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床,步伐踉蹌的走出這間臥室,這間在昨天晚上幾乎被我砸爛的臥室。衛生間在出了門的右手邊,裏麵還有一整塊鏡子掛在牆上。脫掉衣服的時候,身上疼的快散架了。


    來看看鏡子裏這位,臉上兩道淺淺的疤痕,還算看得過去,可胸口這道斜長的疤痕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什麽時候弄成了這樣……小索隆麽。


    我摸到後背有個大‘疙瘩’,如果能這麽叫它的話。這個‘疙瘩’我還大概記得,有一次因為地板碎了從二層掉到一層的時候,一根帶尖的玩意給我後背開了個口,所幸沒傷到內髒。


    “你個王.八.蛋!”我盯著鏡子裏的眼睛說道:“你把我關那‘屋’裏喝了這麽長時間的酒,然後你就把事情搞成這樣!?”


    咕嘟~餓了。


    “小月,林月!讓狄岩給我拿點吃的!小雨呐?這一大早都哪去了!”


    房間裏隻有一丁點我的迴音……哦對了,他們也不在了。


    做了四個八拍的幹洗臉,再在屋裏轉一圈沒什麽發現之後,我又穿好衣服準備出發了,現在什麽都不重要,我得先想法填飽肚子。


    走出這戶人家時我的手裏隻有一把小刀,樓道裏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從樓梯扶手間的縫隙向樓下望去,似乎一切還算正常。


    往下走了兩層,發現右手邊的房門是微敞著的,我慢慢打開向裏看去,一具赤.裸.的女屍靜靜的趴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我就關門走人了。


    也許我該安葬她一下的……算了,門都關了。


    樓梯轉角處一具屍體靠坐在牆邊,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走過去先一刀送進太陽穴,之後上下打量沒發現異樣,這才在他身上搜羅一番。


    唯一的發現是這具男屍手裏緊攥的一根煙,拿到手以後發現褶皺不堪的煙身上寫著幾個字母——iloveyou。


    一看就是姑娘的筆跡,這世道就別亂秀了。


    把煙塞進男屍上衣兜裏,合上他的雙眼,我繼續向樓下走去。


    一層樓門內的走廊躺著兩輛髒兮兮的自行車,過去就是因為有這樣的人所以進出樓門連側身都很費勁知道不昂。


    走出樓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麵的喪屍不少昂。


    在它們發現我之前退迴樓道,這時才注意到地上的兩輛自行車有一個沒鎖。


    “謝、謝謝!”


    撿起這輛沒鎖的女式單車我連推帶跳的竄出了樓門,喪屍之間的寬大間隙足夠我騎出去了。


    車子並沒能騎多久,完全沒氣的後胎過了幾個坎之後車圈就廢了,不過總算是逃出來了。


    當我站在一家香河肉餅店前的時候,忽然想起那句‘名言’——**是個好地方,那裏的肉餅和家具世界聞名。


    撇了撇嘴,我邁步走進了肉餅店的店門。進去還不到一分鍾我就被推出來了,出了店門腳下沒踩住台階直接給我扔了一跟頭。跟著撲出來的是一身髒圍裙的店主。


    “死也不讓人吃霸王餐!”它的表情大概是這個意思,而嘴裏隻是簡單的吼了出來,“呃吼!”


    在它撲過來之前,我往旁邊一滾,起身順勢撿起小刀,衝上去就給它爆了。再走進店鋪,我找到的隻是一些臭翻了天的剩餅渣和一大盆爛肉餡,如果不是肉餡盆裏摻著半條胳膊,我可能還會考慮來點。


    折騰了一天下來,我竟然連半點吃的也沒弄到。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不得不找地方落腳了。


    非兒童用品店,這就是我落腳的地方,前後都有門,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玩玩那些小玩意。


    “餓餓餓,曲項向天歌,白白大雞腿,好吃又好摸。”到底是餓了還是色了我也分不清了。


    第二天淩晨的時候,一陣輕微的響動讓我在睡夢中驚醒。豎著耳朵聽見了幾聲狗叫,離這裏不遠。


    我在前門和後門來迴串了半個小時,也沒看見狗影,最後狗叫聲慢慢消失了,我才鑽迴去窩著。


    迴籠覺睡飽了起來,再出門還是為了口吃的。算上在敖翔隊伍的幾天,加上這幾天,到底多久沒正經吃東西我也記不得了。


    一家洗.浴小店的門口用油漆寫著‘救救我們’,旁邊還有個箭頭指著正門,我想都沒想就進去了。


    “有人嗎!”站在大廳裏我就這麽喊開了。


    “有人嗎!我沒有惡意,給我點吃的吧!我有四…五…八天沒吃了!”


