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足的小可愛, 請48h後來看,看不到清緩存!清緩存!  薑芮也不能休息,家裏的兔子每天都要喂新鮮草葉,冬天野草少, 這段時間,她得跑更多的路,才能把幾隻兔子喂飽。而且等她嫁人, 這些兔子就得讓杜家其他人來照顧,杜寶珍要上學, 杜有福和杜寶強不必說,就是王桐花,在農忙時也要去農場幹活, 兔子隻能交給張小華。


    幾天前,薑芮就已經開始教她喂兔子的一些常識和禁忌, 以及如何給兔子剪毛, 如何照顧新生的小兔崽等等。


    原本對於她嫁去趙家,王桐花隻有喜悅,可現在看她每天交代家中的事, 忽然意識到, 女兒要離開自己身邊了,喜悅中便添了幾分酸澀。


    這份心情逐漸影響了杜家其他人,趙家人來過後, 當天晚上, 薑芮躺在床上, 杜寶珍忽然問她:“姐,等你嫁人,我是不是就不能經常去找你了?”


    薑芮說:“我如果在家,你當然可以去找我,但是以後說不定要隨軍。”


    “你要隨軍?”杜寶珍一驚,“那不是一年隻能迴來一次?”


    “聽說是這樣。”


    杜寶珍安靜了一會兒,悶悶不樂地說:“我都不想你嫁人了。”


    薑芮笑了笑,“就算我不嫁人,等你考上大學,一年不也隻能見一兩迴了?”


    聽她這麽說,杜寶珍忽然有些迷惘,遠離家人,孤身去遠方讀大學,這麽做到底對不對?可她想到抽屜裏那些信件,動搖的心又逐漸堅定,她並不是一個人,有人在等她。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再窮的人家,這一天都要盡力做出一桌最好的飯菜,犒勞全家人。


    吃過晚飯,王桐花和杜有福給了小山楂一個紅包壓歲,裏頭或許沒有多少錢,但裝著的是長輩對晚輩的愛護和心意。


    除夕要守歲,一家人圍在桌邊說話,沒多久,小山楂先睡著,張小華抱著她迴屋。剩下的人又坐了一會兒,王桐花也犯困撐不住了,她一起身,其他人便都各自散了迴房。


    薑芮留下來收拾桌麵,把剩下沒磕完的瓜子攏進碟子,端去灶房放在碗櫥中,以免夜裏被老鼠偷吃了。


    從灶房出來,無意間往外看了一眼,卻見矮矮的石牆外,立了個黑漆漆的身影。她微微驚了一下,等定睛看清那是誰,又是意外又是無言,迎上去問他:“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嚇了我一跳。”


    “要睡了麽?”趙南問她。


    “是要睡了,家裏人都已經迴房,我收拾完也要去睡,要不是剛才多看了一眼,你準備一個人在這裏站多久呢?”


    “才剛來。”趙南說,就是話聽起來沒什麽可信度。


    薑芮也不反駁,隻是伸手在他的外衣上撫了一把,涼得透透的,還有點潮,怎麽也不像是剛來的模樣。她抬頭無聲地看著趙南。


    趙南與她對視了幾秒,眼神開始閃爍,“……來了半個小時。”


    “你呀,要是著涼了,明天大年初一就頭疼,張嬸肯定要說你。”薑芮有些無奈地說,但是剛說完,她就把手伸了出去,“牽著我。”


    “什麽?”趙南愣了一瞬,全身的血液唿啦湧到腦袋上。


    薑芮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讓你牽住我,幫我從圍牆上翻過去,我家裏人都還沒睡著呢,要是開院門,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杜家石頭砌成的圍牆隻有半人高。薑芮一個人可以輕易爬過去,但那得手腳並用才行,而且一點都不雅觀,眼下有個現成的幫手在這裏,為什麽不用呢?


    趙南這才發現自己誤解了,雖是如此,他還是頓了一會兒,才緩緩把手伸出來。


    薑芮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兩隻手,一隻寬大粗糙,手心溫暖,另一隻小巧細致,許是吹了夜風,微微有點涼。


    趙南動作僵硬地合攏手掌。


    薑芮借著他的力踩上石牆,然後從牆上躍下。


    跳下後兩個人離得有點近,身體與身體之間隻隔了半個手臂的距離。


    趙南渾身僵直,但他似乎並沒有往後退一步、也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薑芮好像也把這事忘了,維持著麵對麵手握手的姿勢,抬起頭來看他,忽然狡黠一笑:“你說戲文裏,古時大家小姐偷偷溜出家門,與情郎私會,是不是就跟我們現在一樣呢?”


