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由眉頭一皺,慧妃又在打什麽主意。


    皇上聞言很是讚賞道:“慧妃說的極是,就按你說的辦!”


    慧妃看了一眼麵上有些不自然的皇後,笑著對皇上說道:“既然是表演,自然要有彩頭,不知道皇上打算賞什麽彩頭?”


    皇上想了想指著放在桌子上的一顆夜明珠道:“這顆夜明珠便是彩頭!”


    皇後看著那顆錦國進貢的夜明珠,想要出言阻止,就見坐在下首的太子朝自己搖了搖頭,皇後這才忍住沒有開口。


    慧妃娘娘看著那顆碩大的夜明珠,笑了笑,“皇上,那現在就開始吧!”


    大殿上,才藝展示依舊在繼續著,慕依瑾卻早已是神遊外物,想著別的事情,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這上麵。


    闕氏碰了一下慕依瑾見她沒有反應,隻得低聲叫道:“瑾兒!”


    慕依瑾這才迴過神來,“母親,怎麽了?”


    闕氏道:“慧妃娘娘點名了要你過去展示才藝!”


    慕依瑾微微有些愣神,還沒等她再問,就聽見慧妃娘娘的聲音傳了過來,“慕姑娘怎麽了,可是對這個提議不滿意?”


    對皇上的妃子提出的建議不滿意,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慕依瑾可不想自己這麽快死,她朝著大殿上軒轅徹的方向看了一眼,心底冷笑一聲,走到大殿中央,很是恭敬的說道:“臣女惶恐,謝慧妃娘娘抬愛!”


    慧妃娘娘雖然麵上帶著笑意,可是笑意裏明顯帶著譏諷,“不知道你打算獻出什麽才藝,在你前麵可是已經有人獻了舞蹈、書法、繪畫、琴藝。”


    言外之意就是說這幾樣別人都已經表演過了。而且還都獲得了皇上的讚賞,你若是再表演這些便是有些東施效顰了,趁早還是直接說自己不會免得貽笑大方,可若是你想表演出新意,隻怕也不容易,反正今天她是擺明了要看笑話,你若是認輸趁早乖乖的退下去!從此後不要再來糾纏軒轅徹。


    慕依瑾直接忽視慧妃眼底的嘲諷。很是恭敬的對她說道:“臣女想要一把瑤琴。”


    慧妃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就在剛才李靈珊表演的便是用瑤琴彈奏,現在她又要瑤琴,難道還能彈出一朵花不成。真是自取其辱,想到待會兒就能看她在大殿之上出醜,慧妃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吩咐身旁的一個女官道:“姚女官。去把瑤琴給慕姑娘拿來!”


    姚女官應聲退去。


    李靈珊聽見慕依瑾要用瑤琴,麵上顯得極為自信。別的她不敢說,這瑤琴她可是從三歲便開始學習,一直練到現在,少說也有十二年了。她自詡在這方麵的造詣在整個都城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一個慕依瑾她還真沒有放在眼裏,所以她轉過臉和身邊的女子談笑起來。並不往慕依瑾這邊看一眼。


    慕依瑾也不說話,她知道在場絕大部分的人的都不看好她。坦白說她練習瑤琴不過隻有五年時間,自然比不上那些從小,便開始練習的,更何況這瑤琴從她重生之後根本就沒有碰過,她不能保證能否彈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論如何都要彈,她坐在那裏先是彈了幾個音,見音色很是純正,這才開始彈了起來,她彈的是一曲《東風破》。


    這首曲子,她在跟隨軒轅徹帶兵打仗的時候曾彈過,將士每次聽到這首曲子都會很亢奮,這首曲子後來便成了每次打仗前必須要彈的曲子。


    眾人聽著無不震撼,她們從來沒有想過世上竟然會有這樣振奮人心的曲子。


    這首曲子仿佛在向眾人講述帶兵打仗的兇險和氣勢,以及攻破城池後的喜悅。


    一曲終了,皇上緩緩從曲中迴過神來,“好一個《東風破》!”眼中的讚歎毫不掩飾的流出,一個閨閣之中的女子心中竟然能有如此遠大的誌向和見解,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不僅是皇上有這樣的感歎,在場的所有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大家在看向慕依瑾的時候,目光中不禁帶了些許的讚賞。