    瞎編唄。


    沒有人迴應,或者說沒有人類的迴應。一隻喪屍從男賓門裏走了出來,從身材和穿著來看……你一定是活著的時候走錯門了,大姐。


    解決它以後我慢慢的往裏走去,隻是抱著那麽一點點的希望能找到些吃的。


    進了男賓的門過了個小走廊之後就是更衣室,遍地都是拖鞋毛巾洗發水的,還有兩具屍體。


    秉承著‘寧多紮不放過’的原則給兩哥們送走,我繼續向裏麵的浴室走去。


    浴室裏原本雪白的瓷磚現在也成了髒不拉及的了,唯一的浴池中也泡著一具發脹的屍體,屍體手上還套著一個搓澡巾,這年頭幹什麽都不容易。


    從男賓這邊退出來,激動人心的時刻就到了,我大大方方的走進了女賓的門裏。照樣走進了更衣室,這裏的景色明顯比男賓要吸引人的多,這一刻我忘記了肚子餓的事情,繼續走進了浴室。


    剛踏進去兩步我就停住了,麵對眼前的‘俏人兒’,我隻來得及說一句‘你要是還活著該多好’之後轉頭就跑,一直跑迴大廳迴手就關緊女賓大門。


    咚!裏麵傳來了砸門聲。


    “抱歉,我們真的不合適。”說完這句我就走了。


    走出店門的時候外麵不知道從哪鑽出來一個沒穿.衣.服的中年‘大叔’,我看了看它又瞅了瞅店裏麵,隨口說道:“喂,你媳婦在裏麵。”


    ‘大叔’為了表示謝意想衝過來抱我,可惜它的半個腳掌走路太費勁,還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走了。


    轉眼半天時間過去,我餓的連擠出個屁的力氣都快沒了。為什麽這一片這麽幹淨,我不會就這麽餓死吧。


    孤零零的遊蕩在大街上,當我看到那隻狗的時候,我根本沒想要逃跑。


    那是一隻大黃狗,就晃晃悠悠的出現在街道中間,嘴裏還叼著一個白色的東西,看上去軟軟的。


    是肉包子還是饅頭?


    那隻狗看見我的時候沒什麽大反應,隻是也停下了步子,叼著嘴裏的玩意和我對峙著。


    我開始慢慢接近,黃狗突然放下嘴裏的東西,張嘴衝我汪汪。


    我要和野狗搶吃的了,嗬。


    當黃狗再次叼起那個東西並開始後撤時,我的心一下就放下來了,這隻狗肯定沒變異。於是撒開倆腿就衝了上去。


    就這麽幾步還沒等它掉頭逃跑我已經到了跟前,身子一撲整個人就飛過去正砸在狗身上。


    黃狗嗷嗷兩聲摔在一旁,連帶著嘴裏的東西也掉了,我顧不得疼痛手腳並用爬過去,撿起那白白的東西一看。


    “你叼你妹的尿不濕啊!!”


    就這樣那黃狗還不樂意了,衝著我一個勁的叫喚,倆前腿還左右倒持跳腳,不知道是想衝上來還是想跑。


    “兄弟,”我上下看了看黃狗,說道:“你沒變異是吧?”


