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象屍體引來的變異飛禽就在身後,更多的喪屍群體也逐步靠近,哪怕腳下速度並不快,我和祈晨也以為最難的已經過去了,可沒想到是我們天真了。


    眼前這裏是一處懸崖,河水流到這裏變得更寬更深,繼而順崖而下形成了瀑布,我們和瀑布下麵的積水池有著十多米的落差。


    背後的屍群越來越近,包圍我們隻是遲早的事情,更惡心的是,從這裏仍然可以看到剛才那波烏鴉群的影子,它們正在長毛怪屍體附近的上空盤旋,等到它們吃完長毛怪以後,鬼知道會不會再過來這邊。


    “你說你這個運氣到底是好是壞昂,”祈晨拱了我一下,苦笑著說道:“就這麽半天的功夫,咱把能遇上的都遇上了吧。”


    我也沒轍了,看著祈晨問道:“你水性好麽?”


    “湊合吧。”祈晨反問道:“你跳過瀑布麽?”


    “沒這愛好。”


    “那你可得盡快培養一下……”


    ……


    噗通!


    噗通!


    ……


    參加究極幸存的第一天,我認識了弩女祈晨,並受邀跟隨前往她的隊伍營地。在行進的路上,我們見識了獅群戰大象,又看到一頭長毛怪出現秒殺了大象和獅群,接著長毛怪又把目光放在了我和祈晨身上,最後我和祈晨在前來報複的雄獅幫助下終於斬殺了長毛怪。


    本以為最難的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我和祈晨離開大戰長毛怪的現場以後,又遭到喪屍群和變異烏鴉的圍堵,為了活下去,我們不得不跳下了瀑布。


    ……


    在我還不知道小棒棒怎麽用的小時候,老師讓我在課堂上迴答問題。


    “石磊,你來說一下你的夢想。”


    我站起來大聲迴答:“老師老師,我要做一名電視裏的跳水運動員!參加奧運會拿大金牌!


    老師欣慰的笑了,“為什麽會有這個夢想?”


    “因為這樣好多女孩都會喜歡我,過家家的時候我就可以隨便挑老婆!”


    剛說完,同桌那個小矮胖子站了起來,“老師石磊撒謊!上次他說他的夢想是當戰.鬥.機飛行員,他剛才說的夢想是我告訴他的!”


    “你胡說!就你那體重水池底兒都能砸漏了!”


    “你胡說!我今早上隻吃了一煎餅倆灌餅仨包子都減量了!”


    “夠了!”老師一拍驚堂木,“石磊!陳曉!你倆給我出去!”


    ……


    當年和胖子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誰都不知道我現在會幫他完成夢想,而且跳的還是瀑布。


    噗通!!!


    入水的瞬間我整個人都懵比了,隻知道全力屏住唿吸,迴過神來再往上看,自己距離水平麵越來越遠,我趕緊鬆開緊繃的手腳拚命劃拉,身體開始一點點的上升,透過水麵的陽光也越來越明亮。


    噗哇!!!


    從水裏一冒出頭我就完全控製不住唿吸了,大口大口地吞吐著空氣。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突然覺得頭頂一黑,仰起頭就瞅見一個大塊頭從瀑布頂上衝我砸下來了,我趕緊吸口氣縮進水裏往旁邊躲,緊跟著身後咕嘟一下,那玩意正砸在我後背上!


    雖然有水破了它下墜的力道,但這一下砸的我還是有種肝疼.蛋.碎的感覺,也得虧單手斧挎在了側腰而不是後背,不然弄不好就把我自己交代在這了。


    這玩意砸一下還不算完,丫砸完還搗鼓我脖子,我扭過頭才瞅清楚砸我的是一隻喪屍,他嗎的半張臉都沒了還惦記我這身肉呢。


    我推開喪屍的胳臂,跟著縮起身子,兩腿蜷起來踹著它胸.脯用力一蹬,喪屍沒被蹬出去,我倒是借力向著另一邊遊走了。


    再次浮出水麵我使勁往岸邊劃拉,沒遊幾步後背又響起入水聲,我迴頭一瞧,追殺我和祈晨的屍群正從瀑布頂上挨著個的往下撲呢。


    好不容易遊到能腳踏實地的地方,我手腳並用爬上了岸邊,剛把唿吸調勻了我就四處打量,並沒有發現祈晨的身影。


    “喂!你沒事吧!”


