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的頭兒死了。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像是一陣龍卷風,迅速刮遍了整個田風區。雖然有許多人覬覦各大幫派的首領的位置,但是在力量製衡下,沒有人會越界,更沒有人願意承受著整個幫派的怒火去狙擊一個首領。


    而更加關鍵的是,首領們的行程非常機密,幾乎沒有人會想到他們會出現在哪。整個田風區行蹤最固定清楚的人就是趙天,他永遠都呆在他那固若金湯的宅子裏。據說他的宅子裝有的火藥當量足以炸毀整個田風區。


    有人狙殺了朱雀的頭兒。但是當他們開始追查時,卻沒有搜查到任何痕跡。大當家死前的目光給了他們線索,但是當他們奔赴那個音樂廳時,卻隻看到了大量正在從音樂廳裏離開的人群。


    朱雀的幹部拷問看守者,隻得知有一位提著提琴的遲到者。當晚,朱雀的幹部槍|殺了整個樂隊。


    賈科淩晨迴到房間時,發現趙天的書房是打開的。趙天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裏。他穿著晨衣靠在辦公桌邊上看著窗外抽雪茄。


    賈科的腳步慢了下來,停在那兒看著晨曦微光裏的趙天。趙天頭也不迴,隻是將嘴裏的雪茄從口中取下來,緩慢而優雅地吐出了一口淡淡的縈繞的煙。每一絲煙霧都帶著強烈的綢滑的質感。


    “以前你可沒有這麽心急。”男人沒有戴眼鏡,通常被掩蓋在鏡片後的淩厲的雙眼像是潛伏的兇獸一般盯著窗欞。


    “我喜歡威爾蘭,”賈科幹脆走了進去,腳尖輕輕一碰門,木門就無聲地推開了,“我想起碼動手的時候能聽見大提琴的吟唱。”


    趙天似乎笑了一下,他轉過了臉來,看著還在昏暗的晨光裏的賈科。“那麽你馬上就要失望了,威爾蘭的提琴手馬上會被他們清除。”


    “那麽我更要幹掉他們了,”賈科輕描淡寫地說,“起碼不浪費你的布置。”


    趙天從口中和鼻腔裏吐出一絲極淺的霧氣:“我聽說有人在威爾蘭全城爆發槍戰的時候站在鍾樓上揮舞指揮棒。”


    “那是我的樂隊。”賈科說道。


    他的樂隊是全城的槍響和爆炸——


    趙天看著鬆鬆垮垮站在那兒,揚著下巴的賈科,眼中有一抹壓抑得非常深刻的笑意和欲|望。賈科的白色襯衫被他隨意地抽出來,露出了一個角,他的頭發調皮地翹著,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種並不掩飾的淡淡的高傲。他充滿痞氣地站在那兒,像是一個高貴冷酷又調皮的貴族,幹什麽錯的都是對的。


    趙天的心被一種強烈的隱秘的占有欲充斥著。他想把他壓在桌子上,想讓自己的巨大埋進他的後方,想看到他的臉被濕透的亞麻色的發絲黏得緊緊的,想看到他的臉上露出忍耐壓抑的神情,讓他濕漉漉的眼睛沁出眼淚。但趙天隻是換了一個姿勢,用腿擋住自己已經有反應的部分,將自己的目光也從賈科的臉上移了開去。


    還不行,還不是時候。趙天心想。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情感,不能讓他覺察到。


    他把玩著自己的伯萊塔,迴想著它在賈科的身後進出,想到賈科蹲在他的□□吞吐著他和東西和他的伯萊塔。趙天幹脆背向賈科,麵對著窗欞外巨大的梧桐樹深吸了一口雪茄。


    賈科的嘴角微微上翹,目光瞥了一下他的下半身,心裏有一種報複的快|感。憋著吧,憋不死你,禽獸。


    -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賈科接到了前一個晚上的信息。失去首領的朱雀幹部進行了喪心病狂地反擊,將在威爾蘭裏的所有其他幫派的人都清洗了個幹淨。這一場聲勢浩大的火拚最終以朱雀內耗嚴重以及警方介入才算熄止。賈科給了胡天宇一個消息,青龍的人正式插手朱雀。


    和上一世不同,上一世他處在一個和平的年代,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裏,想要達到全麵改革的目標需要他三十至四十年的持續積累。他可以說將自己的一輩子都耗在了那上麵,一直到政局徹底穩定。但是這一世他可以自由很多。黑幫之間互相有長期滲透的人,動搖他們根基的往往是一兩個主要的首領,而不是一整個政局。沒人會想到突然出現一個賈科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沒人想到會有人強行打破眼下的格局。就像沒有死前的趙信,隻要聽見這這個人的名字,就不會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動火力。