    我一說話,黃狗忽然不叫了,抬著一條前腿愣愣的看著我。


    我慢慢的撿起掉在手邊的小刀,陰沉的笑道:“生於天地間,偶遇即是緣,火上烤一烤,不怕沒有鹽,嘿嘿嘿~”


    黃狗抖了一下,突然轉頭就跑,我撒丫子就追,用了接近翔子的速度一連追出倆路口,我還是栽了,那黃狗也遠的看不見尾巴了。


    一次體能大爆.發的後果就是讓我幾分鍾都沒爬起來,好不容易起來了,後麵路口出現的喪屍讓我又成為了獵物。


    連走帶顛的逃了好一會,總算是把‘尾巴’都甩了。


    就在這時,我又看見那隻大黃狗了,丫的正在前麵的十字路口過馬路呢。


    “前生五百次迴眸,換來今生無限風.流!”


    那個,真的,我隻是想闡釋一下‘緣分’這個詞。


    當我渾身再次充滿幹勁準備飛奔過去時,十字路口那頭一輛突然出現的漢蘭達直接把黃狗撞飛了。


    我把自己藏起來的同時忍不住低吼道:“怎麽這麽殘忍!”


    漢蘭達在撞完狗以後就停下了,駕駛座的司機下了車,手裏還拿著根棍子。他走上前照著狗使勁砸了兩下,之後才拎著狗腿拖著它走迴了車子。


    當司機把狗扔進後備箱的時候,漢蘭達其他三個車門也都開了,從車上分別下來了三個男的,他們對司機的行為沒什麽異議,隻是互相聊了幾句,之後這三個人就走向了路口把角處的一家水果店。


    至於肇.事.司機,他把棍子也一起扔進了車子的後備箱,隨後走出幾步就在大馬路上堂而皇之的解開了褲子的文明口。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此時此刻,一頓狗肉就在那輛車的後備箱,甚至還能在車上找到些別的食物。


    在兩秒之內我就把命豁出去了,再次迸發小宇宙直衝著汽車飛奔而去。


    當我距離車子不足五米的時候,正在噓噓的司機忽然渾身一抖,見狀我下意識的往前一撲,在司機迴頭的同時我也終於衝到了車子旁邊躲了起來。


    我頓了一下才慢慢站起來一點,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那個司機正係好褲口左右打量,隨後就略帶警惕的開始往迴走。


    想悄悄偷點東西走的計劃告破了。


    司機從車子後麵走了迴來,順便又查看了一下後備箱,見沒什麽異樣之後才繼續繞到駕駛座車門這邊。


    這時候我已經輕聲躲到了車頭前麵,從這個角度司機是看不到我,但他那些進了水果店的同伴隨時都會發現我的。


    司機的牢騷和開車門的聲音同時傳了過來,“我艸!這又是誰把火腿拿後座上來了,想偷吃啊!?”


    話音未落,我已經衝了出去,悶著頭用盡全力撞上了敞開的車門。


    咣!!!


    駕駛座的門重重的砸迴了它的門框,卻沒像我想象的一樣拍在司機身上。


    這位男司機就站在車邊微笑的看著我,拍拍手後才開口說道:“喔喔喔,又一隻小野狗!真以為我沒看見你嗎?”


    我咬咬牙剛要再上手,司機卻搶先抬腿一腳就踹在我的肚子上,爽快的給我蹬了個倒栽蔥。


    “小家夥,”司機的手裏拎著那根他用來打狗的棍子,看著我笑道:“看你這副窮酸相,是不是餓了很久了啊?想從我這偷點東西吃?”


    司機用棍子比著躺在地上的我,繼續道:“我告訴你,我的車上的確有吃的,但你要想偷是沒戲了,不過如果你肯真誠地叫我三聲好爸爸,我倒可以考慮給你來兩塊肉渣,怎麽樣?”


    “叫…叫了就能給我麽…我快餓死了…”


    “哈哈哈!沒錯!”司機說著話走上前把我手邊的小刀一腳踢飛了,繼續道:“轉個身,跪著叫吧,記得要真誠啊!”


    “我叫…叫你……好……兒子!”


    叫聲一出,我繃足了勁頭再次撲了上去,拳頭剛剛揮起來的時候,司機手中的棍子瞬間就掄在了我的胳膊上。


    當!我整個人橫著砸在車門上,繼而又滾落在地。這孫子手裏的棍子是鐵的。


    “嘖嘖嘖,你果然沒有我想的那麽乖哦!”


