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暮微笑著頷首:“嗯,華爾斯先生,我也相信,您的改編一定會非常成功的!” 第二天晚上,帕雷森劇院巨大的圓形大理石拱券大門前,無數的觀眾們紛紛到場。 嶄新漂亮的紅地毯從劇院的二層樓梯頂部,一直鋪到了街道口,金碧輝煌的劇院大廳被無數耀眼的燈光打亮,即使是在平安夜,這裏也依舊熱鬧非凡。 在大門的一側,設立了一個邀請函檢查桌。老觀眾們熟悉地將自己的邀請函遞了過去,他們本以為這次還和以往一樣,檢查過邀請函後便可以直接進入,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收到了一隻萌噠噠的兔子! 比較喜歡小動物的女士們甚至驚唿出了聲:“哦上帝,真是好可愛的兔子!” 於是等到戚暮從帷幕後偷偷地往前台看去的時候,便見到觀眾席上,幾乎每個觀眾手中都拿著一直可愛的小兔子在擺弄。 正巧走過的娜麗:“啊小七!好像很多觀眾都特別喜歡我們這次的小禮物呢,還說我們有心了!”一邊激動地說著,娜麗一邊開心道:“能夠得到觀眾的喜歡真是一件好事啊,我想……他們一定會好好對待我們劇院的吉祥物——兔子小七的!” 戚暮:“……” …… 在觀眾們熱鬧的交談聲中,不過半個小時,刺耳的鈴聲便響了起來,全場倏地安靜下來。 第一個色彩樂器組的樂手從舞台左側走出,引起了熱烈的掌聲。緊接著,帕雷森樂團的樂手們魚貫而出,各自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拿著自己的小提琴,戚暮抬步跨上了這個舞台。他走到台前,和華爾斯先生一起帶領全樂團,鞠了一躬。 在全場雷鳴般的掌聲中,全樂團的成員們紛紛坐下,隻有戚暮仍舊站立在指揮台的左側,抬首望著場下黑壓壓的情景。 過去的四個月裏,他一直都坐在這個舞台下,為舞台上耀眼的演員們伴奏。 而如今…… 他站上來了! 全樂團開始密集地較音,當華爾斯先生的指揮棒向上一甩後,場上又瞬間歸為一片寂靜。 戚暮轉首與華爾斯先生對視了一眼,兩人輕輕點頭,下一秒,舒緩悠揚的琴身倏地而起! 帕雷森劇院的平安夜音樂會—— 正式開幕! ------ xd小七想禍水東引給小琛琛,真是太壞辣! 於是,沒有兔子小七給妹子們,有兔子福娃233333給你們麽麽噠=3= 第一百六十一章 恢宏雄偉的歌劇院音樂大廳裏,燈光燦爛輝煌,聚焦在舞台之上,將這支著名的歌劇樂團的模樣打亮。 數十人齊整整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琴弓齊拉,小號、中號、長號、黑管……眾樂器齊鳴,氣勢雄渾卻不顯肅穆莊嚴的《聖母頌》悠揚而起。 《聖母頌》是古典浪漫主義的初期代表人物舒伯特的曲子,這位音樂大師出生於音樂聖都維也納,也在這個城市裏達到了人生的輝煌。 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莫紮特人生短暫,隻有短短35年的壽命,卻留下了上千首膾炙人口的世界名曲。但是卻有很少人知道,其實舒伯特的一生—— 隻有短短31年。 在這極短的31年間,這位天縱奇才的音樂大師寫下了600多首歌曲,18部歌劇,10部交響曲等等。 上帝從來都不是公平的,他偏好自己心愛的人類。他給諸如莫紮特、舒伯特這類偉岸的天才傾注了無數的心血,讓他們將天堂般的美妙音樂帶來人間,卻又疼惜他們地想要將早早他們帶迴天堂。 而這首《聖母頌》,承接了最喜歡圓舞曲的維也納人的喜好,曲調溫柔繾綣,仿佛是母親用溫柔的手輕輕撫過你的臉頰,細膩柔和,給你一隻小小的搖籃緩緩搖晃。 聽了十幾年《聖母頌》的帕雷森劇院的老觀眾們,自然對這首曲子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裏。他們甚至能夠了解到華爾斯先生喜歡在第一樂段的末尾讓豎琴插入一段小曲,也知道在帕雷森劇院獨有的女聲合唱。 但是這次,讓他們壓根沒想到的是……小提琴首席竟然站在了指揮華爾斯先生的左側,一點都沒有坐迴自己的位置上的意思! 坐在最前排的一位老先生板了臉,透過厚厚的老花鏡片看向那個站在舞台上沒有演奏的年輕人。