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退下!”武承帝斂眸,喝令周濤先退下去,目光望向周景豪,神色顯然不悅,他問:“周景豪,之前為何不見你說這些話,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說?”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周景豪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微臣罪該萬死!隻因微臣的確有受父親的指使,下令讓劉貴前去牢獄找個死囚替進押送楊立萬迴京的隊伍,趁機對楊立萬下毒,微臣這時才知道他與父親是遠親關係以及他們曾同謀犯罪的事。舒愨鵡琻”


    說到這裏,他偷偷望了周濤兩眼,眼神帶著濃鬱的歉意,深唿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可他畢竟是自己的親爹,要舉報他實在很煎熬,但剛剛想明白了,那怕微臣要背上不孝兒的名聲,微臣都要說出真相,因為微臣不願意辜負因災情而慘死的老百姓,不願意辜負皇上。”


    他跪著走上兩步,誠懇的說:“皇上,微臣願意代替父親向您賠罪,父親錯了,微臣也錯了,請皇上原諒!”


    說完,他內心卻默默說:爹,也原諒孩兒,孩兒真不想這麽做的,隻為了保住周家所有人的性命,日後好替你報仇!


    朝堂上一片鴉雀無聲,甚至連細微的唿吸都屏住了。


    這時的周濤垂著頭,手指緊緊掐著自己衣袖,平時那些冷靜,早就消失所蹤,此刻的他看上去,少了平時的囂張跋扈,有如驚弓之鳥,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武承帝神色沉了沉,犀利的眼神看向周濤,“周濤,你可知罪?!”


    周濤還沒作出反應,他的黨羽就站出一人來,“皇上,周濤之罪,罪之無赦,臣等不知情,為周濤的假象所迷惑,請皇上恕罪!”


    跟著所有黨羽站出來,一齊跪下,齊聲道:“請皇上恕罪!”


    “你們……你們……”周濤見同黨全部都背叛了自己,手指指著他們,氣憤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他狂笑起來,“沒想到……本相真是白養了你們這麽多年……全都是白眼狼,都想要本相死……”


    武承帝見此,正想命人把周濤拉下來,拓跋藺卻在這時說:“皇上,周濤不隻是貪汙受賄濫用職權以權謀私中飽私囊謊報災情以及毒害朝廷重犯,在微臣到滬州城調查官銀失竊和災情的事時,想意圖阻止微臣,曾多次派殺手來微臣,甚至連微臣迴京也不放過。”


    拓跋凜臉色驟然變沉,目光落在拓跋藺身上,他果然開始算賬了。


    “拓跋藺,別胡說!你有什麽證據?”周濤不相信一個人永遠都好運,如果當初他有證據的話,怎麽會到現在才說,分明是想借由剛才的勢頭,再多加他一條罪。


    “證據當然有。”拓跋藺迴道,銳眸往朝堂的人掃了一眼,最後視線卻落在周濤,不,嚴格上應該是望向站在周濤身後的拓跋凜身上。


    拓跋凜雙手握緊,眸光與拓跋藺冷冽的目光對上,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武承帝這時道:“雍親王,你說周濤意圖阻止你調查官銀失竊和滬州城災情的事,派人多次暗殺你,到底是怎麽迴事?”


    拓跋藺多次被暗殺,武承帝昨天在拓跋藺口中得知一些情況,但在朝上的大臣並不明白,他這麽問,是想拓跋藺把事情發生的經過當著眾人麵前陳述一遍。


    “皇上,微臣在滬州城探視災區並安撫災民時,被一群冒充災民的殺手追殺,差點因而喪命黃泉,沒過幾天,又被一群打扮成‘逆水殿’殺手的人暗殺,再來,迴京的路上黑衣人被襲擊,甚至昨天進宮的路上也被蒙麵殺手襲擊。”


    說話時,拓跋藺又往周濤所站的方向掃了一眼,幽深如潭的黑眸,眸底隱約透著一絲寒意,他說:“經微臣查證,滬州城外災區那次冒充災民追殺微臣是曹幫的人,步步追查下去,發現曹幫幫主與張懷德是姐夫與舅子關係,最初微臣還以是睿王想殺微臣,但經查實,張懷德曾經跟微臣有過節,因經有心人的挑釁,才會唆使曹幫幫主派殺手來追殺微臣,而這個挑釁者微臣已找到,他就是顏少卿副都統!”


    “皇上,冤枉的呀,微…微臣真並不清楚是怎麽迴事。”顏少卿聽到拓跋藺提到自己的名字,嚇得雙腳一軟,頓時雙膝跪下,戰戰兢兢的說:“微臣也是受八皇子指示去做事,是他讓微臣去挑唆張懷德對雍親王的怨憤,至於他何用意,微臣並不清楚。”


    聞言,武承帝臉色一沉,望向拓跋禛,肅穆的問:“老八,你有何話要說?”


