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克斯一眼看到的是和伊凡一樣有著黑皮膚和長長尖耳的黑暗精靈,拿著匕首隱匿於黑暗,銀色的長發像是破碎的月光。他還注意到後排有人使用弓箭遠程攻擊,也有著長長的尖耳,不過皮膚是雪一樣的白。“叛徒……”他聽見伊凡低低念著,低啞地輕笑。“伊凡?”亞曆克斯不安地叫了一聲。“啊,沒想到會有垃圾與白精靈混在一起。”伊凡低低的笑,“可要把他留到最後才行。”他的語氣裏藏著扭曲而濃烈的憎惡,惡毒到讓人不寒而栗除了精靈之外,十人小隊中還有著獸耳獸尾或是幹脆長了個野獸腦袋的隊員,有些像是獸種,不過並沒有獸種那樣的敏銳感知力。——這麽近的距離,如果是獸種肯定早就察覺到他和伊凡的存在了。大概是地球的原生物種。從戰鬥上看這個小隊表現得非常優秀,戰鬥力出眾配合純熟,除了指揮的嗓門實在大了點之外沒什麽可指摘的地方,包括指揮本身對於局麵的把控也極其優秀,用最小的損失一點點磨掉了屍骨傀儡的外層防禦。此時屍骨傀儡已經不複出場時候的利落整潔,它的發髻散亂滿身血痕,原本肅穆僵硬的臉扭曲出猙獰醜陋的表情,一顆顆尖牙從唇間突起冒出,發出暴怒的嘶吼。它的速度變得快了許多,力量也更大了,雖然外層防禦的喪失讓它更容易受傷,但傷口刺激它僅剩的理智,讓它的攻擊力愈發強大。紫黑色的斑點斑駁浮現在他的皮膚上,雙眼流淌下猩紅的血淚。衝在前麵猝不及防被傀儡撓了一爪子的青年身形一滯,臉色慘白高聲叫道,“大家小心,第二p有毒攻!”他一邊說一邊快速後退到指揮手杖上亮光所能輻射到的區域驅散身上的中毒debuff,同時讓穿白衣的神職人員把白光灑在身上迴血。指揮麵如沉水,腦內急轉調整陣型,隊伍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才勉強穩住血線,卻還是減員了兩人。操。指揮忍不住怒道:“我日他媽的垃圾官方!”此話一出,隊員們都忍不住跟著點頭,一邊狼狽地避開傀儡愈發兇狠的攻擊拉開距離,一邊吵吵嚷嚷地跟著抱怨起來。什麽新副本太他媽坑爹上來就給個開場殺啦。什麽十層盾磨掉居然還帶狂化誠心跟玩家作對。什麽毒攻也就算了還是按比例掉血,三秒鍾迴城打個鬼啊。還有什麽光是精英怪他們都要團滅了還開什麽荒,不如迴家洗洗睡。總之就是濃濃的怨念衝天,亞曆克斯相信要是他們嘴裏的“官方”在現場的話,十有八九是要被當場轉火打爆狗頭的。伊凡蹲在樹上安靜地看著,指尖摩挲著匕首的柄,鑲嵌在上麵的裝飾有著凹凸的觸感——那是伊凡的第一個戰利品,付出了半個耳朵尖作為代價生生剜出了地底巨蛛的眼睛。他的耳朵現在還是缺了半個尖的,不過因為他習慣在耳朵綴上亮閃閃的耳飾,數個小小的銀環破開皮肉留下一排刺痛的孔洞,缺了個耳朵尖倒也顯得不那麽明顯了。他微弓著身子,身體呈現出緊繃又放鬆的姿態,匕首上塗抹過特殊的塗料,暗啞無光,僅有刀刃仍存著一抹銳利的鋒芒,一如烏鴉張開的翅膀。不是平日裏用的雙折刀,但並不妨礙伊凡隨意地在指間擺弄出花哨而危險的弧度。像是狩獵前的猛獸,緊盯著獵物甩動著尾巴,尋覓一擊必殺的機會。但亞曆克斯並沒有忽視伊凡落在小隊中那個黑暗精靈身上的視線,濃烈的厭惡幾乎要從身上溢出來,讓他不禁懷疑伊凡是不是和對方認識,還有什麽深重到根本無法化解的血海深仇。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就感覺身邊的人動了。輕盈得像是耳邊掠過了一陣微風,甚至連樹葉都沒有驚動,直到匕首劃開喉嚨揚起豔紅的血,人們才驚覺告死鳥的降臨。“草草草他媽的是階段boss!!!!”“這麽早臥槽!!!!”“大家注意不——”再沒有後續了,即便是戰鬥力強大的十人小隊也無法抗衡夜色中的黑暗精靈。雖然稍有些驚訝於這群人帶的牧師連基礎的黑暗驅散都不會,後頭的白精靈也想不起用附著了自然之力的箭給予他重擊,但這並不妨礙伊凡單方麵屠殺的腳步,說到做到把那個黑暗精靈留在最後。而對方比他還要果決,意識到大勢已去的瞬間就抹脖子自殺,快得伊凡還來不及讓對方感受一下背叛者應有的待遇。嗬,也對。和白精靈廝混在一起的黑暗精靈,落到了同族手裏可就是想死都死不了了。伊凡甩掉匕首上沾著的鮮血,對著還愣在樹上的亞曆克斯揮揮手,他的眼中似乎也沾了些鮮血的顏色,漫不經心懶洋洋地笑。紅色洇染蔓延如同燃起了赤紅的火。亞曆克斯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有生之年第一次如此深切地體會到了小說裏“下腹一緊”“硬得發疼”是個什麽樣的觸感。還是等、等一會再下去。腿、咳咳,腿軟。第18章 十人小隊隻是個開場。很快森林各處都響起了戰鬥的聲音,五顏六色的光照亮了大半邊天空,將黑夜中沉睡的森林猛然驚醒,無數雙眼睛悄然睜開,冷漠注視著進入了不該進入地方的入侵者。巫璜閉目,能夠感知到整座墳墓如劃過無數流星,每一顆墜地都是一整隊配合純熟準備周全的小隊。雖說從戰鬥力來看算不上強,一整隊配合也就勉強扛上屍骨傀儡,獅鷲一翅膀上去就要團滅的角色,但人數太多戰線幾乎拉扯了大半個墳墓,而且死了之後屍體會快速化為灰燼消失,什麽都不留連個擴充屍骨傀儡陣容的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