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歌聽的將信將疑,自語道:“還有這樣的法術?”


    “這種法術我們氏族也是有的,但用途不相同,那是族中祭祀前輩用於懲治褻瀆神靈之人的。”九黎芊芋說道。


    “可那韓立為什麽沒死?”楚浩歌很不解,就連幫兇的劉大海都被一個雷給劈死了,怎麽到了韓立這卻是沒死:“隻是給他劈暈了?這懲罰也太輕了吧。”


    墨非明搖了搖頭說道:“這我便不知了,大概是韓立曾經做過什麽善事罷。”墨非明說著,又否定了楚浩歌的話:“況且他也不隻是被劈暈了。”


    楚浩歌有些不敢相信,韓立這個畜生竟然還做過善事?不過聽墨非明說,他好像不是被劈暈了那麽簡單,“那是怎麽了?”他這話說完,眾人也都看向了墨非明,尤其是瀟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墨非明沒有直接迴應他的話,而是給楚浩歌說起了其他,“楚兄弟,魂魄之說你可聽過?”


    “略有耳聞。”楚浩歌在古書典籍中看過關於輪迴之說,魂魄之說更是很多,隻是眾所紛紜。


    墨非明點了點頭,說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七魄分別掌管著人體,若有缺一,那這人必定畸與常人。”


    眾人仔細聽著墨非明的話,等著他往下說,墨非明與眾人一邊走著一邊說:“天降一雷雖並未擊傷他的身體,卻是直劈中了靈魂。”


    “三魂之中,爽靈主管人的靈智,被天雷直接劈散,七魄之中,雀陰主管精氣,也被散去。”墨非明說道:“如今的韓立,不僅神智被破,而且今日往後再無娶妻生子的能力了。”


    “天啊。”楚浩歌聽了咕嚕咽了口吐沫,這簡直是太狠了,直接給韓立弄成了傻子不說,就連生育都不能生育了。


    “三魂七魄,韓立丟了一魂一魄,如今之後,他雖活著,但他的神智已經死了。”墨非明說。


    “這麽說,韓立與那直接被劈死的人基本沒什麽區別,隻是一個死了肉身,一個死了心神?”楚浩歌恍然大悟。


    墨非明點了點頭,與一旁的瀟兒說道:“瀟兒姑娘,這兩日你未曾好好休息,你先迴去休息,至於王大伯的屍身,我們會幫你找迴來的。”昨夜瀟兒的確是一日未眠,畢竟攤上這樣的事,任誰也難以入睡。


    墨非明之所以這麽積極,事實上有著很大的原因就是出於內疚,當初要不是為了就他耽誤了王鐵匠和女兒的跑路,要不是因為他臨時的心慈手軟,沒有狠狠懲戒韓立,恐怕王鐵匠也不會死。


    “那墨公子,您……”瀟兒可是知道,這兩日她是沒休息,但墨非明等人也沒怎麽休息呀,見墨非明這麽說,她心裏還真是十分感動。


    墨非明知道她要說什麽,微笑著迴應道:“我們修煉中人,幾日不睡是不礙事的。”


    “……”瀟兒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了,眾人一行便來到了王家鐵匠鋪。


    在王家鐵匠鋪,這門依舊是虛掩的,瀟兒推開門的同時總覺得爹爹或許還在其中,開門之後,甚至看見了爹爹就站在院子中忙碌,不過很快,當陽光照到她的眼中,使她迴過了神,這些原來都是假的。


    瀟兒有些沮喪,與眾人一同走了進去,眾人便將瀟兒留在了王家鐵匠鋪,一行幾人就向著江陵城外走了去。


    瀟兒迴了房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依舊是難以入睡,坐了起來,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墨非明等人究竟能不能找到爹爹的屍體。


    另一邊,墨非明等人出了城,楚浩歌這才問道:“墨兄,我還有一事不明。”


    “嗯?”墨非明迴頭看著他,問道:“何是?”