    其實在拓跋藺第一次遇險時,他就派人調查過此事,也找到當時被人追殺的張懷德,隻不過他也是受人挑唆,但追殺他的人卻被他查出來,原本他見拓跋藺後來沒什麽事,便將張懷德囚禁起來,打算不再追究,誰知拓跋藺接二連三的出事,他不得不正視這件事來。


    人有積極進取心是好,但若為了個人私已利益而殘害手足,那是國法不容的,這也是當初他這麽早就立下儲君人選的原因,就是不希望看到他們兄弟自傷殘殺。


    拓跋禛臉色微白迅速的反應過來,站出來,拱手道:“啟稟皇上,兒臣並不清楚顏副都統說什麽,兒臣也沒有指使他做任何事。”


    “他說謊!”顏少卿立即反駁道:“皇上,八皇子說謊,請皇上明斷!”


    武承帝蹙眉,還沒來得及說話,聽到拓跋藺說:“皇上,八皇子是不是說謊,讓微臣的人證上殿就清楚,還包括昨天行刺微臣的黑衣人是誰人派來。”


    武承帝允了。


    然而,當侍衛押著三名人證上殿後,周濤父子和拓跋凜以及拓跋禛的臉色瞬間失色,眼神裏寫著不可思議。


    尤其是拓跋凜,望向拓跋藺的目光銳利陰翳,似乎攜著無數把劍,正欲將他一片一片的割下來。


    因為,上殿的三人,一個是太子府詹事常德的兒子常春,一個是他以為早被他派去的人暗殺了的張懷德,而另一個一身江湖打扮卻難掩去渾身的邪氣,此人他沒見過,但看到周濤父子的表情便知道,這人是他們認識的,很可能與他派去暗殺拓跋藺的人有關。


    張懷德居然沒有死,所以他早就識穿了他的計劃,不然在滬城州難民區時,他受重傷掉下懸崖,怎可能這麽快就全好呢?除非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提前做了準備。


    所以由懸崖下迴來,他沒把這事匯報給皇上,然後按兵不動,一旦他查出楊立萬有問題,在京都的他們一定會阻止他迴來,因此他便開始設局,倘若他們沒心虛不去加害他,那麽周家和他也許會有辦法避過此劫,否則,就如今天的結局。


    之前他就知道拓跋藺城府深,但沒想到會深得如此讓人害怕!


    ***


    金鑾殿外,炎妃然等到頸都長了,眼看快中午了,除了看到兩名侍衛架著一個被脫去衣冠的安郡王由殿裏出來外,就沒有看到其他人走出來。


    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如何呢?


    後來又見到侍衛帶著三名男子進去,不知怎麽的,守在外麵的家屬或侍從,開始惶恐不安起來。


    “剛剛去小解時,聽說周丞相被問罪了,還牽連著好多名大臣,這怎麽辦呢?好像我家大人都有牽涉其中。”


    “這麽嚴重?到底犯了什麽罪?那有沒有我家老爺的消息?”


    “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你還是要有心理準備,因為皇上在裏麵龍顏大怒,隻怕與周丞相有點交情的,都會被牽涉到。”


    ……


    雖然跟那些人站的有段距離,炎妃然還是能聽得清楚他們說什麽,滿心歡喜,周濤父子終於為他們所做的付出代價了。


    鳳雲汐悄悄移過來,附在她耳邊說:“然然,周氏父子被問罪了,以他們所做那些事,不被斬也會坐穿牢底,但是,你別高興太早,證明你叔叔沒有謀反的證據還沒有找到,他們若是死了,你就更難找了。”


    “嗯,我知道。”炎妃然點頭。


    “還有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或者你往那去找,可能會找出來。”鳳雲汐壓低聲音說:“聽我老爹說,三年前北川城發生了一場可怕的瘟疫,當時周濤的次子周景涼在那裏就任,而周景涼很不幸的感染到瘟疫,當時你二哥被皇上派去那裏救治他們,可那時周景涼已很嚴重了,無力挽迴。”


    “炎二哥放棄了救治他,周濤一直認為那是炎二哥是故意的,因為不久前,周濤參了你叔叔一本,他認為那是你二哥在公報私仇。”


    聞言,炎妃然眸光頓時變得冷冽無比,“所以他懷恨在心,誣陷我叔叔謀反?”


    “是不是這樣,我不清楚,不過我老爹說周濤這個人心眼極小,喜歡在背後陰人,他對你炎家早就嫉妒你叔叔掌握兵權,想取而代之,你們炎氏一倒,他才是最大的得益者,不是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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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殿門口出現一陣騷動,隻見周濤父子披散著頭發,像瘋子一樣,給兩名侍衛押著走出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幹人等,同樣是被侍衛反手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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