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


    “芊芋,曉生他怎麽樣了?”九黎芊芋剛給方言把過脈,慕容曉煙就湊上來急切地問。


    九黎芊芋搖了搖頭說:“慕容姑娘稍安勿躁,方公子他並無病症,隻是身體有些虛弱罷了。”


    “啊?”慕容一愣,連忙繼續問道:“怎麽可能沒有病,剛才都吐血了,芊芋你快給曉生好好看看。”


    九黎芊芋並沒再去給方言把脈,她對自己的診斷絕對有信心,轉過頭來對慕容曉煙說道:“方公子大概是因為受了什麽打擊,急火攻心之下才會如此的。”


    “急火攻心?”九黎芊芋的話讓眾人聽得一愣,是了,看來方言的確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是聽到那家丁說的話這才如此的。


    一直在一旁盯著方言的林婉兒有些著急了,連忙問道:“夫君不會有事吧,九黎姐姐,您醫術高明,應該能醫得好吧。”


    九黎芊芋搖了搖頭,看著已經暈去了的方言,說道:“我隻能開些藥方供他調養,方公子他所患的是心病,藥物效果不大,心病是要心藥醫的。”


    心藥?眾人聽的一頭霧水,他們現在隻見到方言暈倒,其中怎麽迴事他們都不知道,知道方言是被打擊才會自此,卻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打擊能使人前一刻還談笑閑聊,後一刻就兩眼一黑暈倒過去,變得如此虛弱。


    “心藥……這……”眾人都在沉思著,正此時,慕容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家丁,這人正是剛才附耳與方言低語之人。


    慕容箭步上前,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慕容就一把抓住了那家丁,在場的幾位都是一愣,不由得心中暗歎:“好快。”這絕不像普通人的動作,一看就是有武藝在身的。


    林蓮兒看著抓住了家丁的慕容,臉色變了變,心說:“沒想到這慕容姑娘還是個武藝上的好手。”又看了看楚浩歌,是了,楚浩歌出自武將世家,恐怕喜歡的女子也是要武藝高強的了。


    林蓮兒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在這方麵還真比不過人家,且不說她從未練過武藝,她本身也不喜歡打打殺殺,她更喜歡的是從商。


    慕容抓住了那家丁,手腕微微一用力,就給他帶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有些驚慌的看著眾人,而當他看見慕容的時候,眼神中充斥著恐懼,他從未見過力量如此大的人,而且還是一位女子。


    “你剛才究竟和曉生說了什麽?”慕容的眼神帶著審視,認真的盯著麵前這人,嚇得他額頭上都有冷汗滲出。


    “這……”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見屋裏所有人都盯著他,他麵露為難,有些支吾了“我……這……”


    “說!”慕容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喝了一聲,嚇得林婉兒和林蓮兒都是渾身一抖。


    尤其是林蓮兒,她一直想著要從慕容手裏把小王爺楚浩歌搶過來,怎想到這女子竟是如此可怕,尤其是在生起氣來的時候,她甚至都感覺到了殺氣,身上不由得一冷。


    林蓮兒暗自合計:“這女人太恐怖了,以後還是離她遠點吧。”雖然王妃這個名頭她十分想要,但也犯不著把命給搭進去。


    楚浩歌走上前來,一把握住了慕容按在腰間的手,慕容的性格他太了解了,若是在問不出來個所以然,她恐怕怒極就要拔刀了。


    慕容迴頭看了他一眼,楚浩歌輕聲說道:“我來吧。”這畢竟是在人家方府,若是慕容鬧起來恐怕不妥。


    “……”慕容看著楚浩歌的臉,半晌沒說話,直到大家都以為楚浩歌這是在撞槍口,慕容肯定發飆的時候,她竟是點了點頭,向後退了一步,給楚浩歌騰了個位子。


    楚浩歌蹲下,直視著這人的眼睛,問道:“究竟是什麽事叫方公子受了如此大的打擊?”