    聽到大家對自己的讚賞,慕依瑾麵上依舊是不溫不火,沒有一絲的驕傲之情,隻是十分淡然的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麽,仿佛大家在稱讚的是別人一樣。


    看著這樣的慕依瑾,張謇眼中的溫柔更深了,他一直都知道慕依瑾是那樣的出色,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但是,當他今天看到慕依瑾的表現的時候,他卻和大家一樣,感到驚歎。這該是胸中有著怎樣的感情,才能將這首曲子彈得如此動人心魄。


    軒轅徹卻是舉著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這首曲子他以前經常聽,不過隻聽她彈過一次,後來她把琴譜傳授下去,他便再也沒有聽到過。他沒想到會再次聽到這個曲子,往日那些和慕依瑾在一起的片段一起衝進了他的腦袋裏。


    隨著身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慕依瑾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她透過縫隙看著坐在那裏的軒轅徹,隻覺得心中莫名有了一種好像被人看穿的錯覺。


    怎麽可能,這首曲子原本便是自己獨創的,在大陰根本就沒有流傳過,為什麽軒轅徹卻露出一副聽了太多遍的樣子,真是奇怪?


    軒轅淼一臉笑意的看著人群中的慕依瑾,更加篤定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多麽的正確,若是自己能娶到這麽一個德才兼備的女人,他今後的位置隻會越坐越牢。


    原本有些不太看好慕依瑾的李靈珊見這麽多人讚賞她,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不信慕依瑾的琴技能有自己高超,她不過是勝在曲風上罷了,若是論技法,她根本就不能和自己相比,隻是今天她明顯是敗了,敗給了這個在人群中很少說話的慕依瑾。


    “皇上。不管是文采還是才藝,她們表現的都是十分不凡,如果讓臣妾來選的話,還真不知道該選哪一個才好!”皇後嬌笑著看向皇上,柔聲開口道。


    慧妃用帕子掩著嘴角笑了笑,“皇後娘娘剛才也看到了,這裏麵要數能拔得頭籌的自然是慕致遠大人的嫡女慕依瑾。皇上。你說臣妾說的對不對?”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笑意,她實在是不懂為什麽慧妃偏要跟自己唱反調。現在太子和九皇子軒轅徹都在暗中爭奪慕依瑾,慧妃還偏讓她在這大殿之上如此出風頭,豈不是想讓太子更加放不下她,這樣的女子若是太子真的想要。隻能做側妃,可是上次她已經暗中將此事透露給了皇上。皇上當場便一口迴絕了,說太子的正妃之位還沒有定下來,側妃還是等上一段時間,慧妃這麽做到底有何居心。難道她是想讓太子盡快納了慕依瑾為正妃,好讓她的兒子軒轅徹徹底死心?慧妃,你的心思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吧。


    皇上很是讚賞的說道:“慧妃說的極是。這顆夜明珠就賞給慕致遠的女兒慕依瑾!”


    慕依瑾坐在那尚未起身,慕致遠便從座位上走了出來。他神情極為緊張的說道:“皇上這可萬萬使不得,這夜明珠乃是錦國進貢之物,豈能賞給一個沒有任何作為的閨閣女子!”


    慕依瑾聞言不禁微微輕歎一聲,父親說起來就是太忠誠了,以至於他忘記了皇上才是整個遊戲的主導者,這顆夜明珠在沒有那些表演之前,皇上就已經定下這顆夜明珠當做這次的彩頭,當時沒有一個人反駁,然後現在皇上剛說要把夜明珠賞給自己,父親就站起來說不能賞,這樣做豈不是公然和皇上作對。


    果然皇上十分不悅道:“慕愛卿所謂的作為指的是什麽,什麽叫有作為?什麽叫沒有作為?”


    慕致遠隻覺得額頭上冒出了不少冷汗,“所謂的作為是在事業上有建數,那些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便是有作為的人,他的作為人人都能看見,而慕依瑾不過是閨閣女子而已,不能因為她彈了一首曲子就將如此貴重的夜明珠賞賜給她!”


    “慕愛卿的意思是在大陰,隻有將軍才是有作為之人,而朕便是那沒有作為之人,以至於連什麽能賞什麽不能賞都要慕愛卿來教朕嗎?”


    慕致遠連忙跪了下去,高唿道:“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夜明珠乃是進貢之物,不能隨便賞賜!”


