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種當年不也是有啥吃啥,自從人類種來了就開始見天的挑三揀四,什麽嫌棄肉老了嫩了葉子不新鮮了,嘖!”“所以讓人類種在美食屆自相殘殺好了,真搞不懂吃個米團子甜的鹹的有什麽好爭,不都一樣吃嗎[滑稽]。”“前排這話,在人類種星球是要被打死的[冷漠]。”“甜的!絕對是甜的!”“高舉鹹黨大旗!甜不嗦的米團兒根本不能忍啊!”“話說諸位……辣味了解一下嗎?”很快彈幕裏的人類種就開始撕扯起吃甜的吃鹹的時不時還有辣的來攪混水,如果換了個現代人在肯定要忍不住感慨一下果然地球爆炸了都無法阻止甜黨鹹黨之爭。可惜在場的隻有巫璜和伊凡,亞曆克斯被伊凡支使去森林裏撿柴火,是以這甜黨鹹黨永無休止的爭執沒有引起他們半分注意。伊凡看肉烤得差不多了抽出小刀切成薄片,放在碟子裏一片片排好,擠上幾滴漿果汁液。“嚐嚐看?烤肉的手藝我還是挺自信的。”伊凡把烤肉和叉子遞給巫璜,舔了舔指尖沾上的漿果汁。巫璜用叉子撥了撥碟子裏的烤肉,嗅到引人垂涎的濃鬱香氣。要是活著的時候這麽一口肉下去,足夠讓他在床上躺半個月的了。巫璜這麽想著,突然心情就變得有些愉快起來。他叉起一小塊烤肉放進嘴裏,舌尖在第一秒嚐到了香料和肉類混合在一起,讓人從心底升起難以言喻滿足感的美妙味道。鹹的,辣的,霸道得占據了所有的感官,而最後一絲綿軟香甜的餘味姍姍來遲。食物的味道是這個樣子的嗎?橫衝直撞地像是強盜堵在門口砰砰砸門,強買強賣一般在身體裏塞進無比強烈的,“活著”的觸覺。巫璜咀嚼著嘴裏的食物,一時竟有些拿不準主意。說實話,就連咀嚼這個動作,他做起來都覺得有點陌生。伊凡哼著旋律輕快的小調,一邊把烤肉翻了個麵一邊從兜子裏拿了個果子擦擦啃了一口,半眯著眼看著亞曆克斯在森林裏拾柴火的苦逼模樣。光腦跟在亞曆克斯身邊,想來那些葷素不忌的彈幕讓上校先生頗為苦惱,一張臉忽紅忽白的走路都差點同手同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戳到了什麽不可言說的隱秘心思。巫璜吃掉了碟子裏的烤肉——期間獅鷲阿錦玩得一身水湊過來蹭蹭,蹭走了半碟烤肉——把碟子和叉子放好擦幹淨唇角沾上的調味料,示意了一下亞曆克斯的方向,“很有趣?”他問得主體不明含混不清,但並不妨礙伊凡理解。伊凡聳聳肩,迴答得半點不拖泥帶水:“挺想睡的。”可以說非常直白了,直白到巫璜都卡在那想不起該怎麽接著問下去。看到巫璜的反應,伊凡哈哈笑起來,“別在意,就是說說啦,談感情傷命,我不跟這種太認真的家夥玩的。”他的語調輕浮,笑容甜蜜又邪氣,那種漫不經心像是貓兒的慵懶姿態。但巫璜看得清楚,那雙蜜金色的眼眸一片清明,冷靜到近乎殘忍。招惹了太過認真的家夥,就得抱著同歸於盡的覺悟。這是伊凡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的秘訣。比如他麵前這位大人和那位黑煙先生,可是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不能招惹的極度危險。這麽一想,伊凡發覺自己開始控製不住好奇心了:“您對那位先生呢?”太過認真的另一麵就是難以撬動,伊凡以自己作為黑暗精靈玩弄人心的本能發誓,巫璜的攻略難度絕對是地獄級別。別說到生死相許的愛情,哪怕隻是稍微撬出個鬆動都難於登天。從巫璜對待亞曆克斯這件事的態度上伊凡就知道,這個男人對待事物的情緒往往從“有趣”開始,然後也永遠都隻會止步在“有趣”。一切都隻是到手的新奇玩具,不多牽掛,也不多了解,高興了就把玩一番膩了就丟到一邊,可能過幾天就忘得一幹二淨。伊凡毫不懷疑,即便是自己現在立刻當場死在巫璜麵前,最多也就是讓他挑挑眉梢,甚至不會有什麽太多餘的感情波動。因為沒必要。就像摔壞了個漂亮的杯子弄丟了個好看的飾物,總有更新鮮更精致的換上來。但丹粟是不一樣的。巫璜從不會去比,也從來沒有比較的必要。巫璜並不排斥伊凡的這個問題,他側著頭仔細地想了一會,答道:“阿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想讓我死的人。”“所有人都盼著我活下去,長命百歲的活下去。”“隻有阿粟……”“希望我能死掉。”第16章 那隻毛絨球一樣的小獅鷲,最後被丹粟打包抱了迴來。獅鷲並沒有巨龍那樣護崽子的屬性,幼崽從蛋裏孵化之後就丟到育幼所去,多的是管生不管養的父母。是以丹粟把小絨球抱迴來的事情沒有受到半點阻礙,懵懵懂懂的幼崽也還不到能搞清楚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被抱到新環境也不慌張,左邊嗅嗅右邊聞聞,心大地占據了個舒服的地盤唿唿大睡。應該說它真會挑地方嗎?巫璜轉身就發現自己床上睡了個小絨球,見它奶聲奶氣軟綿綿打著小唿嚕的樣子一時也不忍心將其叫醒,索性床足夠大,能叫三四個人在上頭打滾的床多了個小絨球也不妨礙巫璜躺下。況且從活著的時候開始巫璜睡覺就相當老實,睡下去是什麽樣醒過來就還是什麽樣,死後這充其量算是閉目假寐的休息也不會突然讓他長出三頭六臂,要在床上來一出哪吒鬧海。小獅鷲睡得迷糊著一拱一拱蹭到巫璜邊上——丹粟自然不會忘記把小絨球仔細洗刷幹淨,蓬鬆的絨毛裏藏著若有若無的沉靜檀香氣,是能讓人放鬆下來一夜好眠的氣味。靠在身邊的小絨球身上帶著獸類所特有的溫暖,熨帖柔軟像是個再合意不過的小暖爐,摸一摸還會翻身癱平露出毛肚皮,睡得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