬筍,大正月的也不能拿針做針線活,金珠便帶著金楊幾個在家複習功課,偶爾,楊淑玉和楊琴、楊靜會來串個門。


    初十這天,好容易收了雨放了晴,金珠和金楊剛下樓準備做早飯,隻見楊大山抱了一盆髒衣服出來,見到金珠兩個,忙說:“金珠,替你小燕姨把這些衣服洗了,還有。你小燕姨肚子不舒服,一會給她煮碗麵湯,加一個荷包蛋。”


    “爸,我們要做飯,一會我們幾個還想去挖冬筍,這衣服就讓她自己洗吧。”金珠可不想去伺候她。


    “你這孩子,這能耽誤你多長時間?我不是說了。你小燕姨肚子不舒服。不能沾涼水,你給她洗幾件衣服怎麽了?”楊大山耐著性子解釋了幾句。


    不能沾涼水,金珠猜想對方是來了葵水。這樣一來,這衣服她就更不想去碰了。


    “爸,我們都是小孩子,給你們大人洗衣服也不合適。小燕姨要是不能沾涼水,我們給她燒一點熱水就是了。”


    “什麽合適不合適的。你這娃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以前爸的衣服不都是你們幾個給洗的?怎麽今天就不行了?你小燕姨肚子不舒服,連床都不能起,你的意思是逼著我去洗才合適?”楊大山有些動氣了。


    他這麽一說。金珠倒是無話可答了,她總不能說真的讓楊大山去洗吧?在她的認知裏,男人是從來不做這些事情的。更不能碰這些髒東西,會不吉利的。


    雖說她對楊大山沒有多少孺慕之思。可楊大山畢竟還頂著父親的頭銜,他要真倒黴了,金珠幾個以後也不能坐視不管。


    可真要開了頭,以後孫小燕還不找著機會就使喚金珠幾個?


    這麽多天過去了,孫小燕隻要在家都是吃現成的,連碗都沒幫著洗過一隻,更別說別的了。


    金珠倒是也想跟她耗下去,不做早飯,看誰餓得過誰?


    可人家孫小燕屋子裏有一兜一兜的零食,金珠幾個卻什麽也沒有,哪裏耗得過人家?


    所以金珠就妥協了,每天依舊照常做飯,孫小燕倒是沒挑剔過什麽,她這些日子總在外麵吃年酒,肚子裏有的是油水,願意吃點清淡的,金珠做的早飯正好合了她的胃口。


    可誰知孫小燕一點不知收斂,飯來張口不夠,居然想使喚金珠給她洗衣服,而且還是弄髒了葵水的衣服,金珠怎麽想怎麽覺得惡心。


    “爸,那就先放著吧,等什麽時候小燕姨好了再洗也是一樣的,不差這一會。”金珠到底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拒絕了。


    “等什麽等,過兩天我們就該走了,好容易這天才放晴了,這些衣服得趕緊洗了曬幹了我們好帶走。”楊大山二話不說,把盆往金楊手裏一塞。


    他倒也知道避強就弱,知道金珠不好說話,金楊膽子還是小一些,聽話些。


    “爸,你們什麽時候走?”金楊端著衣服問。


    “後天一早就走,過完正月十五的票不好買。”


    其實,楊大山沒說的是,是孫小燕想去廣州玩兩天,順便去買兩件新衣服添兩樣首飾,她結婚了,迴去怎麽也要給廠子裏的小姐妹們發點喜糖,既然要發喜糖,她這個新娘子總得有點喜慶樣吧?