    “這……”家丁搖了搖頭,很是為難的說:“我不能說,少爺醒了會怪罪我的。”


    “……”楚浩歌一時沉默,後麵的慕容就要衝上前來,楚浩歌連忙伸出一隻手,給她攔下來,示意他自己可以解決。


    “你家少爺平時待你怎樣。”出乎所有人意料,楚浩歌倒是換了個問題,好似是與這人聊天一般隨意問的問題。


    “少爺對我們自然是沒得說。”家丁十分認真,看著楚浩歌的臉,正色說道:“少爺拿我們當這些下人都當家人,誰敢說少爺不好,我第一個饒不了他。”說著家丁還握了握拳頭。


    “嗯。”楚浩歌點了點頭應了聲,說道“你看看你家少爺現在,麵無血色,奄奄一息,你卻因為害怕你家少爺的責怪,而不將實情告訴我們,甚至連他的姐姐,他的妻子都不肯告訴,便讓他這般拖著。”說著,楚浩歌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你倒是對得起他。”


    “我……”家丁被楚浩歌說的啞口無言,臉憋得通紅,甚至有種一頭撞死的衝動,他迴想著楚浩歌說的話,對啊,他太自私了,若是因為自己怕被責罵而誤了少爺的病,自己怎麽對得起少爺呢?


    想著,家丁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嘴巴說道:“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不論是林蓮兒林婉兒,又或是站在一旁看著的慕容和九黎芊芋,都有些暗歎楚浩歌這一手的機智了,有時嚴刑逼供倒不如利用人心所說的幾句話,若是慕容剛才真的拔出柳葉刀,架在這家丁的脖子上,或許能夠得知其中緣由,但幾率絕對不會大,人是都由骨氣的。


    “其實……”家丁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的聲音中竟也帶著了悲哀:“是洛伊然,洛姑娘。”


    聽到這個名字,九黎芊芋是沒有聽過的,林蓮兒和林婉兒隻知道她是洛家的女子,長得也算是江陵城少有,是能與她二人媲美的美女。


    最震驚的卻是楚浩歌和慕容了,記得當時剛剛來到方家的時候,慕容到了書房來找他,之後二人在院子裏散步的時候聽見了院後門外的方言與洛伊然的對話。


    當時慕容還要上前去問是怎麽迴事,卻讓楚浩歌攔了下來,這會兒又聽到,他們自然有些驚訝了。


    二人迴想著當時與現在的情況,將事情捋順,大概是方言與那位洛姑娘私定了終生,之後卻因為一些世俗上的緣故,致方言隻得取林家的姑娘,也就是麵前這個林婉兒為妻……隻是,如此方言也不至於暈倒啊。


    想到這裏,楚浩歌猛地一愣,好似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那個洛姑娘怎麽了?”


    “她……死了。”家丁的聲音十分淒涼。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對於生命有些敬意的人是聽到有人逝去,心情都會沉重的,即便這個人與他並沒有什麽關係。


    慕容和楚浩歌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等著家丁把話說完。


    “昨天……洛姑娘在自家屋中懸梁自盡。”他聲音有些顫抖,看了看眾人繼續說:“今早才被家裏人發現,洛家現在已經將消息封鎖了。”


    九黎芊芋皺了皺眉頭,問道:“既然洛家已經封鎖了消息,你又是從何得知?”


    她這話說完,所有人又都把目光集中在這人的身上,看得這人一陣不自在,說道:“其實……少爺曾吩咐過,讓我們留意一下洛家洛伊然的情況,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他。”


    “夫君……”林婉兒看了看暈厥的方言,低聲沉吟著,其實在成婚之前她便對洛伊然和方言的事情略有耳聞,之前有傳二人關係不一般,如此看來還真是不太簡單。


    隻是,洛伊然她死了,當時林婉兒得知方言與洛伊然有些曖昧之時,就已經隱約的猜出了一些,但她太喜歡方言了,致使她不管其他,隻想著要與方言成婚……卻不想,竟是害了洛伊然自殺。


    在場的人幾乎都聽出了緣由,雖然林蓮兒與九黎芊芋並不知道其中種種,但憑借她們的聰明才智,也都猜出了大概。


    慕容和楚浩歌隻覺得自己的胸口被堵住了一塊大石頭,當時他們還覺得這件事方言會自己處理清楚,沒想到事態竟然發生到了這種程度。


    洛伊然選擇昨天晚上自殺,而方言正是昨天晚上與林婉兒入洞房,如此若是讓方言得知,若方言真心喜歡洛伊然的話,那便是最殘酷的報複了,而如此看來,這成效恐怕都已經超過了預算。


