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吃飯了。”


    自從冉清和王美坦白自己是同性戀後,王美就一直在姑姑家裏,爸爸忙於工作,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傷心,家裏總是隻有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她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家裏,隻會讓她反複的迴憶起冉清說他喜歡顧思凡的事情,想她初中到大學追他的人就沒有停止過,可是她就是隻喜歡冉清,冉清的坦白讓她有種背叛的感覺,且越來越強烈,她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恨不得毀了一切的衝動。


    “姑姑,我不想吃,你讓我一個人待著吧。”


    房門緊閉,何老師(就是冉清以前的高中班主任)隻能依稀聽見王美虛弱無比的聲音,已經好幾天了,王美自從來她這裏以後就沒有出過房門,剛開始的時候還讓她進去送飯菜,雖然沒吃多少,但是前天起,她就死活不肯開門,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了,真叫人擔心。


    看了看手裏的飯菜,何老師歎了口氣,說道:“傻孩子,姑姑早就說過不要陷得太深,如果不愛就放手,何苦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要知道你生病的話,你爸爸會擔心的呀……”


    一聽到姑姑說她爸爸會擔心她,她就覺得諷刺。


    “姑姑不要說我爸爸!他什麽時候關心過我?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從來不會帶我去遊樂園玩,開口就是學習怎麽樣了,班上第幾名,我是人,不是機器!他是我爸爸嗎?”


    不說她爸爸還好,一說她爸爸,王美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負麵情緒累積到一定程度就爆發了,她對她爸爸可謂是怨多過愛,要不是她姑姑一直關心著她,鼓勵著她,她早就墮落了。


    “怎麽能這樣說你爸爸!哪有不心疼不愛孩子的爸爸,隻不過是他不會愛,這麽多年他為了不讓你受委屈,後媽都沒給你找,你可是她的小公主呢。”


    何老師也很無奈,他哥哥心中隻有她的嫂子,嫂子一過世他就隻知道工作,仿佛這樣就能忘記失去愛妻的痛苦一樣,以至於忽略了他們的孩子王美,這孩子也是可憐呀……


    “我不管!他不是我的爸爸,我討厭他!嗚嗚……”


    王美似要發泄一般,吼完就嚎啕大哭起來,這幾日斷斷續續哭了不知道多少次,雙眼腫的跟核桃似得,眼珠也是布滿血絲,哪裏有以前的漂亮水靈,現在就跟女鬼無異了,而何老師在聽到完美大聲哭了起來後反而鬆了一口氣,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往往在你認為它一定會這樣那樣的時候,它卻偏偏不如你所料,比如王美,哭過後,也不管自己如何憔悴,如何難看,王美拿起手機,點開短信,反複看了幾遍那條已讀短信後,終於下定決心迴道:“好,我們合作!要我怎麽做?”


    “不急,慢慢來,你先穩定情緒,調好狀態,等你準備好了我就會來找你的。”


    “可以。”


    迴了最後一條短信後,王美脫力般倒在床上,終於還是選擇恨冉清了,原諒她的不甘心吧,顧思凡有冉清,而她王美什麽都沒有了……


    “又拉到一個對付冉清的同伴,真是開心呀!”


    已經迴到s市的肖哲在自己的小公寓裏,經過多日的努力勸說和循循誘導,終於說服王美和他合作,一起對付冉清,現在冉清對他們防備頗深,哪哪都不好下手,而剛剛被拒絕的王美就是最好的人選,有時候人的怨隻要加以利用就是最好的傷人利器,最信任的人往往傷害最大呢。


    迅速的迴了信息後才收起手機,肖哲又開始泡起了茶。


    倒開水入茶碗茶杯中,幾秒後一一倒掉,取七八克鐵觀音放入茶碗,再用懸壺高衝,肖哲細長白皙的手指輕捏茶蓋蓋上,隨即倒出茶水,雖然時間衝泡的時間不長,可是鐵觀音獨有的蘭花香味兒漸漸彌漫開來,第二次用懸壺高衝,再用茶蓋輕輕刮去泡沫,茶水香氣騰騰,大約過了三十幾秒,倒入用過濾器過濾的茶碗中,拿起茶碗倒入茶杯,隨後端起茶杯聞了聞,細細品嚐起來。


    這也就是肖哲唯一的樂趣了,能讓他暫時的忘記所有的糟心事兒,不用麵對惡心的同性戀哥哥,貪戀金錢和權利的爸爸,和一心想進肖家的媽媽了。


    要說這肖家也就肖宇的媽媽和肖哲最不願意待在肖家,以前肖宇也是舍不得副市長之子的這份位置,現在有了更好的了,他也就不再惦記了,其實隻要肖宇放下顧思凡,在那個相好的不喜歡他的時候全身而退,何愁日子不好過,可是他就是要跟自己過不去,就是要跟冉清過不去,就像現在,費盡心思對付冉清。


    和顧思凡迴到家裏現在正在釣魚的冉清並不知道有個更大的陰謀要在自己身上發生,兩人像在讀書時候一樣,比賽看誰釣的魚最多。


    翠綠的楊柳被微風輕拂,搖搖擺擺著,冉清和顧思凡一人拿根魚竿,涼亭裏的石桌上切成片的西瓜,還有冉媽媽走之前種的香瓜,顧思凡沒怎麽吃,都是冉清一個人在吃,邊吃還邊斜眼跟顧思凡瞎扯,因為他已經掉了好幾條大白鰱了,而顧思凡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


    “誒誒,雖然現在我是你男朋友了,但是該怎麽樣還是得怎麽樣,不要讓著我,不然這樣是讓我覺得你在看不起我。”


    顧思凡紋絲不動,仿佛沒有聽見冉清的話一樣,如果忽略揚起的嘴角的話。


    見顧思凡不說話,冉清也不再多言,也安靜的釣起魚來,邊吃西瓜邊釣魚。


    “清清,看好了!”