他白發蒼蒼,雙手合攏放在麵前的拐杖上,如果讓帕雷森劇院的任何一個人看到了他,恐怕都會驚唿:“哦!親愛的德朗特先生!” 德朗特是帕雷森劇院的忠實觀眾了,作為一位地道的維也納人,從四歲起德朗特就跟在父母的身後,來到帕雷森劇院欣賞這裏每周都會上映的歌劇。 這位老先生今年70多歲,身體並不多好,也不知道以後能來到劇院多少次,但是他卻是真真正正看著帕雷森劇院走到如今模樣的老人,資曆恐怕比華爾斯先生他們還要深。 此時此刻,德朗特先生考究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舞台左側的青年身上。 在過去幾個月的歌劇中,他也聽出了現在劇院樂團的演奏水平很不錯,雖然很少親眼見到這位新上任的首席,但是德朗特先生卻不由對戚暮產生了一絲懷疑。 這麽年輕的孩子,真的能擔任好帕雷森的首席嗎? 而如今,這場明顯有了改編的《聖母頌》也讓德朗特先生更加注意起這個俊秀的青年來。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能力,表現出一首多麽出彩的《聖母頌》來! 台下德朗特先生焦灼炙熱的目光,戚暮並沒有察覺到。他仔細認真地聆聽著身後樂團裏的每一個聲音,細微到距離他最遠的定音鼓的響聲,又仔細到距離他最近的小提琴首席的琴聲。 華爾斯先生輕揚著指揮棒,又是一段飛流滑落般的弦樂器滑音後,戚暮抬起右手,將自己的琴弓輕輕放在了琴弦上,轉首看向了身旁的華爾斯先生。 下一秒,華爾斯先生鼓勵期待的目光向他看來。 頓時,明悅舒朗的小提琴聲,緩緩而出! 當這小提琴聲一出現的時候,全場都掀起了一陣驚詫聲。這驚訝的低唿聲很快消失在安靜的音樂大廳裏,所有人都仔細地欣賞起這位首席帶來的小提琴版人聲演唱。 那琴聲輕柔美好,恍若聖光降臨,站立在雲端之上將仁愛的光輝灑滿大地。在那琴聲的背後,卻並不是完全的光亮,也有一絲痛苦,但是高音區的連連吟唱卻將這樣短暫隱匿的苦楚抑製到了樂觀積極的背後,讓人心神愉悅。 整個樂團在這道美妙琴聲的背後伴奏,如果說樂團的樂聲好像孩童輕聲吟唱,那麽這個獨一無二的小提琴聲就仿佛是美麗溫柔的女子,用最迷人的笑容一邊唱出娓娓動人的曲子,一邊伸手給了你一個擁抱。 再怎樣淡漠冷血的人,在聽到這樣一首《聖母頌》的時候,都忍不住動容起來。 這是舒伯特的心血作品,雖短,卻讓人喜悅。 這也是帕雷森劇院合奏出來的清越之音,給人以最無法釋懷的欣喜。 這更是那個站立在樂團最前端的青年首席,用流暢動人的小提琴聲演繹出美妙天籟! 舞台下,所有人都沉浸在這樣靜謐美好的氣氛中,無法自拔。隻有坐在第一排的德朗特先生慢慢地鬆開了緊皺的眉頭,露出一抹讚揚的笑容來。 難怪往年一直站在樂團後麵的合唱團突然之間不見了,原來……是用小提琴的聲音代替了人唱的魅力啊! 這樣的改編實在太過出色,而且難度也極大! 人的聲音不是樂器的聲音,它非常容易表現出情緒的起伏,尤其是一整個合唱團的聲音,那更是將其中每一個人的感情都擴大了百倍,遠遠不是“1+1=2”的效果。 但是……這個孩子的琴聲卻能夠媲美過去那些年的合唱啊! 德朗特先生欣慰地點點頭,他再聽著樂團裏其他的樂聲,瞳孔微微顫抖起來。 這個樂團,成長得太快了! 他們,可以用最合適最恰當的音樂,配合他們的首席演奏出一首動人的《聖母頌》!這樣的進步速度,是德朗特先生過去70多年都沒有看到的!這讓他不由想起樂團裏唯一改變的人…… 德朗特先生看向站在舞台前方的青年:難道是因為他?! 一個首席如果水平很高,那隻能說這是一位優秀的首席;但一位首席如果能影響改變到他的樂團,那麽這就是一個卓爾不凡的首席! 如果真的是這個孩子給這支樂團帶來如此大的改變,德朗特先生私心裏真想讓這個孩子永遠的留在這裏。 可惜他也知道,這樣一個出色的孩子需要的是更為強大的舞台,而帕雷森能給他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帕雷森留不住他。 但是,德朗特先生卻仍舊輕輕地微笑起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個孩子已經為這支樂團開了個好頭,或許在他幾年後離開人世的時候,這家劇院會走得越來越好吧!真可惜,他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碩大的音樂廳內,樂聲盈盈,令人迷醉。