    趙信這個人,雖然手段兇殘,但是他在自己的地方,卻非常厭惡暴力。


    賈科了解趙信,不如說他和自己奪舍的人總有幾分相似的特質。


    他將朱雀的首領幹掉了之後,在宅子裏輕鬆了好幾天,鍛煉自己還有些瘦弱的身體。666提供的鍛煉方式讓他在努力克服心髒帶來的弱勢下,一點點變得強壯起來。


    賈科休息了整整五天,得知朱雀和玄武白虎的人拚成了一團,這才決定鬆動筋骨。讓他動身的起因是孫毅。


    孫毅同時掌握這兩個幫派的資源,雖然規模上不如一整個幫派大,但是實力驚人。他現在最缺少的東西就是地盤,之前他一直在白虎和青龍的夾縫裏生存,現在憑空出現了朱雀這麽一塊大好的無主地盤,他怎麽可能不出手?


    在觀望了幾天確定這塊地盤確實失去了主人,短期內也不可能馬上出現一個朱雀的新主人之後,他立刻發動了火力圍攻。


    朱雀這個幫派有十幾個平級的幹部,每一個都有強烈的野心,和青龍不太一樣。兩大首領死去之後,他們開始了聲勢浩大的內鬥,乃至別的幫派來搶地盤了,都還處於一片散沙的狀態。這也是為什麽賈科第一個就選擇了這個幫派開刀。他一奪舍就命令666搜集盡可能多的資料,胡天宇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他給了賈科相當多的朱雀的資料,因為北區當年本來就是屬於朱雀的地塊。


    賈科決定動身之後並未立刻就踏入朱雀的地盤,而是先去白虎和玄武的地盤上遊覽了一圈。


    他像是個最普通不過的旅客,戴著太陽鏡,背著相機,搭乘觀光巴士四處觀看。


    跟在他身邊的龐飛龍急得幾次想要問他“為什麽還不去搶地盤”,都被賈科輕描淡寫地用別的事堵住了口。


    就在孫毅開始在朱雀殺出了一條血路的時候,賈科將玄武的大本營踩了個遍。玄武的地塊偏內陸,沒有港口,但是交通運輸業同樣發達。它和朱雀與白虎接壤,幫派內部也存在大量派係,但是和朱雀不同的是,他們派係與派係之間的競爭雖然明確而激烈,卻必須建立在他們有一個共同的首領這個條件上。一旦首領出現意外,內部便會立刻產生一位新的首領。首領人選是輪流的,從一個派係轉到另一個派係,也即是他們將派係明朗化了。


    這樣的管理模式更加透明,不會發生朱雀這樣的情況。


    賈科來玄武的地盤上晃蕩,當然不會空手而歸。有許多人在他出門的時候就已經盯上了他,他也知道。隻是看到他似乎真的隻有遊覽的心思,玄武的各個派係的人也隻能滿腹懷疑地將這個現象匯報上去。


    賈科還怕他們不來找自己,結果就在到了玄武中心城市培根的第二天,就有玄武的人過來請了:“二當家,好久不見,我們老大聽說您來了,已經準備好服務了。”


    賈科曖昧地看了一眼那畢恭畢敬的手下,心裏明白他所說的“服務”是什麽意思。他笑了笑說:“你的孝心很到位,但是你的老大是誰?”


    那個手下的臉色有點黑:“我們老大叫呂關。”


    賈科立刻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他啊,怎麽,他現在肯做‘服務生’了?”


    龐飛龍看到那個手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惡狠狠地在賈科示意之後將人攆了出去。


    連續退了另外幾個派係的人之後,賈科才在呂關的親自到來下施施然跟人走了。


    呂關所代表的這個派係,在玄武裏麵屬於保守黨。整個玄武都非常保守,而保守黨裏的保守黨顯然更加頑固。但是賈科別的派係一個沒理,偏偏跟著呂關走了。呂關隻有三十歲,正是最好的時候,他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身材卻非常強壯。賈科看到他的模樣就笑著砸吧了一下嘴,說:“看上去很可口。”


    一旁呂關的手下差點要衝上去了。


    呂關微笑著說:“沒有這裏的菜可口。”


    他請賈科吃的是玄武這兒最好的一家餐廳了,但是賈科對法國蝸牛興趣缺缺,隻顧拿他一雙冷漠又有點兒含情的吊梢眼一下一下地打量呂關。


    呂關給他倒了一杯紅酒的途中,非常自然地說道:“威爾蘭的風光好嗎?”


    賈科笑了笑說:“真可惜,我剛剛做好了去那兒旅遊的打算,朱雀就下崗了。”


    “那的確很可惜。”呂關不動聲色地說,“青龍二當家這個時候來這兒,我都覺得有點兒吃驚。”


    見賈科沒接話,於是呂關繼續說:“不知我有沒有資格陪二當家在瓜藍著名景點逛一逛,當個導遊盡盡地主之誼?”


    賈科笑了笑,說:“好啊,為什麽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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