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又遞給葉輕舟一個口罩,說:“這個也戴上吧,預防細菌的同時也可以防止偷怕!”


    “好嘞,謝謝!”


    看著葉輕舟歡快的背影,江山一時間還真沒辦法把她代入的到大哥的女人的角色,怎麽看都像一個讓人忍不住嗬護的小妹妹。


    意識到自己這個思想有點危險,江山連忙收迴嘴角那抹笑意。


    在婦產科門診徘徊了好一會兒,葉輕舟都沒有看到鄒曉妍的身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看到一個醫生出現在走廊裏,葉輕舟連忙跑過去問:“醫生您好,請問在哪裏可以找到鄒醫生?”


    醫生用打探的目光看了一眼葉輕舟,目光淡漠的說:“鄒主任忙得很,是不會做人流這種小手術的!”


    作為一名資深婦產科醫生,見過太多來醫院做人流手術的少女,無一例外都是葉輕舟這種打扮,恨不得隻露出眼睛生怕被熟人看到。


    葉輕舟知道自己被誤會了,連忙摘下口罩,說:“不是,我找鄒醫生不是為了做那種手術……”


    “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你這樣的女孩我見得多了!有偷嚐禁果的勇氣沒有坦然麵對的勇氣,早幹嘛去了!一個人來的吧?男的呢?”


    “……”葉輕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看到摘下口罩後眉清目秀的葉輕舟,醫生更加痛心疾首,說:“你家長知道嗎?別以為自己十八歲就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我……”


    “人流的危害你知道嗎?過來我告訴你!”這位看著比鄒醫生年紀大幾歲的醫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母愛泛濫,把葉輕舟拉到一邊滔滔不絕,“我來仔仔細細的告訴你,人流有可能會造成終身不孕,子宮內膜受到鉗刮,使子宮壁變薄,內膜越來越少,會導致月通過少、婦科炎症、終身不孕甚至死亡的嚴重偉績。”


    從旁邊走過的人興許是聽到醫生說的這些話,都不由得對葉輕舟側目,讓她都差點以為自己是偷嚐禁果造成惡果的少女,連忙把口罩戴上。


    “謝謝醫生,您的建議非常好,但是我找鄒醫生真的不是您說的那個原因。”葉輕舟低著頭說完這話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反而讓醫生懷疑,連忙抬頭用真誠的目光看著醫生。


    醫生依然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找鄒醫生有事?”


    “嗯,真的有事,私事。”


    醫生眼神中的懷疑意味又加深了些,她說:“我跟鄒醫生共事這麽多年,可從來沒有人因為私事來醫院找過她。”


    話音剛落,突然又走過來一個戴著口罩的老人,他問醫生說:“請問鄒曉妍在哪裏?”


    醫生的瞳孔都不由得放大——今天這是怎麽了?曆史要改寫了?


    “你們倆認識嗎?”醫生的目光在長者和葉輕舟臉上來迴遊走。


    葉輕舟想都沒想就搖頭說:“不認識,我是單獨來找鄒醫生的。”


    長者卻突然變得很興奮,“認識,認識!昨天咱們通過電話的,鄒曉妍假裝很忙是你幫我接的。”


    “哦……是有這麽一迴事,可是您怎麽知道是我?”


    長者說:“當然知道是你了,你這聲音我一輩子都記得!”


    葉輕舟:“……”


    聽到他們的對話醫生才終於相信葉輕舟不是來做人流手術的不良少女,她說:“你們是鄒醫生什麽人啊?”


    葉輕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長者也沒有說實話,他隻說:“我是她親戚,她今天在不在門診?”


    醫生說:“她在做手術,有個高危孕婦。”


    長者拉起葉輕舟的手說:“走吧孩子,我們去手術室。”


    雖然口罩遮住了老人大半張臉,不過還是能夠從他花白的頭發和額頭上的皺紋看得出來他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但是被老人拉著往前走的時候葉輕舟又有些懷疑老人是否有她猜測的七十五歲以上,因為他的步伐很快腰板很直手勁兒很大。


    厚厚的繭,手心很暖。


    看著這個背影葉輕舟突然鼻子一酸,就像缺愛的孩子突然有人給了一顆糖,心裏甜,卻想哭。


    長者迴頭看葉輕舟準備對她說些什麽的時候發現她清澈的雙眸蒙上了一層霧氣,“寶貝,這是怎麽了啊?是不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把你給嗆著了?”


    醫院的味道是她最熟悉的味道,因為童年的經曆,隻有在醫院她才能夠感受到愛,才能夠不用緊繃神經,不用想著放學迴家那個女人是用掃把還是用棍子打她……


    曾經那個心似浮萍的孩子突然被愛包圍,感動的同時又覺得不真實,她說:“不是的,是剛才眼睛進沙子了……”


    “來,爺爺給你吹吹。”長者說完就轉身準備采取行動。


    葉輕舟連忙說:“沒事了,我眨眨眼睛就好。”眨眼睛的同時她仰起頭,生怕眼淚會掉下來。


    長者用動容的眼神看著葉輕舟的眼睛,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顫抖,似乎想伸手去摘下葉輕舟的口罩。


    心情平複過來後的葉輕舟立刻恢複了她那因為小時候惡劣的生存環境練成的看別人的動作和眼神就可以推斷對方意圖的本領,她自己把口罩摘下,微笑著對長者說:“爺爺好……”


    “好好,孩子你好……你真的是十八歲嗎?”長者的聲音有些顫抖。


    葉輕舟點頭:“已經十八歲快兩個月了,如果我的生日沒搞錯的話。”經曆過她改了名字那一家四口竟然都不知道以及霍千帆和她打照麵都沒認出她來這樣的奇葩事,葉輕舟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生日是不是證件上的生日。


    “好,好,真好……”長者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他也摘下口罩。


    一老一小,一高一矮,夕陽與朝陽,雖然以前從來沒有交集,然而現在站在那裏卻是一道最美最和諧的風景。


    葉輕舟感覺老人的臉有點熟悉,但是又不確定在哪裏見過。


    “爺爺,我們去手術室等鄒醫生吧?”


    “對對,我們本來要去手術室!走吧!”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葉輕舟才意識到長者對醫院根本不熟悉,走著走著竟然走到了肛腸科門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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