    前方忽然傳來人聲,一抬頭就瞅見兩個男青年向這邊前後跑來,前麵這位背著書包,後麵那哥們拿了根長棍子。


    背包男跑過來立即攙著我胳臂往起抬,臉上的表情還挺著急,“朋友,感覺怎麽樣?我剛看見你從那上麵跳下來了!”


    說著話他又是翻我眼皮又是摸我脈門的,我趁機瞥了一眼他身後的棍子男,那家夥正目不轉睛的瞪著我,臉上的表情既不高冷又不暖心,一點變化也沒有。


    背包男大概給我檢查了一下,“應該沒什麽大事,哎!?我剛才看你們好像是兩個人跳的,那個呢?”


    初次見麵認慫比強勢更能讓陌生人放心。我兩手一軟就倒在背包男胳膊上,手指無力的比了比瀑布下的水潭,“水…水裏…還在水裏…”


    背包男著急的看了一眼水潭,迴過頭叫棍子男,“大花!你怎麽還愣著!救人啊!”


    棍子男臉色一驚,接著用肘窩兒夾住長棍,拱起雙手說道:“在下疏忽了,還請列位寬恕則個。”


    說完他便將長棍深紮入土,一邊褪下上衣襟一邊奔將出去,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那人到了水邊,忽地縱身躍起,以極其優美之魚躍之勢鑽入水中……呸,臥槽,我也是魔怔了,這位棍子男說話什麽調昂,整個一中二病。


    很快棍子男又冒了出來,後麵還摟著一位,正是祈晨,看樣子已經暈過去了。


    棍子男剛把祈晨拉上岸,馬上招唿我身邊的背包男,“吳公子快些來!是祈姑娘!”


    一聽這話背包男扔下我就跑了過去,“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了……快!快把她放下!”


    他摘下背包迅速清理了祈晨口鼻中的汙泥,接著一邊大叫祈晨名字一邊用力按壓她的腹部,很快幾口髒水被祈晨吐了出來,可她還是沒醒,背包男探了探她的頸動脈,跟著抬起祈晨的下巴就開始人工唿吸,接著又跪在祈晨身邊兩臂繃直雙手重疊按壓祈晨的.心.口,反複幾次,祈晨終於又有了反應。


    “咳…咳…我這是怎麽了…”祈晨睜開眼愣了一會,看著棍子男和小吳說道:“你們倆怎麽在這……”


    “實乃萬幸啊!”棍子男又開始說戲文,“我等奉命尋找姑娘下落,方才發現姑娘沉落水中,我等急忙將姑娘救起,如今也可迴去複命了(liao)哇!”


    祈晨在棍子男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還呸了幾口,“怎麽一股子大蔥味?”


    我眼瞅著背包男從背包的側兜裏掏出半根大蔥偷偷扔進了水潭裏,跟著迴頭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沒事就最好,別說那麽多了,你們看上麵的喪屍還在往下掉,快點先離開這裏!大花你扶著點她,我去幫幫那哥們!”


    說完背包男抓起包就跑過來扶我,棍子男也扶著祈晨追了上來,祈晨一瞅見我就笑罵道:“你丫還活著啊!”


    “還有口氣兒。”


    “有氣兒你他嗎不救我!”


    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我沒解釋,反問道:“你們都認識?”


    祈晨指了指我身邊的背包男和她身旁的棍子男,“我們隊伍裏的小吳大.夫和中二患者。”


    接著他又給倆人介紹了一下我,“這家夥叫石頭,我收來的,暫時先帶著他,等顧不上的時候隨便找地方一扔就行。”


    背包的小吳微笑道:“我叫吳協,你好。”


    棍子男迴頭看了看,說道:“各位可否稍候再敘?它們不消盞茶之際便可追將上來了!”