    “墨兄可還記得我們剛找到韓大人的時候麽?”楚浩歌說道。


    墨非明點了點頭,楚浩歌繼續說道:“那時候韓立喊著王大伯的鬼魂纏上了他,他行為瘋癲,難不成真的是被王大伯的鬼魂纏上了。”


    “……”墨非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肯定也沒否定。


    楚浩歌說道,“那王大伯的鬼魂究竟還在不在。”


    “不在。”墨非明很肯定的說道。


    楚浩歌被這般肯定的答複迴應的一愣,問道:“那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不曾來,何談走?”墨非明反問了一句,“楚兄弟,你可感覺到或是看見王大伯的鬼魂麽?”


    楚浩歌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墨兄說笑了,我修為不足,又不是傳說中的陰陽眼,自然是看不見鬼魂的。”


    “楚兄弟修為不足,那韓立修為豈不更不足,為何楚兄弟看不見,而那個韓立卻看見了?”墨非明問。


    “……”楚浩歌沉默了,他不知該如何迴答了,這倒是給他問住了。


    墨非明點了點頭,笑道:“鬼本是人魂,鬼存在於人心,不是韓立被王大伯的鬼魂所纏,而是韓立自己纏住了自己。”


    “自己纏住了自己。”眾人沉默,楚浩歌嘴裏嘀咕著,略有所思的模樣。


    墨非明接著說:“韓立的心智被破,鬼自然也就離開了,或者說它根本未曾出現過。”


    【韓府】


    此時的韓府中,一陣落寞,平時是總會有人登門拜訪的,但聽說他就要辭官而去,竟是一時間門庭冷落了。


    他寫的辭官信剛好被江陵的太守看見了,還未等將信件傳於京城,太守就已經親自來了韓府。


    韓大人此時已經很苦惱兒子的事,韓立是徹底傻了,他得悉心照顧韓立,聽說太守來了,韓大人與太守也算是故交,於公於私都該見一麵,便讓夫人照看韓立,自己去了正堂見太守大人。


    正堂中,麵帶英氣的太守正筆直的坐在座位上,看見韓大人來了,一臉笑意的站起身來,迎了出去,“老韓,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肯見我了呢。”


    “見過太守……”韓大人走過去,見到太守就是一拜,太守可是比他大一級呢。


    見此,太守三兩步便走上了前,一把扶住了韓大人,“老韓,今天我是來找你敘舊的,這一套就免了吧。”


    “唉。”韓大人把頭撇向了一旁,歎了口氣說道:“我本無顏麵再見您,沒想到您倒是親自來了。”


    “嗨。”太守扶起了韓大人,擺了擺手,說道:“今日,沒有太守與縣官,隻有老魏和老韓。”


    韓大人抬頭看了魏太守一眼,充斥著感動,他沒想到,直到了今日,他才看遍了世態炎涼,等到他準備辭官的時候,這才看明白了誰親誰疏。


    韓大人請魏太守坐了下,很快便有人給他們上了茶,二人就這般靜靜的品茶,誰也沒說什麽,直到過去了一刻鍾,魏太守這才打破了安靜的氣氛,說道:“老韓,自你為官以來,可真是沒少給我闖禍。”


    韓大人苦笑著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是呀,以前很多事可都是麻煩了魏太守的。


    魏太守的眼中充滿了迴憶,“記得許些年前,你還把聖上的小舅子給關進去了,你這家夥可算是前無古人了,當年半個朝野的人都參了你一本,你可比丞相都牛。”說著,魏太守竟然樂了,“多虧聖上是個明君,大義滅親,否則唉,你這腦袋可早就搬家了。”


    魏太守說的韓大人臉都紅了,當時的確是那人仗勢為惡,甚至到了**擄掠無惡不作的地步,許多官員介於他是當今聖上寵妃的弟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也隻有他韓大人韓忠敢審那人了。


    那時候也多虧了魏太守,聯合眾位大臣上書,這才讓聖上下定了主意徹查此事。


    接著,魏太守又說了很多,這些都是韓大人曾經的事跡,這些事跡都為百姓們所流傳,歌頌,也將他韓大人推向了好官,清官的行列。


    魏太守歎了口氣,看著韓大人,雖然很不該說這句話,但他還是說了:“老韓,你說你怎麽就有那麽一個兒子呢。”魏太守可是親眼看著韓大人的威望一點點下降,親眼看見韓立親手毀了韓忠,他提醒過韓忠許多此,韓立若是這樣下去必然會出大事的。


