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和狐之助站在朱漆大門前的時候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對於暗黑本丸的理解是不是有什麽偏差了。


    因為,籠罩在夜之景趣裏的整個本丸都彌漫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審神者覺得她都能夠看到黑氣實體化了,狐之助敲了敲門,並沒有付喪神應門,審神者一手拎劍伸手輕鬆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本丸內空空如也,並沒有加州清光和秋田藤四郎預料中的利刃襲來,兩個付喪神仍然不敢鬆懈,默默握緊了手裏的本體。


    審神者往裏走了兩步,迴頭看立在門口死不進門的狐之助。狐之助居然開始向本丸內喊話……


    “請各位刀劍男士注意,這位大人是本丸的新任審神者,今後將由這位大人來主持本丸的各項事務。”


    就好像“本丸全體付喪神注意,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手裏的武器”……


    然後,狐之助在審神者伸手掐住他之前說了告辭。


    少女隻好抬步向裏走,腳步平穩輕快,東張西望的樣子跟身後兩個握緊本體小心翼翼的付喪神形成鮮明對比。


    “啊,是個可愛女孩子呢”暗處有人這樣發出這樣的喟歎。


    審神者聽到了這近乎歎息的話,似乎非常愉悅地迴應起來。


    “啊,你好,我叫言希咲,將是這所本丸的新任審神者。”


    “......”不愧是暗墮刀劍,真會說話。加州清光和秋田藤四郎瞧著自家審神者染血的白裙,表示無論如何對你們暗黑本丸的大眾審美不敢苟同。


    “啊,名字。”


    “她說出名字了。”


    “是假的吧,人類都是這樣”


    “一定是騙人啦,上的當還不夠多嗎”


    “......”


    暗處傳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聽內容似乎是對人類少女有了非常不友好的揣測。


    “是真的。神隱什麽的,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少女嘴上這樣毫無起伏地迴答著,腳下不停地向前走去。


    “……”


    暗處的聲音一下沉寂下來了。


    穿過殘草枯水的庭院,審神者走到廊下,直接想上二樓。太累了,必須先去審神者起居室收拾一下自己。


    “嗚嗚…大…”經過一樓迴廊的時候,突然聽到兩聲嗚咽,像哭泣的小動物,無力地掙紮著。


    然後馬上就消失了,看樣子是被人製住了。


    審神者停下腳步,目光饒有興致地投向一樓拐角的一個房間。和式的木門緊緊拉著,死一樣的寂靜。


    “哦?”有熟悉的氣息。應該是被捂住嘴巴死死按住了吧。審神者想起那個召喚自己的孩童,琥珀色的眸子裏一定又水汽滿滿了。


    啊啊~看來短時間內還不能夠離開這裏呢。審神者勾起嘴角,對著那扇紙門做了個口型。


    “久しぶりです”好久不見


    “咚!”重物倒地的聲音。哎呀呀,該不是被敲暈了吧。審神者有點愧疚地收迴目光。


    接著走向二樓。


    剛走出樓梯,對麵一把短刀就閃著寒光刺下來。


    審神者下意識揮劍格擋,上挑的劍鋒劃傷了來人的胸.口。


    然後,一擊不成,來人沒有任何停頓刺下第二刀。


    “主人!”加州清光唿吸幾近停滯,身體比意識反應更快,竟然瞬間越過審神者用肩背生生擋下一刀。中傷。


    低頭看向被摟在懷裏的少女,暗紅的眸子仍然滿載擔憂和溫柔,“主人,您沒事吧。”


    “......”加州清光不要以為做出英雄救美的姿勢就可以掩蓋你戰力低這件事。


    少女眼神微妙地瞥了一眼加州清光,一把撥開他,拎起劍就朝著對麵砍去。對麵那個背著鬥笠,披著著藏藍袈裟的小身體跳躍的姿勢被一劍生生斬斷,落在地上像瀕死的小獸,鮮血眨眼的功夫就染紅了袈/裟(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麽jiasha也要給我和諧掉??!!)。


    真是的,堂堂中二(劃掉)暗黑本丸居然讓一個小孩子來打頭陣,真是讓人看不下去。審神者對這個本丸的付喪神奴役弱小的行為很憤恨。所以才會稱作暗黑本丸吧,思想道德不過關什麽的。審神者這樣猜測著,並且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在理。


    秋田藤四郎手握本體鄙視地看了一眼加州清光,表示這樣低劣的套路加州殿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主人會吃吧。


    “......”不我隻是想在其他付喪神麵前秀一波而已,一下子多出那麽多人秋田藤四郎不要說你不擔心……


    “......”無言以對.jpg


    識趣地不上前給主人添麻煩,加州和秋田憂傷而老實地跟在審神者身後,將後背彼此交付。


    哎,審神者大人戰力太強,真難受!!