    就在冉清的魚竿許久沒有動靜無聊的吃著西瓜的時候,顧思凡突然就說話了,冉清聞言一轉頭,隻見顧思凡拿魚竿的手往上一提,一條大白鰱尾巴使勁的左右甩著,帶起了一大片水花,目測這魚有六七斤的樣子,很快就被顧思凡提了上來,取下大白鰱,顧思凡頗為得意的笑了笑,看得冉清直翻白眼,可把顧思凡看得那叫一個心神蕩漾,尤其是冉清嘴裏還含著西瓜,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圓溜溜的大眼睛,顧思凡心裏隻有一個詞——可愛。


    “看我怎麽翻身,等下輸了你可別耍賴啊!我要吃魚片火鍋。”


    顧思凡趁熱打鐵,冉清這人有時候就是受不起激,尤其是顧思凡激他,就比如現在。


    “老子是那樣的人嗎?我說了比重量就是比重量,到時候看嘛,我絕不食言,不過,你肯定必輸,也不想想,我就是在這兒長大的,釣魚你能掉過我?”


    冉清聞言就炸了,咽下西瓜,吐出籽兒後,一把把西瓜皮拍在地上,那模樣就好像傷害了他的自尊一樣,把顧思凡逗得直發笑。


    現在認真起來了,冉清的收起了先前吊兒郎當的樣子,笑話!這把要是贏了,顧思凡以後就得當他老婆呢,事關男人的尊嚴問題,可一定好好釣了!


    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就是人們俗稱的“秋老虎”,偶爾有風吹過那也是熱氣逼人,所以山莊釣魚的人不多,涼亭隔得遠,就算有人也聽不到他們說話,看見了也以為是兩個好朋友在打鬧逗趣,這是冉清放下心結後第一次在公共場合和顧思凡這麽親密,聊天也是無所顧忌,活了兩世都沒有體會過的甜蜜和幸福的滋味,這就是冉清想要的生活,安逸,清淨,隻有兩個人。


    兩人都穿著白色的t恤,遠遠望去好像兄弟一樣,涼亭裏安靜的不像話,說來也奇怪,之前冉清一會兒就一條,現在卻不知是怎麽迴事兒,完全沒有動靜了,倒是顧思凡,一會兒就釣上來一條,有時候是大白鰱,有時候是鯉魚,有時候是鯽魚,大部分都是些小魚,這讓冉清有些焦急了,他們可是打賭過的,四個小時,看誰掉的重量多,不比數量(那是因為每次顧思凡都釣的比冉清多,但是重量都比他少,反正規矩冉清說了算,冉清這絕對是耍賴,不用多說),顧思凡輸了以後他就是冉清的老婆(決定啪啪誰上誰下,你們懂的),冉清要是輸了就得給顧思凡做魚片火鍋,所以兩個人都格外的認真。


    眼看四個小時快要過去了,冉清這裏沒有絲毫動靜,顧思凡已經收杆了,他對自己的這些釣上來的小魚頗為自信,用他的話說就是“魚多力量大”,冉清心裏也是突突的,他現在也摸不準了, 如果顧思凡後麵沒有釣這麽多的話,他還是穩贏的,可是現在他也不確定了,因為他就是前麵釣了三條大白鰱,每條大約四五斤的樣子。


    難道他冉清注定是當老婆的命?


    事實證明是的,顧思凡這迴翻身做主人,以十六斤三兩險勝冉清的十六斤二兩,揚眉吐氣啊!冉清氣炸了。


    “你你你……你以前是不是故意輸的?就等著今天這一局贏我是不是,我就說嘛,每次你都比我少那麽幾兩,是不是那時候為了追我,然後故意討好我的?現在追到手了,你就不擇手段的把我打趴下!”


    冉清見狀腿都軟了,媽呀,這輸了以後可是下麵那個呀,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麽能在下麵呢,不行!得想想辦法,冉清眼睛滴溜溜的轉,顧思凡一見暗道不好,這丫要耍賴了!


    “我沒有啊,你不是一直都在我旁邊嗎?我都說了不要在一個涼亭,這些魚會被我的魅力迷倒,你偏不聽,哎呀!走走,我們殺魚去,這麽多魚也吃不完,一會兒叫人送去給村裏人吃吧,反正我們也吃不完,我們就不學別人的做全魚宴了。”


    顧思凡就怕冉清耍賴,他要是耍賴顧思凡拿他也沒有辦法,耍賴這招就是冉清從冉爸爸那裏學來的,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也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可是親眼看見冉清和他爸爸下象棋的時候,冉爸爸怎麽耍賴的,他在旁邊憋得差點出內傷,冉爸爸是冉清唯一拿他沒有辦法的人,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之一。


    果然如他所料,冉清居然搶過顧思凡的魚簍子,手速極快的抓出那條唯一的大白鰱直接丟進了魚塘裏……


    顧思凡驚呆了,冉清卻一臉得意,還笑眯眯的說道:“凡凡呐,看在你每次都輸我的份上,我可憐可憐你,今天我贏了也給你做魚片火鍋,就用這條了!”


    說著就拿出自己魚簍子裏的一條大白鰱神氣十足的走了,留下顧思凡一人收拾東西,早有所料,顧思凡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別想著用這個定輸贏,我也會耍賴,到時候在下麵就別哭別說我也耍賴,畢竟我師父是你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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