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青迴到客棧,腦海不斷迴想著學政大人的那句話:“隻要秦先生願意收你,即使是山長也沒有辦法。”


    這個秦先生到底是何許人也?他知道現在瀟湘書院的山長是本朝開國以來唯一一個“三元及弟”的狀元郎,是先帝親點的翰林院修撰,但他隻在哪裏麵待了三年把裏麵的藏書都看過後,修撰了幾本書後就辭官來到了瀟湘書院擔任先生。


    先帝以國子監祭酒一職都留不住他。


    之後不久他便接任山長一職,在他任山長期間,培養出有功名者一百五十多人,其中進士出身九十幾人,有任官經曆者五十二人以上,光是曇花籍就有百人之多,因為他的緣故,全國各地的學子紛紛前往書院求學,瀟湘書院的學子一下子爆滿。


    他也一躍成為瀟湘書院最牛山長,聽說也是最牛脾氣的山長。


    不要問葉長青為何對他記憶那麽深,想當年先帝還在位時,為感念他為朝廷培養的人才、為儒學所做的貢獻,特地命人從京城打造了“學達性天”的牌匾敲鑼打鼓的送到了書院,曇花郡屬地的的老百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原身當然也是聽過一些的,是以葉長青才能想起來這位山長的豐功偉績。


    隻是這麽牛的山長卻還是拗不過這位秦先生,不敢想象,這秦先生的履曆是有多厲害!


    然而他把客棧熟識的學子、文人都問了一遍,卻沒有人聽過他的名號,他不禁一陣疑惑,難道是深藏不漏。


    不過一番交談下來,雖沒問得秦先生的消息,卻是得到了一張瀟湘書院的招生公告,無外乎是要求德智體美要達標,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倒是和學政大人講解的一致,確實隻有舉人才能優先入學,其他額外生隻招十個,還是三年才一屆,每屆隻有六十個名額。


    所以意思就是名額是有定數的,即使你是舉人出身,書院招滿人後也不會錄取的,既然舉人都不一定有保障,更何況秀才乎?


    今年剛好就是三年一屆的招生時候,他雖然覺得前路必然坎坷,但還是鼓足了勇氣將招生簡章和那張隱隱還含有梅香的暗紋紅色名帖,夾在了他新買的那本字帖裏,就搭上了商隊的車往家去。


    隻是這一路上的金貴飄香,雖然不是鄉試時,但是過了院試他還是很開心的,而且現在還有了解決手部問題的方向,仿佛黑暗中點亮的火光,隱隱有了希望。


    隻是路過那片峽穀時,他不禁自然的就想起了葉明淨,他這邊是有了希望,隻是他還好嗎?他曾托李氏寄了三封書信給他,問他那日為何在他門外立而不進,為何會不打一聲招唿的就走了?他心裏是不是有事?


    他隱隱覺得那事和他有關,他想幫助他解開心結,隻是那三封信都石沉大海了。


    他沒有收到一封迴信,他不禁心裏有點發涼,他都做好了無論如何什麽事都給一次原諒他的機會,可是他卻沒有給他原諒的機會。


    避而不見,逃避,這不是他該有的作風,亦不是他認同的作為,他對他終究有點失望了,那個站在崖山說著,永遠不會鬆開手的孩子,還迴的來嗎?


    到了家,就見王氏像望夫石似的站在門外,風吹在她的臉上,吹亂了她的發絲,她剛卷起手指正準備縷一縷,晃神就看見出現在門前的葉長青,立馬就像個小孩子似的跑了過來問道:


    “兒啊,考過了麽?”


    葉長青對她笑笑:“看我的樣子,你覺得呢?”


    “過了,沒過?”王氏不禁有點焦急,糾結著他麵部的表情猜謎語。


    葉長青不禁哈哈笑了幾聲,就拉著她往屋裏去道:“當然是過了,快進來吧,你在外站那麽久不累?”


    王氏聽到後先是高興了一陣後,眼裏卻突然閃過一絲疑慮,仿佛還似有點悔恨的問道:“那會試、鄉試還能考麽?”


    葉長青就轉過身,從來沒有過的認真看著她道:“你什麽時候關心這些了?你不是都希望我在家裏當個閑散文人就好了。”


    王氏被他問的有點啞口無言,“我,我,我,”支支吾吾半天。


    “葉明淨去了哪?”葉長青突然不想和他兜圈子了,直接拋了一記重磅□□。


    “我,我不......”