    這時遠遠傳來他同伴的聲音:“怎麽了?”


    司機信心滿滿的大笑道:“你忙你們的,我能搞定!”


    我忍著劇痛躺在地上,看不見他的同伴有沒有迴來。


    司機再次看向我說道:“小家夥,你這麽淘氣,我真得替你親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嗖——咚!鐵棍帶著破風聲落在了我的腿上。


    “喲嗬,表情看著挺疼的,可你這吭都不吭一聲啊!不錯不錯算個爺們!不過你還有的罪受呢!放心吧,我會把你爹少打你的部分一次性給你補齊的!別說我事多哈,畢竟是你先來偷東西的!”


    嗖——當!鐵棍這一次落在了我胳膊和身體之間的地上,震得司機雙手發麻,強扭身體避開攻.擊的我順勢抬腳就踹中了他的小腿肚子,司機吃痛一下摔倒在地,我竄上去抓住他的頭發往上一拽,接著又狠狠的按了下去。


    司機的臉直接拍砸在地上,我連著砸了兩次,司機的雙手還在不停亂抓想要反抗,我又把他往旁邊的車門上一撞,這才算老實下來。之後我再次用雙手抱起他的腦袋,死死地瞪著他。


    “別……別打了……”司機的鼻血流到了嘴裏,“我輸了,你贏了!”


    切。我猛的按低司機的腦袋,同時膝蓋上衝,重重的頂在了他的麵盆上。


    司機受創後終於倒地不起,我翻出他兜裏的車鑰匙,又把地上的鐵棍扔進後座,最後看了看這位不停抽搐的司機,說道:“現在你才輸了。”


    說完我直接竄上駕駛座,發動車子的同時司機那幾個剛剛返迴的同伴也發現了我,在他們叫嚷著衝過來之前,我已經踩下油門離開了,留給他們的隻有那點尾氣和引擎轟鳴的餘音。


    砰!砰!砰!緊隨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的射.擊,後風擋被打穿了幾個洞,流彈撞在車廂中發出當當的脆響。


    我盡量壓低身子,死抓著方向盤猛踩油門,眼看著裏程表指數節節升高,後麵的十字路口很快就消失在反光鏡中了。


    我輕輕唿出一口氣,但又馬上意識到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我得再跑遠一點。


    空曠的立交橋上,我貼邊停住了車子,雖然明知道後備箱裏有條大肉狗,可我已經根本沒有力氣再去弄什麽烤肉,身上疼的真是要命。


    我咬著牙四下打量一番,很快我就發現了後座上的一根火腿。


    足足有手腕粗細的整根火腿就躺在那裏,還沒有拆開包裝,我費力的探身過去把火腿抓了過來,連咬帶撕得拆開包裝,接著哐哧就是一大口。


    剛才被鐵棍掄上的手臂和大腿已經動不了了,我叼著沒嚼爛的火腿一頭栽了下去,腦袋撞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時候,前排中間的檔棒又狠狠戳了一下我的胳膊。


    意識最後停留的地方,是我為了活著,搶了別人的吃的和汽車。


    早就知道,沒什麽是我不會做的了。以前我做任何事都可以號稱為了隊伍,現在,我隻為了自己。


    ……


    迷迷糊糊的,我發現自己站在霧裏,隨後看到那個司機又拎著鐵棍向我走來,跟我這哼唧哼唧的讓我叫他什麽什麽的,我就笑了,上去一腳把他踹翻了三圈,然後蹲在他旁邊說道:“你知道親爹會武術的孩子有多抗揍麽?你還差的遠呢!”


    接著司機就消失了,轉而出現的是一間教室,裏麵坐滿了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其中一個小男孩趁別人不注意偷偷拿走了同桌桌洞兒裏的玩具,然後塞進了自己的背包中。畫麵一轉,小男孩的背包被人扔在了地上,那個偷來的玩具也掉了出來,接著出現了一個男人,他是小男孩的爸爸,這位當爹的上來就給了自己兒子一下,就這麽一下,小男孩的胳膊就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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