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百丈冰!蘭台最擔心的百丈冰,截獲了他們的竹蜻蜓,破獲了他們的秘密。


    蘭台強自鎮定地問:“你把他怎麽樣了?”


    百丈冰淡淡地問:“‘他’是誰?你說子醜嗎?”


    蘭台的心一陣大跳,希望沒給子醜帶來殺身之禍。


    百丈冰:“放心,子醜已經夠慘了,老夫不是那種以強淩弱的人,他很安全,但不會再留在夥房給你們當內線。”


    虎生插嘴道:“公子,是不是就來了他一個?不如我們把他拿下當人質,要挾霍齊光那廝吧!”


    百丈冰苦笑著:“我這個人質一文不名,國君何嚐在乎過老夫?”


    “既然混得這麽沒地位,不如棄齊光,投我公子蘭台吧。走正道、選明君,你的一腔報複才能得以實現啊!”


    意非酒不失時機地建議道。


    百丈冰緩慢卻鄭重地搖頭:“隻要效忠的君主一天還在,老夫就必須盡一天力,至於他是一個什麽樣的君主,這個不歸老夫管。”


    反正是橫豎說不通。


    “我明明是來勸降的,現在倒成你們遊說我了。如果你們不投降,那就踏踏實實在陣裏呆著吧,什麽時候改主意了喊我。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你們餓得還有沒有力氣喊,哈哈哈!”


    說完之後,百丈冰就消失了。


    意非酒恨得牙癢癢,想不明白自己年輕時怎麽會有眼無珠結交了這種朋友。


    當初睡一個炕徹夜長談時,要是目光長遠點兒,殺了他就沒事了,現在該怎麽辦?冥思苦想也想不出破這個陣的方法。


    蘭台也一籌莫展,遺憾自己平生所學還是太過有限,多年前隻在某本古籍裏看到提過這種陣法,可惜當時並沒有附上詳解。


    這時,有人輕輕拽他衣角:“公子,我想我能破這個陣。”


    “需要我做什麽?”


    蘭台大喜,問的直截了當。


    “想起鬼穀師父講過的,這個陣法名叫無影陣,可以遮天蔽日,也就是雖然日頭正盛,卻無法真正照耀到人身上,所以我們覺得冷,而且所有東西都不帶影子。這個陣法主要起迷惑和關押的作用,像一個無形的牢籠讓咱們走不出去。”


    “那麽破解方法是?”


    “六丁六甲陣,”予兒的眸子閃閃發亮,感覺仿佛終於實現了學渣到學霸的逆襲,“我們剛好有十二個人哦。”


    蘭台心中一動,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讓所有人聽予兒指揮,按部就班站好自己的位置。


    予兒很高興自己的記憶力非凡,居然還能記得清鬼穀先生的咒文,難怪先生當時說,不明白沒關係,先死記硬背,早晚有一天能用到的。


    “丁醜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製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晨鎮我靈,甲寅育我真......”


    難免有的人心裏不服,覺得一幫大老爺們兒聽一個小姑娘擺弄多沒麵子,比如“事兒多第一名”夜陵。


    但不聽她的,目前又沒有別的辦法,就看她能不能折騰出個名堂出來吧。


    予兒嚴格按照鬼穀先生所傳授的方法排兵布陣,也把咒語念得一字不落,可末了什麽也沒發生。


    她囧得腦門兒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難道是哪裏做得不對嗎?


    蘭台一直在旁邊柔聲安慰,不要慌,不要急,慢慢想。


    過了一會兒,予兒抬起頭,美麗的麵龐上有著難看的臉色,聲音都變調了:“公子,我想到了一件事。”


    等她說完之後,連蘭台這麽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臉色都微微變了。此事真是難辦之極。


    因為她想起鬼穀先生說,六丁六甲陣其實一共隻需要十一個人,因為太陽也算其中一位,甲午位就是專門留給太陽的。


    擺陣時除了這十一人,周圍不應有其他人,否則是本陣大忌,等於自亂陣腳,給破陣之路上了枷鎖,以後即便是擺陣之人想破都破不了了。


    但可怕的是,百丈冰的無影陣也是在不斷變化的,四周不斷有無形的力量推著他們向一起靠,範圍越縮越小,不往前走都不行。漸漸的,隻給他們留下了合幾個平方尺的麵積!


    笑傲白嘴快:“不會吧?也就是說,我們當中有一個人得死?!”


    予兒頭上的汗珠變成了黃豆大:“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唉,鬧了半天還是學渣呀!


    霍蘭台:“一定有別的破解方法!”


    但是算上他,算上意非酒和風行縱,沒一個想得出其它轍的。其他幾個人對陣法一無所知,想幫忙也幫不上。


    愛說話的夜陵咕噥著:“我不能死,我還這麽年輕,我這一身功夫不能白練,還得保護公子呢!我死了誰保護公子啊?”


    時知味在旁邊嘀咕:“你年輕你不能死,那你的意思是,年紀大的就該死?”


    夜陵:“我我我可沒說這話啊!”


