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瑾瑜沒有答案。


    然而,當她在那幅畫卷上,看到那屹立在雲端之上的那一抹頎長俊挺的巍然身姿,看到他看似無悲無喜的眉眼間,那似有似無的嘲諷和涼意之時,她不知道他痛不痛,卻是清晰地感覺到,她自己的心,已經痛得無以複加。


    她忽然後悔了,她不該找噬邪問這個該死的問題的,這不僅是讓她看到了這般殘酷的現實,更是讓噬邪,將那痛了幾十萬年的傷口,毫無遺漏地展示出來。


    他,該有多痛?


    接下來,不出瑾瑜所料,洛刹與神族裏應外合,趁著魔族內亂,挑起了一場血雨腥風,而噬邪,卻是因為自身消極的不作為而被封印在了落霞峰的湖底。


    這一幅冗長的畫卷,到這裏就結束了,由於噬邪給瑾瑜看的,是他自己的記憶,所以關於大戰的後續,她並沒有看到。


    然而僅僅是這些,已經足夠讓瑾瑜震撼了。


    隨著瑾瑜原本空洞的雙眸中,所有的畫麵戛然而止,她的意識,也跟著漸漸退出那片黑暗,重新迴到她自己的腦海。


    然而就在她恢複意識的下一刻,身體卻是不受控製地一陣脫力,軟倒下來,要不是身邊還有噬邪抱著她,恐怕早就已經癱倒在床上了。


    噬邪看著眼前那張看起來有些木然的小臉,讓她的小腦袋倚在自己肩頭,伸手輕撫著她冰涼的小臉,薄唇微抿,“如何,可尋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瑾瑜原本還有些失神的雙眸閃了閃,半晌目光輕移,對上他輕和又泛著幾分涼意的視線,雙唇微動,緩緩吐出幾個字,“噬邪,你,難道就不疼麽?”


    噬邪眸光瞬間一凝,凜然的視線在她臉上認真地看了很久,這才仿佛鬆了一口氣般,麵部的線條稍稍鬆弛了幾分。


    他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聲音平緩地道,“瑾瑜,你現在明白了嗎,我並非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強大。都說魔族無心無情,當初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我自己,就是在那樣日複一日的不悲不喜中,度過了幾十甚至是上百萬年。”


    瑾瑜看著他唇邊的自嘲,雙唇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垂眸,看著她冷凝的眉眼,繼續說道,“我是天地間誕生的第一個魔,本就沒有所謂感情可言,當初建立魔族,也不過是生活太過無趣,和那人定下的一個賭約罷了,隻是魔族建立之後,我自己卻是無心治理,畢竟管理一群比自己弱上不知道多少倍的螻蟻,實在是一件相當沒意思的事,所以我選了一些看上去不那麽弱的魔族,成了魔將,並打造了寶器給他們,好讓他們提升實力之餘,守護好魔族。”


    瑾瑜點頭表示明白。


    噬邪是天地間的第一個魔,是上古魔神,實力自然沒話說,然而對他而言,越是實力站在巔峰,就越是孤寂。


    所謂高處不勝寒,魔界是由噬邪一手創造出來的,這其中所有的魔族實力必定不可能強過噬邪,甚至聽他這口氣,瑾瑜甚至可以肯定,魔族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在噬邪手下過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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