    皇上氣的站了起來,整個大殿的人都紛紛跪了下去。有些膽小的甚至竟低低的哭了起來,跪在她旁邊的人便小聲的勸她。


    剛才還是歡聲笑語,不過片刻之間便由於風雨欲來一般,讓人無端害怕。


    闕氏十分緊張的看著看著皇上,她很怕皇上會說出不好的話,她想上去替慕致遠求情,先不說她身份卑微,就算能上去求情,隻怕還沒等她開口,皇上就已經下旨。


    慕依瑾看著跪在那瑟瑟發抖的慕致遠,不禁歎息一聲。


    適才慕致遠說那番話的時候,皇上就已經動怒,現在他又這麽說豈不是不但逆了龍鱗,還順手想要將龍鱗拔掉,可想而知,皇上沒有當場下旨就已經給足了慕致遠麵子,但願他不要再說出不好的話來。


    軒轅徹道:“請父皇息怒,兒臣想慕大人並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覺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後便打斷他的話道:“九皇子這段時間一直和慕大人府上的慕依瑾走的十分近,難道九皇子這是打算要替自己心上人的父親求情嗎?這夜明珠雖說是進貢之物,皇上想把它賞給誰就賞給誰,難道皇上連個決定都做不了,要勞煩慕大人教他嗎?”


    不等軒轅徹開口反駁,慧妃率先開口道:“皇後娘娘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徹兒不過是……”


    慧妃剛要繼續說下去,皇上很是爽快的笑了笑,“慕愛卿不愧是朕的忠臣,竟然敢站出來指出朕的過失,當真是大陰的好臣子!你能教出如此優秀的女兒自當嘉獎,賞!”


    大殿上在聽到皇上說賞這個字的時候,很明顯的有一聲唿氣聲。


    慕致遠顯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跪在那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軒轅淼道:“慕大人還不快謝皇上賞賜!”


    慕致遠這才反應過來,跪在那叩頭謝恩,而一直擔心慕致遠的闕氏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原本她以為皇上要責罰他,卻沒想到竟是賞賜。看來跟著陰晴不定的皇上過日子,還真是提心吊膽。等散了宴會迴府,她一定要跟慕致遠說讓他向皇上請命迴家養老。


    軒轅徹不禁暗暗懊悔,自己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難道真的被霏煙說對了,但凡是和慕依瑾有關的一切,他都想去關心!


    慧妃狠狠的瞪了軒轅徹一眼,見他此刻正注意慕依瑾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的眸子像是淬了劇毒的利劍,在慕依瑾的身上狠狠的剮著,似乎是想將她碎屍萬段。


    慕依瑾垂下眸子重新坐在位置上,麵上並未有絲毫的表情。


    從一開始皇上就沒有想過要責罰慕致遠,他之所以會發火不過是想從中試探一下慧妃和皇後罷了。


    從宮裏出來已經是未時,迴去的時候青陽並沒有和她們乘坐一輛馬車,坐在馬車內慕依瑾原本是想安慰闕氏一句,但見闕氏一臉不安,知道她仍然在擔心慕致遠,便什麽也沒說。


    其實她和闕氏想的一樣,都希望慕致遠能夠解甲歸田,不再參與到這些爭鬥中來。


    第二天青陽照例去闕氏那裏請安,慕依瑾故意和她錯開。


    一連三天都是這樣,在青陽走後,慕依瑾又來她房中,闕氏問道:“瑾兒,你最近是幾天是怎麽了,從宮裏迴來我看你怎麽好像處處躲著青陽,是不是在宮裏你們拌嘴了!”


    慕依瑾搖了搖頭,“沒有,我的確是有事,所以才沒有碰上,母親你不要多想!”


    “真的是我多想了嗎?你若是不願意說,母親不問就是了,隻是一郎既然娶了青陽,咱們就該好好待她,不能讓她在咱們這裏覺得委屈,你說是不是?”闕氏很是認真的說道。


    慕依瑾微微揚起嘴角,幫闕氏倒了一杯茶,闕氏端起茶盞用茶蓋拂去上麵的茶葉喝了一口,然後放下,看著慕依瑾期待著她將心中的想法告訴自己。


    慕依瑾看著闕氏期待的目光,垂下了眼眸。


    她無法想象當自己把在宮裏聽到的青陽和魏陽的談話說出來,母親會是怎樣的反應,她已經為這個家操碎了心,她不想她再擔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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