    “九黎姐姐,夫君這……”對於洛伊然的死,她雖然心中不是滋味兒,甚至覺得她的死是自己一首造成的,但比起這些,她更關心的是夫君方言的安危。


    “……”九黎芊芋看了一眼林婉兒,一般女子得知自己夫君與別的女子有曖昧不清,定然會十分生氣吧,隻是看這個林婉兒,關心早已將那股氣憤衝散的無影無終,九黎芊芋說:“我先開一副療養身子的藥,至於之後怎樣,隻能靠他自己了。”


    說著九黎芊芋便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吩咐下人拿來筆墨紙硯,一邊寫著藥方,一邊與一旁的楚浩歌說道:“楚公子,方公子他情況不是很好,行程恐怕要耽誤一日了。”


    “沒事,沒事,方公子的身子重要。”楚浩歌點了點頭,莫名的鬆了口氣,這竟是成了他留下來、不離去的理由,心中也踏實了不少。


    楚浩歌轉頭看了一眼慕容,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視,無形中好像再說些什麽,卻無人能夠聽到,甚至就連他們二人也不知究竟說的是什麽。


    之後九黎芊芋吩咐下人去抓藥,眾人便在屋子裏找個位置坐下來,因為九黎芊芋說方言一會兒醒了,若是尋短見可就糟了,所以要大家一起看著他為妙。


    隻是如此一來,眾人就也都不知道幹什麽了,其間到了吃飯的時間,管家便領著幾人去用餐,林婉兒沒去,她是要一直陪著夫君,不能讓夫君有什麽閃失。


    大家都沒什麽胃口,吃的也並不多,便潦草結束之後就又迴到了房間中。


    眾人坐下之後,慕容終於忍不住小聲去問九黎芊芋了:“芊芋,你不是有法術麽?能不能直接給曉生治好?”


    “這……”九黎芊芋搖了搖頭小聲迴應道:“不能……”見慕容有些失望,九黎芊芋繼續解釋說:“法術並非全能,僅能治療一些傷痛與一些普通的病症……方公子的傷不在皮肉。”


    九黎芊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而在這裏。”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聲音十分底的說:“在這裏的傷口,雖然無形,但它卻足以致命,而且……”


    “什麽?”慕容問道。


    “愈合的會十分緩慢。”九黎芊芋說“有些人,窮極一生都不能將它治愈,最終將病痛帶入自己的墳墓中。”


    “……”


    “這就是人的情。”


    時間一刻一辰的過去了,一直到了夜幕降臨。


    今日的夜比起往日來的更早,寒風更烈,更冷,月光卻不如往日那般亮,隻覺得今日的夜要更加的黑暗了。


    冷風陣陣,吹在外麵的樹枝與房上的屋簷,發出猶如鬼魅一般淒厲的聲音,野獸一般恐怖的怒吼,令在屋中的眾人都有些渾身發冷。


    “嗚……”又是一聲恐怖的嘯聲,即便大家都知道這是風聲,卻也都有些膽寒了。


    “慕容,你有沒有感覺有些冷?”楚浩歌打了個冷顫,轉頭問一旁的慕容。


    慕容點了點頭,說道:“嗯,應該是昨天下過雨的緣故吧。”都說雨後風涼,如此便也能證明了。


    “不對。”九黎芊芋插話說道:“應該不是天氣的緣故。”說著她盯著門外,自語道:“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在外麵徘徊。”


    正當她說著話,隻見一旁的油燈上的火苗搖曳了兩下,猛地熄滅了,一股詭異的風襲來,眾人都是一陣寒顫。


    房間中不止這一盞燈,隻是這盞燈一滅,整個屋子都暗下了不少。


    這還不算完,接著隻見北邊另一盞油燈也如剛才那般,搖曳兩下,詭異的熄滅了。


    接著,第三盞,第四盞,直到屋子裏全部的油燈都熄滅了,屋子也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啊!”驚叫聲此起彼伏,有時候黑暗要比能看見的恐怖怪物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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