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往後翻,看見的是這種蠱之所以能夠為人療傷,從而達到“不死”的效果,與白髯女仙說的幾乎沒有絲毫的出入,就是透支生命力用來療傷,這本古冊上也有記載,為何蚩尤部下兵卒突然大批死去,大抵也就是受傷恢複的次數過多,生之力迅速消耗導致的。


    白髯女仙的說法得到了證實,他的心卻沉到了穀底,她怕慕容有一天也猶如那些蚩尤部下兵卒一般,突然死去。


    “解蠱的方法……”他迫不及待的往後翻去,再一次看見這蠱毒的可怕,讓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翻到下一頁,他渾身便是一陣,這本書後麵的兩頁竟然被撕下去了,他直勾勾的盯著撕痕,怒氣一下湧上腦子,恨不得直接把這本書撕得粉碎。


    他找了這麽久,幾天累的頭暈眼花,最後找到的竟是在最關鍵處被撕下去了,如此以來,他這幾天累死累活的忙碌全都付入東流了。


    想著,他恨不得給自己倆嘴巴,自語道:“報應,真他媽的是個報應!”之前他撕了兩頁人家的書,這會兒他拚命尋找的內容竟是也被撕下去了,心說這可真是報應不爽啊!


    手裏捧著這本書,隻看見後麵還有一頁,他翻開一看,上麵的字跡與之前的不同,有些嶄新,而且紙也好像後縫上的,與前麵的那些已經泛黃的書頁有著強烈的對比,他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是後填上去的,而且這根本就沒用什麽做舊的手段,簡直就是“上墳燒廁紙,糊弄鬼”呢。


    他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無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樣子顯得有些萎靡不振,他心裏暗罵了好幾遍:“這撕書的人真缺德。”但每次罵人家的時候總覺得好像是在罵自己,臉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狠狠抽了幾個巴掌一般。


    那頁新紙上寫著幾個字,是:“此蠱無解。”他看著這上麵的字,心說肯定是有人要掩蓋什麽事實,這既然有蠱的記載,就絕不會沒有解蠱的方法。


    萬物相生相克,豈會有絕對無解,絕對無懈可擊的存在,毒必有解,所謂無解可能僅是沒發現方法罷。


    隻是他方才找到這本書,知道這本書上的不死蠱就是慕容所中的蠱毒時,他整個人都興奮無比,以為慕容有救了,但奈何這賊老天坑了他,他雖然找到了這本書,但最重要的信息卻被撕下去了,他現在的心情比吃了死孩子還難受。


    坐在地上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上麵寫的那“此蠱無解”的字,恨不得找到那個撕書的人狠狠揍一頓,但想想這會兒他還哪有臉說別人。


    “楚兄,你果然在這。”這時一個聲音傳來,轉頭望去,這人正是慕容的弟弟,方言,他看著楚浩歌坐在地上,很恭敬的問道:“楚兄,你怎麽坐在地上了?”


    “額……方公子,沒什麽,我隻是看書看累了,就坐著休息會兒。”楚浩歌扶著地,起身迴應道,手裏的書遲遲不願意放迴書架,就在手中捏著。


    “楚兄還真是愛書之人,聽聞劉管家說,楚兄這幾日都在書房看書,正巧平時我也喜歡讀些書籍,這便想與楚兄探討一番。”方言說。


    “方公子,你不是明日便要成婚了麽?婚堂喜廳可都布置妥當?”楚浩歌並沒與他說喜歡讀書之類的,楚浩歌要是喜歡讀書那可就沒有不愛讀書的人了,這幾天看書恐怕是他這輩子最認真用心的一次了。


    “嗯。”方言點點頭,說:“今日晌午便已布置妥當。”說起來他很無奈的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悲哀,說:“紅羅綢緞附瓦梁,高堂卻已無人坐……”說著他歎了口氣。


    “……”楚浩歌聽著也不好安慰什麽,明天的話大抵拜高堂時是要請牌位了,這是民間習俗,是對父母的一種尊重。


    “喜事臨近,便不說這些了。”方言說著,看了看這個書架上的木牌,上麵寫著“蠱毒醫書”四個字,說:“楚兄還對蠱毒醫術感興趣?”