    還有一點,廠子裏有一個政策,孫小燕是一個車間組長,她結婚了,夫妻雙方都在廠子裏,廠子裏可以給她分一間夫妻房,他們兩個需要過去先提出申請。


    這是楊大山為什麽也急著領結婚證的一個重要原因,要沒有結婚證,他們兩個想幹點啥還要去外麵開房,成本太大。


    當然,這些話楊大山是沒法跟金珠幾個說的,


    雖說金珠幾個比較爭氣比較懂事,他也心疼幾個孩子,但是他心裏明白,孩子們長大後是要離開他過自己的生活,能陪他一輩子的還得是孫小燕,所以,在孫小燕和四個孩子之間,他肯定是選擇孫小燕。


    這也是為什麽楊大山明知道孫小燕懶得過分,家務一概不動手,他也沒想去責備她,他給不了孫小燕好的物質條件,隻能是從其他方麵彌補了。


    不過楊大山到底是有些心虛,不好意思麵對兩個孩子,說是去樓下看看。


    “大姐,我去洗衣服吧,你去做飯。”金楊一聽楊大山說後天要走,哪裏還計較這盆衣服,她現在隻想把這兩人高高興興地打發走,然後他們姐弟四個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對她來說,這一次能把自己的錢保住了,而他們姐妹幾個又沒被送走,還一次打沒有挨,這就很知足了。


    “你別管了。我自有主意。”金珠從金楊手裏把盆搶了過來。


    她壓根就沒打算讓她們姐妹任何一人動手洗這些衣服,而是端著衣服敲響了孫小燕的房門。


    彼時孫小燕正靠在床頭看電視,不知看到什麽搞笑的地方,金珠推門時她正笑得前仰後合的,看到金珠進門愣了一下,因為她嫁過來之後,金珠幾個就沒有進過她那個屋子。


    “怎麽是你?”


    “我有話跟你說。”


    孫小燕這才注意到金珠手裏端著一盆衣服。很快猜到了金珠的來意。“這衣服怎麽到了你手裏?我這兩天大姨媽來了,不能沾涼水,讓你爸去把這幾件衣服了。他人呢?”


    “大姨媽來了跟你沾涼水有什麽關係?”金珠這一世還沒有發育,身邊幾個好友也是,所以她沒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


    “笨蛋,這都不懂?女人每個月都有幾天不舒服的日子。那個就叫大姨媽。你也快有了,過了年該十三了吧?”孫小燕一邊說一邊打量金珠幹癟的前胸。


    她這麽一解釋。金珠也就明白了是什麽意思了,隻是這好好的大姨媽為什麽跟葵水劃上了等號卻是想不明白。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是這盆衣服。


    “小燕姨,不管你是無心的還是成心的。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我沒指望你給我們一份母親式的關愛,但是你也別拿我們幾個當丫鬟使喚。自從你進門之後,你沒洗過一隻碗沒洗過一次菜。都是我們姐弟幾個伺候你,可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變本加厲,俗話說,樹要皮人要臉,你如果覺得那些虛名都無所謂,那麽我今天就把村子裏的長輩們都喊來,讓大家來評一下這個理,讓大家都知道你的父母養了一個什麽樣的好女兒!”


    “你敢?”


    孫小燕說是不在乎,哪裏能真不在乎?況且,就像金珠說的一樣,她一個剛嫁過來沒幾天的新婦虐待孩子,傳出去不光是丟她的臉,還丟她父母的臉。


    “我有什麽不敢的?去年婆欺負我們,上門來搶東西,我就是去找的四爺爺,四爺爺帶著我們去把東西要迴來的,四爺爺說了,我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


    金珠說的不是一句虛話,楊濟華雖然不是村長了,但是他說的話依舊好使。


    金珠的話令孫小燕想到了大年初一那天,楊濟華當著大家的麵著實把金珠誇了又誇,同時還明著告誡了楊大山一番,說是不許他再動手打人,讓他多關心關心幾個孩子。


    “我從來不是一個多事的人,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怕事的人,隻要你不找我們四個的麻煩,我是不會找你的麻煩,我說過,不指望你對我們好,但是也別想著拿我們當丫鬟使喚。”金珠見孫小燕斜著眼睛打量自己,再次正色說。


    “後媽也是媽,當媽的讓自己的女兒洗幾件衣服怎麽叫把你們當丫鬟使喚?”