    迴頭一瞧果然有喪屍爬上了岸,我們趕緊加快了步伐。往前幾十米就進入了樹林,半身高的草叢讓我們走的很慢,慶幸的是沒再遇到什麽危險,順利甩開了後麵追來的喪屍,可以稍作休息。


    休息的時候,小吳說他倆是被隊長派出來尋找祈晨的,畢竟隊裏的人都知道祈晨的方向感不怎麽樣。那位棍子男說他叫花臉貓,讓我和大家一樣叫他大花。大花用的棍子是鐵質的,一頭削斷,露出一個鋒利的棍尖。至於他那種古人的說話方式,據說是為了增加存在感。


    祈晨的身體還虛著,可已經臨近黃昏,小吳說我們必須出發了,先往營地的方向走,如果天黑了還沒到,就沿路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四個人離開臨時休息處,在草叢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大概十分鍾,周圍的樹木明顯減少,視野也開闊的多了,隱約還能聽見點水聲。


    很快我們就來到一條溪流麵前,再看見水的我和祈晨都有點犯怵,幸好這溪水不深,我們四個趟過去以後終於走上了平路。


    小吳一路都在盯著一筆記本上的手畫地圖,遇到不一樣的地方還會立即修改。我就手兒摸了摸自己兜裏,日記本全濕透了,真他嗎棒。


    穿過一段鋪滿石子的平緩路段之後,馬上又要進入林子,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轟鳴聲,很快,一架直升機就從我們頭頂的高空掠過,從我們的角度還能看到機身下麵懸掛著什麽東西。


    經過頭頂以後沒多遠,直升機下麵的東西突然掉了下來,直直落進了密林之中,緊接著飛.機就調頭返航了。


    小吳第一個迴過神來,“這不會是送給養的吧?”


    大花眉頭緊皺,一口戲劇腔調,“值得前去觀瞧一番~~呐!”


    從我們這裏到那個東西掉落的位置正好也是順路,四個人沒怎麽猶豫就向著那個方向前進了,這次經過了一小片樹林,緊接著又是開闊地,地麵都是大塊大塊的岩石拚湊在一起的。


    按說我們走到那東西掉落的位置用的時間並不多,可當我們看到的那玩意的時候,它的周圍已經躺了好幾個人了,個個都沒了動靜。


    那個從飛機上掉下來的玩意是一個黑色的硬殼箱子,得有棺材那麽大,這箱子看著就特別敦實,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也一點沒摔壞,反倒把地麵砸出一個大坑。


    大花提著鐵棍率先跑過去,蹲著檢查了躺在黑箱子周圍的人,等我們走過去,小吳問怎麽樣,大花搖了搖頭,表示都死透了,我掃了其中幾具屍體,死相都挺難看的,一個個的殘肢斷臂好像被什麽玩意直接扯下來似的。


    我們來到大黑箱子旁邊仔細觀察這個玩意,裏麵壓根兒就是空的,除了幾灘時間不長的血跡以外什麽都沒有。


    大花在箱子裏摸了半天也沒發現,哼哧道:“這這這,這能有何用處?值得從遙遠之處送來此地!”


    旁邊的小吳吞了口塗抹,哽咽道:“你們別怪我烏鴉嘴,我覺得這個箱子出現在這有兩種情況,第一種,就是裏麵全都是物資給養,掉下來以後被搶先趕到的人奪走了,這些屍體就是他們相互爭奪的下場;第二種,這裏麵送來的不是給養,是個活物,這玩意出來以後把這些人全都幹掉了。說實話我覺得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較大。”


    祈晨問為什麽,小吳繼續道:“如果這裏裝的是物資給養,那不管這些人怎麽搜刮,總會留點殘渣之類的東西吧,你再看這些屍體的傷口,有誰有這麽大本事把一個個大活人撕巴成這樣?你會這麽殺人麽?你會麽?你會麽?”


    小吳的前倆問題分別問了大花和祈晨,而最後一個‘你會麽’是直接衝著我說的,我是又撇嘴又擺手,“我哪知道,我又沒殺過人!”