    審神者沒有去安撫蜷縮在角落的小夜.被欺壓.被奴役.左文字,因為對麵又一個披著袈/裟的身影砍下來。


    一襲粉色袈/裟的付喪神像是鎖在深宮美豔到快要燃燒起來的牡丹,偏偏開在秋風裏,盤踞枝頭絕望地綻放最後的美麗,蜷曲的粉色長發飛舞著,頹靡豔麗的眉眼,泛紅的異色眸裏是不顧一切的瘋狂。


    看來是兄長來了。審神者根據打扮猜測著,沒想到這座道德淪喪的暗黑本丸裏居然還有兄弟情存在,瞬間對宗三左文字的印象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宗三左文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看到那個少女踏著鮮血走過來的時候竟然渾身戰栗起來,是小夜被傷害的憤怒,還是視線被鮮血染紅的興奮?不知道不知道,不想思考,不能思考,隻想大口唿吸,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平複自己握著刀還在顫抖的手。


    然後,少女身後的付喪神用身體生生擋下一刀,極盡溫柔地把少女抱在懷裏安撫。


    不可以,不可以。


    他怎麽敢…怎麽敢…


    看著我吧,快看著我啊


    隻看著我吧。


    不用思考,不想再看眼前的景象,身體已經難以忍受地揮刀斬出。


    燃燒一切也要讓你注視著我啊。


    毫無意外地被劍刃挑開,宗三左文字再次奮不顧身地貼上去,半空辟下的劍刃閃著與眼眸中的狂熱毫不相符的寒光。


    這樣就好了


    隻看著我啊


    審神者覺得這個哥哥真不是蓋的,看見自己弟弟受傷瞬間就急眼了,連命都不要地就往出撲。像言希樂就一定會丟下自己跑路。


    真是個好哥哥啊,付喪神跟付喪神之間的差距真是比付喪神跟狗都大。審神者真心實意地讚歎著,又想起了那個忘恩負義讓弟弟傷心的(霧)一期一振。


    所以審神者手下留情了,畢竟自己傷了人家底迪。


    可是,審神者再次格擋逼退了宗三左文字的刀刃,那個粉色袈/裟的付喪神卻像是魔怔了一樣毫不猶豫又攻上來,像是要以命相付的瘋狂,眼裏燃燒的炙熱幾乎灼傷了審神者的眼。


    那柄閃著寒光的利刃這次以刁鑽的角度砍過來,隨之貼上來的付喪神精瘦的身體,粉發拂過臉龐,審神者覺得自己臉側能感受到付喪神吞吐的氣息。


    “好燙啊。”審神者被嚇了一跳,反手一劍狠狠捅進付喪神的小。腹。


    付喪神靡麗的眉眼間突然出現放鬆的神色,緊緊盯著少女冷冷的雙眼,幾乎是露出了微笑,捂著小腹幾近.貼.著少女的身.體.無力地一寸寸滑落下去。


    粉色長發的付喪神一手捂著小腹跪坐在地上,胸前衣襟大開,露出白皙的胸膛,滿臉.潮.紅,重重疊疊的粉色袈/裟撒了一地的頹靡,還是固執地抬頭望著少女的臉龐,一副被怎麽怎麽樣過的樣子。


    “.…..”那邊的小孩不要一臉複雜地看我,我沒有把你哥哥怎麽怎麽樣……審神者覺得自己雖然傷了人家兄弟倆但還不至於理虧。


    明明是你們先對我揮刀,審神者憤怒又委屈。


    “大…大人。”身後秋田的聲音顫抖著傳來,審神者不再理重傷的左文字兄弟,轉身看向身後。


    哦呦?


    一期一振?