    風行縱的兒子風處聞:“我是最後一個加入你們的,就算要死也應該是我,但以後還要麻煩各位好好照顧家父......”


    “胡說!你年輕氣盛正是幹事業的時候,我都一把老骨頭了當然是我去!”


    風行縱駁迴了兒子的建議。


    懷信:“你們父子剛剛團聚,怎能輕易分開?如果有需要,就犧牲掉我好了。反正我這條命留著就是為公子出力的,要是順便還能救你們這麽多人,那真是物超所值了!”


    蘭台大聲製止了大家的討論:“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因我而來,真要有什麽事也應該我自己挺身而出,絕不能害了大家!”


    虎生:“對啊,我們大家都是為公子才聚在一塊兒的,要是公子不在了,我們幹啥來了?不是白忙一場嗎?”


    大家七嘴八舌正說著,猛然驚覺少了一個人,數來數去怎麽都是十一個!


    一共就這麽幾個人還彼此很熟悉,應該很快看出來少了誰。但是因為氣氛緊張,大家又是在不斷走動中,一時都看花了眼。


    蘭台大概是第一個明白過來的,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說:“予兒哪兒去了?”


    眾人一下慌亂起來。這麽多大老爺們兒,不能讓一個女流之輩為大家犧牲啊!


    蘭台第一次覺得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想轉一下頭都是如此艱難,心跳如同漏了半拍,唿吸也異常困難。


    幸好,這時有一隻翠鳥輕盈地落在他肩頭,婉轉鳴叫,讓他整個人一下子又活了過來。


    還好,她還在!


    自從服下辰良送的滋補藥丸,予兒已經鮮有變成翠鳥的時間,蘭台差點兒都忘了這檔子事。現在突然變身,不知是她主動的呢還是被動的?


    不過,這倒是完美解決了十一個人的問題!


    蘭台的記憶力也相當驚人,由於從小使用正確的學習方法,幾乎可說過目不忘,而且還聰明好學,剛才予兒那套破陣咒語他早已牢記在心。


    無影陣外的百丈冰並沒有走遠,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自己的籠中物,又想殺了他們,又不舍得霍蘭台和其他人才,同時恨著自己的優柔寡斷。


    不過,他對這個無影陣法十分有信心,這可是他潛心研究了足足三年才研究出來的結果,除非鬼穀在世,否則不可能有人破得了。


    正得意洋洋地想著,忽然麵前一陣清風吹過:“百丈兄,這麽快我們又見麵了!”


    百丈冰驚得一個激靈,跟他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意非酒!而且意非酒身後站著其他所有人。蘭台的懷中揣著那隻翠鳥。


    他們是怎麽破的陣?!!


    百丈冰活了一把年紀,竟然少有地怕成這樣,手腳冰涼,渾身戰栗,這是一種對局勢失控而自己無能為力的害怕。


    這個霍蘭台,實在超出自己想象太多,即便不是他親自破的陣,也說明他手下有能人,而蘭台有俘獲能人之心的能力。這種能力,正是一個暴君所應該恐懼的!


    破了陣的蘭台他們,眼前看到的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和荊棘,而是一片廣闊的土地,零零星星有些春風吹又生的小草冒了芽,給乍暖還寒的大地帶了了一絲生機。


    會不會也象征著,曆經重重苦難的蘭台一行人會有新的契機呢?


    遠處漸漸響起了馬蹄聲,從空中就看到揚起的煙塵。


    因為不確定來者何人,是敵是友,無論蘭台他們還是單槍匹馬的百丈冰,都警惕地望著那個方向。


    眾人自動站成一圈,既將蘭台圍在中間,又讓他處於為首的位置。


    等兵馬近了,看到舉起的大旗,才發現是太尉映天水的人馬。


    怎麽,映天水還是來了?不是被百丈冰截獲了通訊嗎?


    百丈冰也有些懵,自以為阻止了的事情,居然還是發生了。


    為首的正是映天水本人。他身後的人馬目測有百萬之多。


    他的馬一直跑到離霍蘭台不遠處停下,映天水翻身下馬,繞過百丈冰,向蘭台跪拜行禮:“太尉映天水,率一百萬兵馬叩見公子!”


    蘭台等人麵麵相覷,不確定這是不是個陰謀。


    接著,另一個人來到近前,翻身下馬跪拜:“郎中令鍾善,叩見公子!”


    郎中令是三公九卿裏負責管理警衛班的角色,也是掌有實權和人脈的舉足輕重的人物。


    而且這鍾善平時樂嗬嗬的,對誰的態度都差不多,看不出特別親近也看不出厭惡,所以一直不確定他的政治立場,沒想到他在這種情境下居然主動來表達自己的立場。


    映天水:“老夫跟郎中令,今日是特來接公子迴宮的。山海國本是屬於公子的,那個霍齊光繼位繼得名不正言不順,且作惡多端,眾叛親離!大家都盼著公子迴來取而代之,指掌朝政,令百姓安居樂業,早日再揚我山海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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