    “你想說你不知道?你和李氏好的同喝一杯水,你怎麽可能不知道?”葉長青不禁有點氣。


    王氏想了想,他手不能寫的事情也過去那麽久了,現在聽了也不會再受很大的打擊了吧。


    “他去瀟湘書院求學去了。”


    “瀟湘書院?他憑什麽進去的?”葉長青有點不可置信,他剛剛了解到瀟湘書院的招生條件,雖然葉明淨資質不錯,但是離瀟湘書院的招生條件還是很遠啊,而且瀟湘書院三年才招一次學生的考試還沒開始呢,他怎麽可能進的去。


    王氏見話已經敞開了,幹脆就歎了口氣道:“那本來是你爹留給你的名額,我見你手都這樣了,也用不上了,正好弟妹他說不如給了明淨那孩子,以後他發達了也好提攜一下你的後代,我看明淨確實是個有前途,怕你傷心,也沒有問你就給他了。”


    “娘,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葉長青不禁有點想哭的衝動,他這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考進瀟湘書院的,他居然就把這到手的名額白白給人了。


    “先是覺得你用不上,後來是想和你說的,卻沒想到你的手又這樣了,又怕說出來徒增你煩心了。”


    “所以,我就是你那打比方中的快死的蘭花,明淨就是你重新選擇的那盆花?”


    王氏見他聲音冷淡,不禁抓住了他的手,有點害怕:


    “長青,我們過我們的日子就是了,給了他們又有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你覺得沒有關係嗎?”葉長青不禁苦笑一聲,也懶得和她再糾纏了。


    如果當時明淨那孩子主動找他要,他不知道左手書聖的事,也不一定不會給他,隻是他們卻這樣偷偷摸摸的私底下就辦了,明淨走的時候還連一聲招唿都沒打。


    他是覺得愧疚還是不願意在他傷口上撒鹽?隻是他們這樣隱瞞不說才更使他難受啊!


    “讓小花明天收拾好行李,我們一起去荷花府的瀟湘書院,我要去參加他們三年一度的入學考試。”


    王氏愣了愣:“你要去瀟湘書院?為什麽?”


    “我現在要憑我自己的實力進去了,娘啊,你糊塗。”葉長青卻沒有迴答她的話,徑直說道。


    “兒啊,我不知道這樣的,怪我糊塗沒問過你的想法,你想去瀟湘書院,我就去找弟妹把名額要迴來。”


    她激動的不得了,剛說完就準備真的往府外跑,葉長青連忙拉住她道:“你以為還要的迴來嗎?給了別人的東西,吃進去容易,吐出來難!”


    “還是收拾東西明天就去荷花府吧。”


    王氏呐呐一陣後,還是哭道:“不行,兒啊,你是不知道那瀟湘書院有多難進,你爹當年以舉人的身份考了幾次都沒進去,何況你這樣的怎麽進的去,我必須去幫你把名額要迴來。”


    “好,你要怎麽要迴來?”葉長青平靜的問道。


    王氏卻又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說什麽了。一副可憐小白兔的模樣,紅紅的眼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難道是男人當久了,葉長青如今也變得見不得女人的眼淚了,他握了握她的手:


    “娘,你不要擔心,相信你兒子的實力。”


    看著兩隻交握的手,還有兒子眼裏堅定、自信的目光,王氏終是撇撇嘴笑了出來。


    第二日葉長青先去書店領了這幾期的稿費,就在車行租了一輛馬車,帶著王氏三人趕往荷花府。


    當四日後葉長青一行人趕到荷花府的時候,才發現城裏已經是車水馬龍,人流不斷,沿路都是身著儒衫的學子絡繹不絕,就連路邊的小販也多了起來,街市的店鋪更是鱗次櫛比。


    這些學子應該都是特地選擇這時候來參加瀟湘書院入學考試,隻是這盛況遠超過了葉長青的想象,看來這瀟湘書院確實是天下文人趨之若鶩的向往。


    就連坐在馬車裏輕搖團扇的王氏也是不停的感歎這荷花府的繁盛,時不時的掀開簾子看一看路邊賣的花環、美女圖等。


    自古以來文化和經濟總是相輔相成的,一個地方的文化興盛自然能帶動當地的經濟,反之一個地方的經濟發達同樣影響著文化。


    他們找了幾家客棧都都沒有空房間,每一家不是爆滿,要不就是被趕考的學子事先預定了。


    葉長青無奈幹脆拉著王氏去了牙行,在瀟湘書院所在的花雨山山腳附近租了一個小院子,當天就讓小花和婆子購置了物品,打掃了出來,晚上就住了進去。


    不管這次有沒有考過,能不能進瀟湘書院,他都打算在這住下了,如果最後還是進不了書院,那他就拿著學政大人的帖子一日求見他十迴,反正他住的近,也不在乎這幾步路。


    這樣想著,他也就拖著疲憊的身體含笑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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