    嗬嗬,真是想啥來啥。


    審神者對這個讓小蛋糕傷心的人渣哥哥(霧)真是一點點好感都沒有。


    還不極自己胸口高的小蛋糕握著本體守在自己身前,一副死都不會退讓的樣子。


    秋田藤四郎是真的難過,對麵的一期尼雙眼泛紅,握著本體的樣子像是要將自己一起斬殺,讓他想起在戰場上遇見的完全暗墮的一期尼,身上冒出醜陋的骨刺,完全不記得自己的一期尼。


    “秋田,過來。”一期尼的聲音仍然溫柔,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揉在自己頭上的手。確實也很想撲過去抱住一期尼大哭,隻要有一期尼在,任何委屈都可以大聲發泄出來,然後一期尼會抱住自己輕聲安慰,還會親親自己的額頭說秋田不要哭。


    可是……不可以。主人…主人也會溫柔的撫摸自己的頭發,會變成更加帥氣溫柔的一期尼來安慰自己。


    所以…不可以。即使難過也不可以。


    審神者看見背對著自己的小蛋糕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然後握緊本體擺出戰鬥的姿勢。


    現在一定滿臉委屈吧,嘴角一定向下撇著,白白嫩嫩的小臉一定僵硬著,拚命瞪大了充滿淚水的大眼睛,海藍色的大眼睛。


    糟糕,心疼……


    審神者看了一眼對麵妄圖誘惑小蛋糕的人渣哥哥,像往常一樣伸手揉了揉眼前蓬鬆的粉色天然卷,感受到手下的身子一僵,開始輕輕顫抖。


    啊,又要摸哭了( ⊙ _ ⊙ )


    審神者在秋田藤四郎丟人地嚎啕大哭之前拎起他的後領丟到了加州清光懷裏。“捂好眼。”


    加州清光表示在戰場上看孩子真不是一件令刀開心的事,但是對方一言不合就練度滿他一個lv10的加州清光能怎麽樣啊他也很絕望啊。


    所以他還是摟住被扔過來還一臉懵逼的秋田,默默把小孩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裏。


    好在秋田很聽話,在他衣服裏埋著頭安靜如雞,這讓加州清光好受了一點。


    對麵的一期一振似乎也因為秋田的退場放鬆下來,目光複雜地看了少女一眼就發力衝上來。


    “所以說這些付喪神為什麽一個個都喜歡先發製人?是因為敗的比較快好趕緊迴家吃飯嗎?”少女表示不解。


    華貴的刀刃斬斷虛空,衝著少女的左肩砍下來。


    被捂著臉的秋田藤四郎隻能聽到冷兵器相接的聲音,每每有刀劍相撞的聲音傳來他都會在加州清光的懷裏一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隻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主人和一期尼……然後傳來刀劍落地的清脆聲響。


    “大人!”秋田藤四郎身體一僵,失聲叫出來,掙紮著就想轉身看。


    卻被少年付喪神猶豫著按住腦袋。“主人沒事。”


    先是身體一鬆,長長出了一口氣,大人沒事,太好了……!!!大人沒事,那是…一期尼?!


    見識過自家主人殘暴的孩童,直接就覺得天塌了,一期尼一定是被主人徒手掏出心髒,然後……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連頭都沒迴,就埋頭在少年付喪神的懷裏扯開嗓子大哭。


    加州清光馬上就覺得自己小腹往上一點點的地方一片涼……“喂”無奈,隻好拍了拍小孩蓬鬆的卷,“你的一期尼沒事。”


    “哇哇哇……嗯?”秋田藤四郎急忙轉身。一期尼不見了,隻剩一期尼的本體孤零零躺在地上,秋田湊近看,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


    沒有碎~


    耶~一期尼好好的~(喂喂明明都被壓迴本體了)。


    秋田藤四郎一把抱住一期尼,眯起眼睛,淚水都來不及擦幹淨就拿軟嫩嫩的小臉在劍柄上蹭了蹭。一臉滿足的樣子讓加州清光覺得真給主人丟人。


    剛剛用霸道的靈力把付喪神硬生生壓迴本體的審神者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要不是看在小蛋糕沉迷人渣不能自拔(霧)的份上,她直接就讓這個家夥碎刀了。


    此時看小蛋糕懷抱太刀,一臉刃生圓滿感激涕零的樣子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好轉身朝審神者起居室走去。


    路過癱在地上安靜如雞的左文字兄弟,審神者目光複雜地看了粉色的哥哥一眼。然後終於沒忍住,伸手拍了一下藍色弟弟的頭,走掉了。


    隻剩下哥哥狂熱的眼神和弟弟一臉懵逼地看看審神者再迴頭看看自家哥哥,思考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如果這一個審神者也逼迫哥哥做那種事的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審神者悄悄搓了搓拇指和無名指。


    沒想到看上去硬硬的觸感卻十分柔軟呢。


    糟糕!有人爭寵!!秋田·怕失寵·藤四郎看見了自家審神者的動作,頓時如臨大敵,趕緊抱著自家一期尼的本體蹬蹬蹬跑到審神者麵前,仰起臉買了個萌,“大人,摸…摸摸我的頭,好不好。”


    加州清光“......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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