    可韓大人總覺得韓立隻是頑劣了一些,以後長大了懂事了就會好了,韓大人歎了口氣說道:“子不教父之過,這怪不得別人,要怪隻能怪我。”


    是呀,子不教父之過,魏太守是很為韓忠惋惜的,他與百世流傳怕也就差這一點了,這一點就是他的兒子,千古留名變成了如今辭官不做,恐怕史冊上都不會再有他的名字了。


    這麽多年,韓忠從開始的毫無畏懼到後來娶了妻子有些束手束腳,到了再後來有了兒子,更是膽小,甚至如履薄冰,他得罪了誰,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怕連累了自己的家人,到了後來小心翼翼,雖然依舊會秉公辦案,但很難見到之前那般耿直的韓大人了。


    “老韓,你真要辭官?”魏太守問道。


    韓大人點了點頭說道:“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老天的意思。”


    若為貪惡,一生腐朽無人言,若為清廉,一生難為一事錯。


    魏太守點了點頭,雖然很難過,但也沒有勸阻他,隻是有些開玩笑的說道:“你走了到也好,我也省心了。”他也為江陵的百姓們惋惜,不知韓大人走了之後,下一任縣官還會不會像韓大人之前那般,秉公辦案,會不會是個昏官,會不會是個贓官。


    “今日以後你有什麽打算?”魏太守問道。


    韓大人說:“今日往後……我會帶著妻兒隱居山林,過一個普通農民的生活,至於立兒……”


    韓大人哽咽了,他繼續說道:“他有今天,很大責任都在我,是我沒教育好他,我會像對待孩童一樣,好好照顧他,如此終結一生,也算是個樂事了。”


    “你還真想得開。”


    魏太守與韓大人又聊了許久,終於魏太守要走了,他可不是閑人,今日能抽出這麽長時間已經很難得了,臨離開時,他還說:“若不為惡子,你必是善官。”


    韓大人苦笑著,沒有否認他的話,隻是歎了口氣,接著,在魏太守臨走之際,他說道:“老魏,等一下,我想請你再最後幫個忙。”


    “你說便是。”魏太守知道,以後恐怕他再想幫韓韓忠也幫不到了。


    韓忠說著,就跑迴了房間,不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小箱子,大概隻有兩個手掌那麽大。


    他把小箱子遞給了魏太守,魏太守很是不解,問道:“這是。”他感覺了一下,這裏麵的東西還挺多。


    韓大人笑著說道:“就請您把這個小箱子轉交下一任的縣官。”


    魏太守捧著小箱子,看向了韓忠,他還真想知道這裏麵究竟是什麽,但他絕不會打開,因為這是韓大人最後的請求了,他一定會送到的。


    魏太守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韓府。


    【江陵南郊】


    根據那個周啟等人所言,王鐵匠的屍身正是被拋入了江陵南郊的河流中,這會兒屍體恐怕會隨著河流漂出去了吧。


    墨非明幾人禦劍飛行順著河道向下搜尋而去,而楚浩歌等三人就在江陵南郊其他地方尋找。


    一直到了晚上,眾人都是一無所獲,當眾人再次迴到這河流旁邊相聚之時,臉上都是一陣鬱悶,誠然,若是真如周啟所言,將屍身投入了河中,那恐怕以這水流的速度,一日便百裏,如今已然兩日,還不知有沒有人在半途將其撈走,再或者說有沒有沉入河底。


    這簡直就好似大海撈針一樣,眾人決定連夜尋找,再怎麽說也不能讓王鐵匠的屍體遠離家鄉那麽遠。


    可這時,眾人都是有些急迫的,要知道楚浩歌和墨非明可是有這任務的,要去冥界,雖然慕容曉煙等人不知道他們要去哪,但也知道肯定是有個重要的事。


    如今期限將至,他們若再不趕快趕迴青雲宗,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據青雲掌門所言,這件事事關重大,若是差過,可就後果不堪設想了。


    眾人決定兩日之內,定要找到王鐵匠的屍身,不論結果如何,都要迴王家鐵匠鋪,把最後的消息告訴瀟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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