    “不要胡說。”趙南強自鎮定,耳廓火辣辣的發燙。


    薑芮輕聲一笑,又說:“你還沒說找我幹什麽呢。”


    她不提,趙南差點忘了來意,鬆開握住她的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


    “這是什麽?”


    “壓歲錢。”趙南把紅包放進她手裏。


    薑芮挑了挑眉,捏著紅包並不拆開,而是慢條斯理地說:“隻有長輩才會給晚輩壓歲錢,你是我的什麽長輩呢?難道是……”她拉長了尾音,忽然甜甜地喊了一聲:“叔叔?”


    趙南猛地咳嗽起來。


    薑芮捂著嘴,笑得亂顫。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想要繃起臉,可看著她笑得泛起水光的眼,那臉隻繃了不到一秒,最後都有些無奈了,“……又在胡說。”


    不知為何,長輩們提起她,總是說她又乖巧又靦腆,根據幾次所見,她在外人麵前確實如此。但是每當兩人獨處,他卻又見到了她的另一麵——嬌美動人,撩撥人心,他根本無法拒絕的另一麵。


    雖然每次都被迫得手足無措,口不成言,可他不但一點兒不覺得厭煩,反而忍不住總是想來尋她。那種煩惱中帶著甜意的感覺,叫人上癮。


    就像這次,明明昨天才見過,可今晚吃過團圓飯,他尋了個借口走出家門,好像是漫無目的的,在夜色下踱步,知不覺就走到她家院子外。


    但如果說,走到這裏真的不是他的本意,那口袋中早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又如何解釋呢?


    “你在想什麽呢?”


    薑芮的話打斷他的思緒,趙南搖搖頭,問她:“冷不冷?”


    “剛才是有點冷,可是現在有人替我暖手,就不覺得冷了。”她動了動被趙南握在掌中的手,指尖在他手心撓了一下。


    包裹著她的大掌一顫,沒有鬆開,反而握得更緊,兩人都不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夜風吹過,擔心她著涼,趙南才讓她迴去。


    薑芮又撐著他的手跳迴院子,離開前,迴頭衝他擺了擺手,“叔叔,新年快樂呀。”


    說完,滿意看到暗中他的身影一個趔趄,才捂著嘴跑開。


    屋裏,杜寶珍已經躺下,聽見她迴房的動靜,迷迷糊糊問道:“姐,你去哪兒了?”


    “外頭有一隻大老虎,我跟他談了會兒心。”薑芮語氣輕快。


    杜寶珍聽成大老鼠,咕噥了聲你可真有閑心,翻過身又睡了。


    薑芮把趙南給他的紅包拆開,借著昏暗的光線瞧了一眼,裏頭是一張大團結,可以說出手十分闊綽了,她得剪半年兔毛才能掙迴這麽多呢,一聲叔叔很值呀。


    屋裏頭的爭執仍在繼續,薑芮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從褲腳處摘下兩個蒼耳,隨手丟在牆根下,又自院子水缸中打了一瓢水,洗幹淨手後進了灶房。


    灶膛裏的火將熄未熄,還剩一些燒得發紅的木炭。她掀開鍋蓋,見鍋裏的米已顆顆煮開,金黃的南瓜熬得軟爛,和米粥融為一體,才走到灶下,熟練撥弄著草木灰,將木炭蓋滅。


    隔著薄薄的牆皮,能聽到隔壁堂屋裏依舊在哭,隻是聲音比剛才低了許多,不知是哭累了,還是一方做了退讓。


    估摸著時機,又等了一會兒,她才提聲道:“媽,早飯熟了,現在開飯嗎?”