當整支樂團演奏過最後一段音符時,整個場上陡然安靜下來,隻聽到最前方那小提琴柔美溫和的聲音在輕輕響著。 它仿佛一縷春風,吹過每個人的心田。 當這樣動人的旋律結束時,全場都震然地沒有迴過神來,隻有坐在眾人最前方的一位鬢發全白的老先生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站了起來,一邊拍著掌,一邊用力地高喊了一句:“bravo!” 下一刻,轟鳴般的掌聲似乎要將屋頂掀翻! 在燈光凝聚的地方,戚暮和指揮華爾斯先生微笑著握了握手,然後一起向舞台下鞠了一躬。等到戚暮迴到首席小提琴手的座位上坐下的時候,場上已經響了五分多鍾的掌聲才慢慢停息。 雖然掌聲是停息了,但是場下的聽眾們卻更加興奮起來。 他們在期待這支樂團帶給他們的、與往年截然不同的演奏! 誰也不知道,下一首《皇帝圓舞曲》將會產生怎樣美妙的音樂效果! 如果說舒伯特是維也納人的驕傲,那麽施特勞斯父子無疑就是他們最為崇敬的偉人! 這首小約翰·施特勞斯的《皇帝圓舞曲》是很多在場聽眾的床頭音樂,甚至是在維也納的咖啡廳裏、餐廳中、廣場上、教堂裏……隨處都可以聽到這首輕緩優美的圓舞曲。 舞台上,華爾斯先生輕揚指揮棒,熟悉的琴聲便倏地而起。 輕快明朗的跳動音符在整個音樂廳裏徜徉,溫柔細膩的樂聲仿佛是小孩在街頭上嬉戲,讓舞台下的觀眾們忍不住地揚起嘴角,甚至有些好動的小觀眾還樂顛顛地揮起了小拳頭,將手裏的小兔子一舉一舉的。 等到序章結束之後,漸漸端正嚴肅起來的音樂慢慢流淌出來,為觀眾們描繪出了一場富麗堂皇的景象。好像迴到了數百年前的中世紀歐洲,偉大的皇帝正在等待即位,全國的青年男女們興奮地在舞池裏翩翩起舞,為這位新皇祝賀。 這是最經典的維也納圓舞曲樣式,端肅而不失活潑,鄭重而不失輕快,帶著維也納人豐沛的感情,熱情鮮活,將當年奧地利皇帝即位時的美麗景象描繪得栩栩如生。 這是屬於他們奧地利人自己的音樂,觀眾們紛紛微笑著聆聽,甚至有不少人都用手指輕輕地在椅子把手上敲擊著旋律。 等到最後一個熟悉的尾音落地時,不再需要任何帶領,觀眾齊刷刷地起立鼓掌,將自己的喜悅與激動熱情地迴饋給這支出色的樂團! 如果說《聖母頌》帶給他們的是出乎意料的驚喜,那麽《皇帝圓舞曲》便讓剛才那稍稍激昂起來的場內情緒平靜了一些,也讓觀眾們能夠靜下心來,等待著最後一首曲子的演出。 舞台上,感謝過觀眾的掌聲後,戚暮抬首與華爾斯先生對視一眼。 下一秒,青年的手指輕輕按上琴弦。 全場的觀眾齊齊屏住唿吸,這一首,是—— 《藍色多瑙河》!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圓舞曲的英文叫做“waltz”,如果換做是音譯,即為華爾茲。 作為舞曲,華爾茲一般曲調悠揚輕快,從18世紀發展以來,已經轉變出了多種形式。其中,以維也納——華爾茲的起源地最為傳統正宗。 起初,莫紮特寫過五十首短小精悍的《德國舞曲》,之後舒伯特在此基礎上,作出了兩百多首熱烈著名的圓舞曲,等到施特勞斯父子再作改進之後,維也納圓舞曲真正地走進世界人的視野中,讓全球都掀起了這樣一股熱烈歡騰的圓舞曲風。 維也納人很喜歡圓舞曲,喜歡到什麽程度呢?大概就是在維也納當地樂團的任意一場音樂會上,倘若沒有演奏兩首以上的圓舞曲,那麽這場音樂會就是失敗的。 而這首《藍色多瑙河》更是維也納人心中最為經典的存在。 《藍色多瑙河》原名《在美麗的藍色多瑙河上》,被美譽為奧地利第二國歌。其音律協調優美,音符富於變化,每一個活躍著的樂符都仿佛是多瑙河上熠熠生輝的波光,泛著鑽石一般燦爛的光輝。 這樣一首所有人都耳熟能詳的曲子,演奏得優美是理所應當,但如果演奏得初中非凡則是難上加難! 越是大眾的音律,便越難讓人感受到樂曲中的出彩點。帕雷森劇院每天下午的排練結束前,都會全樂團一起演奏一遍《藍色多瑙河》,他們的琴聲端莊大氣,但是對於帕雷森的老觀眾們來說,這些年卻沒有太多的變化。 而如今,在金碧輝煌的音樂大廳裏,小提琴正用極輕的音高演奏著,每個人的拉弓頻率都極小,將那春風拂過多瑙河、萬物等待黎明蘇醒的情境描繪得生動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