    “嗯……我平時也很喜歡看一些奇聞異事,對這些鮮為人知的物事很感興趣。”他心思轉動間想著,這書即是方府所藏,沒準這兩頁的內容方言會知道,便仿若隨意的問道:“這本書上所述的‘不死蠱’十分神奇,竟是有如此奇效,我平生也是聞所未聞。”


    方言看了看他手裏的書,點點頭說:“楚兄所言甚是,這本書我也曾看過,實在匪然。”


    楚浩歌打開這本書,翻到缺了兩頁的地方,有些遺憾地說:“唉,隻是看起來比較重要的兩頁被人撕下去了。”說著做出一副鬱悶的樣子,方言見他如此還真以為是好奇不得解所致。


    方言見此,一臉怪異的表情,他說:“既然楚兄好奇,我便也不瞞楚兄了,這古書是我半年前偶然所得,隻因這兩頁所言非常人可觀可解,因此這才將兩頁離書,另做所藏。”


    “什麽?!”楚浩歌聽的一驚,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得,驚唿道:“這兩頁是你撕下去的?”如此他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了,方言既說是他另做所藏,那就是說這兩頁其中的信息還沒丟,這麽一來那解蠱方法定然還能找到。


    “嗯……的確。”他走前兩步對楚浩歌說:“楚兄即是姐姐的好友,便也不是外人,若是楚兄有興趣,我這便取來與楚兄過目。”他這話說的就有些曖昧了,誰說好友就不是外人了,難不成還成了家裏人?隻是楚浩歌這時心念並非在這裏,於是也沒太在意。


    “嗯,好,好,好。”楚浩歌顯得有些激動,平常禮節如何也都丟下不管了,隻叫道:“快拿來與我瞧瞧。”


    “嗯,楚兄跟我來。”方言說著,便帶著楚浩歌離開這個書架,往書房更深處走去,邊走還邊說:“楚兄,隻是這兩張紙上所言過為離譜,楚兄一看一過便好,切勿當真。”


    “嗯,我知道。”楚浩歌嘴上連連答應,方言便已經帶著他來到了書房最後的一麵牆壁前。


    楚浩歌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麵前的牆,也看不出有什麽能夠‘另做所藏’的地方。


    方言並未避諱他,手在牆壁的右側摸了一陣子,然後按下一個磚塊,便聽見牆裏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當他轉頭再看牆壁中間時,已經顯現出來了一個不算很大的書架。


    如此看的楚浩歌一驚,居然是機關術?那可是皇宮中都很少有的建築手法,竟是在這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大戶人家看見了。


    “方兄無需見怪,父親他便十分擅長機關建築術,在我小的時候就經常教我做一些小物件,如此一來二去,我便也學了些皮毛了。”方言說著,聲音有些低沉,手伸到書架中小心翼翼而又十分仔細的翻找起來。


    “嗯,這樣啊。”如此一說倒是並無什麽奇怪之處了,民間會機關建築的人雖然少,但絕非沒有,隻是這些人要麽隱藏不出,要麽行為怪癖,很少有人會為皇室建造機關。


    他生在皇宮有聽說過那樣的記載,有時統治者會為了保密,殺掉一些建築者,秦始皇陵便是如此,陵墓中不光埋葬了兵馬俑,還陪葬了無數匠人。


    “找到了,在這裏。”這時他聽見方言那邊驚喜的聲音,知道大概是找到了這本書上失去的兩頁,想著大概可以給慕容解蠱了,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同時又在奇怪,真不知道這個方言怎麽想的,非得給這兩頁撕下去放在別處,害得他鬱悶了好半天呢。


    “楚兄。”隨著聲音,遞過來了兩張泛黃的紙,楚浩歌打眼一看,這上麵的字跡與那記載“不死蠱”的字跡一模一樣,看起來這應該是原版的。


    他接過這兩張紙,仔細閱讀了起來,上麵前一部分還是關於不死蠱的介紹,占了第一張紙的半頁,他耐心的一路向下讀去,終於看見了解蠱的方法。


    上麵說這種蠱有極大的弊端,那便是消耗生之力過快,即便不受傷,那生之力也會緩慢流失,就好似水裝在漏縫的木桶裏一般,遲早會漏光。


    於是有了解蠱的方法。


    楚浩歌再往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字:“不死蠱,人若不滅蠱不死,一人亡故一人生。”他看著渾身一震,心說這是什麽意思“一人亡故一人生?”看字麵上意思來說是要有人去死了?