    聽了我的迴答小吳笑了一下,轉過頭繼續道:“當然之所以說裏麵裝的是活物,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喪屍電影或者遊戲裏一般都是這種劇情展開,給活著的人增加狗血難度!”


    最後這個笑話聽起來很冷,不過也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小吳剛剛問我會不會這麽殺人,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這個問題是成心的,畢竟從我倆見麵到現在還沒超過幾個小時,他順嘴兒套我一兩句實話也難免,我剛才要是下意識的點個頭或者搖個頭,他就可以推斷出我殺過人,戒心就在我不自覺的時候產生了,其引發的後果對我來說很可能是災難性的。這個吳協,可沒有看起來那麽天真。


    話說迴來,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麽多小心思的……


    這時,從我們剛剛走來的小林子裏忽然冒出幾隻喪屍,我們四個掃了一眼誰都沒言聲,仍然對麵前的黑箱和小吳的推測抱著不小的興趣,直到喪屍越來越近,大花才率先做出反應,拿起他的鐵棍,一邊往迴走一邊昂首道:“在下去去便來!咿~~~呀!”


    不知怎麽的,看著他這幅架勢,我忽然覺得有種小小熟悉的感覺,好像以前在哪見過似的。這一下大花帶給我的興趣超過了黑箱子,祈晨和小吳繼續琢磨這破玩意,我則是轉過身盯著大花的一舉一動。


    他迎麵走向那幾隻喪屍,腳下邁的步子有種唱戲的感覺,嘴裏時不時的還叫出幾下拍子響。可當他真對上喪屍的時候,那副神叨的形體立即消失,鐵棍眨眼間刺穿了一隻喪屍的腦袋,緊接著他單腳跺地,雙手抓住鐵棍使勁掄起來,撞翻了另外兩隻喪屍,跟著大花拔出鐵棍,在手上像孫猴子似的轉了幾圈,迴身就刺爆了被撞翻在地的家夥。


    又一隻喪屍撲上他的肩膀,剛要下口,大花左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迴身兒就捅進了它的下巴,還轉了半圈才抽出來,再用手肘後砸給丫頂開。


    看著他收割機一樣的解決著那些怪物,我更確定這小子和小吳一樣,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二乎,但他比小吳更讓我欣賞的地方,就在於之前他跳水救人的時候,在他們知道落水的是祈晨之前,他居然敢為了一個陌生人跳進正在掉入喪屍的水潭,這個範兒換成一般人還真沒這麽大膽兒。


    “哎!快看!”


    小吳忽然叫了一聲,我迴過頭一看,他竟然在黑色箱子的側邊拽出了一個小鐵盒,盒子大概和學生座位的桌洞一樣大小,裏麵放著三瓶礦泉水,兩袋壓縮餅幹,兩盒藥品還有一把黑色的手.槍。


    “92.式,5.8mm,有效射……”祈晨像是背教科書似的說出了這把槍的性能。


    沒等她念叨完,小吳就把槍塞給祈晨,打斷道:“好好好,知道隊長教你的東西多,別顯擺了姐姐,這玩意交給你了,我對這兩盒藥更感興趣,我看看…嗯…這是青黴素…這個是…腎上腺素,得嘞,槍你拿著,剩下我都裝起來了。”


    等大花解決了那幾隻喪屍再迴來的時候,小吳和祈晨已經分贓完畢,得知找到的這些東西,大花沒表示有任何興趣。說實話,看到92的一刹那我確實心動了一下,畢竟太久沒摸槍了,尤其看到自己用過的家夥式兒更是來勁兒,不過在這仨人麵前我多少要表現的矜持一點。


    “行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小吳裝好吃喝藥品就急忙要趕路,“如果這箱子裏原本裝的真是活物,我可不想跟它碰麵兒。”


    四個人再度出發,離開大黑箱子有幾十米的時候,後方突然傳來哭喊聲,小吳迴頭瞅了瞅,趕緊推著我們躲在了一塊大岩石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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