    “後媽也是媽,先把今年的撫養費給了。我們要吃飯、念書、買衣服、看病,這些哪樣不要錢?一年不多說,我們姐弟四個,一人二千過日子不多吧,先給我們八千塊錢。”金珠伸出了手。


    孫小燕再次認真地看著金珠,這個丫頭的難纏出乎她的預料。


    這些天早上她天天吃現成的,都是楊大山看著飯菜上桌了才喊她出屋的,飯後她把碗一推,休息一會,便跟著楊大山去走親戚吃年酒,所以她以為金珠也不過如此。


    還有,每天晚上她都故意弄出那麽大的動靜,就等著金珠幾個來找她麻煩,到時她可要好好羞辱一番他們幾個,可誰知這麽多天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她至今都不清楚是什麽原因。


    金珠見孫小燕帶著懷疑的眼光研究自己,便向外喊了一聲,“金楊,你去把四爺爺和村委會的人請來。”


    “好嘞。”金楊一聽金珠談到什麽撫養費,真以為金珠能跟孫小燕要來錢,忙不迭地答應了,轉身就要往外跑。


    “迴來,有話好好說。”孫小燕忙換了一副笑臉。


    她可不想跟楊濟華以及村委會的人打交道,事情明擺著,金珠真要把那些人請來了,錢不錢的單說,這名聲也不好聽啊。


    可金珠沒搭理她,孫小燕見金楊真的往外走了,忙自己下床去把金楊拉迴來。


    “你們姐妹兩個可真是急性子,我不是說了不用你們洗了。放下來吧,迴頭我讓你爸去洗。”孫小燕眼珠一轉,她也不是沒有退路。


    她才不信金珠幾個能看在楊大山去洗衣服而不管?


    “小燕姨,我是想跟你和平相處才說這番話的。你讓我爸洗,我爸肯定還是把衣服扔給我們,


    到時,我直接把你的衣服拿去江邊好好宣揚一下,然後再隨意混一起捶打幾下拿迴來,你覺得你合算嗎?”


    金珠的這番話徹底打消了孫小燕想趁此拿捏住金珠的念頭,這丫頭的鬼主意一個接一個,跟她過了幾次招她就沒贏過。


    算了,反正也就這兩天時間了,她若為了這幾件衣服跟金珠鬧大了確實不合算。


    算過帳來的孫小燕穿上外衣端著盆去了井台邊,可巧楊大山拿著把鋤頭從菜地迴來了,看見孫小燕坐在那裏洗衣服倒真是吃了一驚。


    這怎麽可能呢?


    這不符合她的風格啊。


    “小燕,你不是不能碰涼水嗎?”楊大山問。


    “爸,小燕姨手裏帶著手套呢,哪裏碰涼水了?”金楊從屋裏走了出來,翻了個白眼。


    這人比人確實氣死人,以前李小蓮在的時候,什麽時候楊大山關心過她一句?


    金珠也是第一次見到塑料手套這種東西,原來孫小燕怕嫁過來之後萬一要做一點家務,所以帶了兩副塑料手套來,隻是這些日子一直沒用上,所以她也就沒拿出來。


    “沒事的,帶著手套不涼,我也是剛剛想起來,金珠還這麽小,我這些衣服有貼身穿的有外麵穿的,我怕她不清楚,混一塊瞎洗了。”孫小燕賣了一個好。


    她這點比較聰明,一看情勢不好,左右她也占不到便宜了,幹脆賣了個好,這樣的話楊大山還能感念她幾分。


    果然,楊大山聽了這話喜得嘴角都合不攏了,不管孫小燕是真心還是假意,他不用夾在中間為難了是真的。


    “金珠,給你小燕姨煮荷包蛋了嗎?”楊大山也不傻,當然也要迴報一下孫小燕了。


    “煮了。”一個雞蛋金珠還是沒有放在眼裏的。


    “好好好,金珠啊,給爸把飯端出來,一會爸吃了趕緊去砍點柴。”


    楊大山剛才去樓下拿鋤頭時發現家裏硬柴不多了,他這一走就是一年,錢給不了幾個孩子,活總是能替幾個孩子做一點的。


    金珠其實也想著這個問題,隻是這幾天見楊大山都沒閑著,她也就沒提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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