    “先把你爸和阿強的送到田頭吧,他們今天在溪邊那塊地挖水渠。”王桐花在隔壁迴話,聲音越來越近,尾聲還沒落下,她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神色幾分煩悶。


    “哎,好。”薑芮從碗櫥裏拿出幾個碗,往其中兩個大碗裏打了滿滿三大勺南瓜粥。


    鍋內的粥一下子少了一半,露出底下兩個雞蛋。她撈起蛋放進水瓢,裏頭裝著冷水,等雞蛋稍涼,拿起一個切成兩半,放在大碗粥上。


    見她動作利索,不慌不忙,王桐花緊皺著的眉頭稍稍鬆開了些,無奈歎了口氣,“寶珍怎麽就不懂事……”


    “她還小呢。”薑芮抬頭對她笑了笑,將早飯裝進竹籃裏。


    “都十七了,哪裏還小?全是你爸慣的,她說要讀書,就讓讀了這麽多年,心都讀野了!剛才還跟我嚷嚷要考大學,要到城裏上進,大學是那麽好考的?城裏又是那麽好去的?真那麽容易,怎麽咱們大隊一隻飛出雞窩的鳳凰都沒有?人啊,還是要腳踏實地。”王桐花絮絮叨叨。


    薑芮隻安靜聽著,把另外四個小碗在灶台上一字排開,碗裏盛上粥,放著晾涼,剩餘那個雞蛋也切開,放在其中兩份粥上。


    王桐花也不需要迴應,“趙家那樣的她還不滿意,一心就想往外跑,我看那丫頭真是讀書讀糊塗了,城裏有什麽好?值得她父母家人都不要了!”


    眼看她怒氣又要起來,薑芮邊切鹹菜,邊輕聲說道:“學校裏老師都說寶珍成績優秀,將來準能給媽爭光。”


    一句話就把王桐花的火氣澆滅大半。


    要說她這輩子,在家做姑娘時不受疼愛,嫁了個丈夫也沒大本事,分明她的容貌在一群老姐妹中最出色,可卻最鬱鬱不得意,唯一能讓她挺起腰杆的,就是生的一兒兩女出色又孝順。


    長子且不說,隻論兩個閨女,整個西山生產大隊的社員都知道,杜家兩個女兒,大的手腳勤快,性子軟和,家務農活一把好手;小的外向活潑,還在公社上念書,成績能把一幹小子壓得抬不起頭來。更值得一提的是,姐妹兩個還都長得好,就像一棵枝頭上開出的兩朵花,隊上那些小年輕嘴裏不說,哪個心裏不念著杜家姐妹?


    想起小女兒拿迴來的成績單,王桐花心中動搖,她雖嘴上賭氣說城裏沒什麽好,可到底好不好,各人心知肚明。


    趙家自然是不可錯過的好人家,多少姑娘眼睛往趙家幾個兒子身上飄,那天趙家人上門,王桐花美得眉頭都飛揚了。


    但大城市的誘惑同樣不小,若她的小女兒能成為西山大隊頭一個大學生,那是何等的風光!


    可以說,這二者對王桐花具有不相上下的吸引力。


    “丫頭,你說公社那些老師說的話能信麽?囡兒真的能考上大學?”


    將切好的鹹菜堆到碟子裏,薑芮擦幹淨菜刀,“老師們教了幾十年,對於學生的水平肯定有數,他們說寶珍能考上,八成就能上。”


    王桐花聽後,心中的天平偏了。真要她說,她還是希望小女兒留在身邊嫁人,但杜寶珍明顯不願意,又哭又鬧折騰得厲害,這個女兒性子向來好強,王桐花和丈夫也不敢強著來,就怕她一時想不開。


    可是要她就這麽放棄趙家,王桐花又覺得好像有人拿刀子割她的肉一般。


    她又是自得又是苦惱,自得於小女兒的出色,又遺憾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恨不得把小女兒分成兩個人。


    正這麽想,她忽然注意到一旁低頭忙碌的大女兒,心頭一動。


    她是沒有兩個小女兒,但她還有一個大女兒啊!既然寶珍執意要考大學,為什麽不讓寶琴嫁去趙家?


    這兩年不是沒人上門要給大女兒說親,可王桐花自己苦日子過怕了,就想給女兒挑個條件好點的,一直都沒應下,如今這趙家可不一般。


    趙家是隊裏數一數二的好人家,趙大丘跟幾個兒子個個都有手藝,大兒子和他農閑時養蜂,提起甜滋滋的蜜,哪個不是饞得流口水?小兒子在縣城唯一一家國營飯館當學徒,多少人搶破頭的好活兒,因這個,趙家飯桌上連油水都比別家多一些。至於這次準備說親的二兒子,更是在部隊裏當了十幾年兵,聽說已經是個不小兒的官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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