    他連忙繼續往下看去,是這句話的解釋,也是真正的不死蠱解法,上麵所說,在‘冥界’,萬魂輪迴轉世之地產出一種玉石,名叫“五彩琉璃玉”誕生於三界中最純淨,最純粹的一種力量——靈魂。


    “五色琉璃玉?”楚浩歌自語著,他這會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說“一人亡故一人生”了,冥界豈是人能夠進去的?隻有魂魄才可以進入冥界,而這頁上麵還有關於冥界的記載,普通人若是魂魄離體,也可以進入冥界,但幾乎無人能夠以魂魄形式再出冥界,鬼差除外。


    魂魄若是留在了冥界出不去,那這人也就是死了,絕無再活過來的可能,隻是這上麵一說,楚浩歌的心一下子又跌入了穀底,如是一說那就是慕容真的沒救了?剛說進去冥界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那誰會知道想要得到‘五彩琉璃玉’又需要如何的代價呢?


    他不死心,想看看後麵還有沒有另外的解法,但結果讓他失望,這個‘不死蠱’僅有這五彩琉璃玉可解,說起解,其實也不盡然,便是用一種奇特的手段將蠱引出體外,如此也算是解蠱了。


    再往後翻看,便是關於五彩琉璃玉的記載了,他再看去不由得一愣,五彩琉璃玉竟是不僅能引出這不死蠱,還有許多令人咂舌的功效,比如:修士提升修為,保佑常人富貴平安,甚至還有為女子駐顏的功效。


    楚浩歌看了看一旁的方言,大概也明白他為什麽要把這兩頁撕下去了。


    他將看完了的兩張紙張還給了方言,方言接過兩張紙,放迴書架中,按了一下一旁的磚,又是“嘎吱嘎吱”的一陣響聲,書架緩緩的收入了牆壁。


    方言這才說:“楚兄,這迴可知道我為何要把它們另做它藏了吧。”方言說著,也不等楚浩歌迴答,他說:“上麵記載著的五彩琉璃玉太過虛無縹緲,而且效果堪稱逆天,若是有心者或是貪婪人得去,後果定然不堪設想,即便愚民拿了去,也有可能釀成悲劇。”


    “嗯……”楚浩歌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這上麵說的神乎其神,萬一是有傻子信了呢?為了這五彩琉璃玉再去自殺,能否拿到且先不說,那人可是真正死了的,書房又是對府裏所有人開放,保不齊就有府裏的下人能夠看到。


    “怎麽……楚兄,難不成你有朋友被人下了這種蠱毒?”見楚浩歌眉頭緊鎖,一臉愁容,方言顯然是感覺到了什麽,有些驚訝的問道。


    “額……沒。”楚浩歌連忙搖了搖頭,他不可能跟方言說‘你姐姐就是被人下了這種蠱’,那不是會讓方言擔心難過?他說道:“我隻是覺得……那如此一說豈不真的就是無解了?”


    “嗯,是啊。”方言說著,也不在這問題上糾結,他看得出來楚浩歌絕對是有事,但既然楚浩歌瞞著他,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與楚浩歌又不熟,豈能刨根問底?


    楚浩歌迴到了那個“蠱毒醫書”的書架,將這本古老的小冊子放迴了書架中,心中有著一股沉重,他答應過慕容的,不會讓她死,會幫她找到解蠱的方法,但如此以來……方法找到了,卻跟無解一般,若是沒看到這本小冊子之前,他心中還有些念想……如此……


    對了,他猛地抓住了一個救命的稻草,青雲仙派,當時墨非明教給他的凝神決,可是玄妙無比,自今受用,而仙人的法術他們也見識過,他想著:“仙派的法術堪稱玄妙,又是修仙門派,對於一些常人無法企及的事情,可能僅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了,沒準青雲仙派的掌門長老還知道其他的解蠱方法呢。”想著,他渾身一震,感覺又充滿了力量,恨不得這就啟程去往青雲山。


    一旁的方言見他臉色變換好一陣,直到恢複了喜色,這才說道:“楚兄,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這便去用餐吧。”


    “嗯”這次楚浩歌應的十分痛快,臉上的愁容一掃而空,便跟著方言走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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